第48章 误会
江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不会说安慰的话,脑子里面只有四个字“别伤心了”,可他还偏偏说不出来。
如此坎坷的经历,竟能被贺天圻说得这么坦然。
江轶突然觉得贺天圻不需要安慰,他只是需要别人关心。
他太孤独了。
所以他才会跟仅仅认识几天的同桌说这些,所以他才会对自己那么好。好几次不分界限下意识作出亲密的行为,只是因为他需要一个人,来充当他孤独情绪的发泄口。
所以他被选中了。
贺天圻和他的母亲这些年一定生活很辛苦,贺天圻非常爱他的母亲,贺天圻对缺席了将近二十年的父亲充满了埋怨。
这些,即使贺天圻陈述的语气再平淡,江轶还是能感受出来。
他突然觉得之前他一直都误会贺天圻了。贺天圻无数次犯贱,无数次招惹他,可能真的只是想和他做朋友,真的只是想引起他关注,只是用错了方法而已。
“贺天圻,等我拆了石膏,找一天不上课的时候,我带你去逛逛东北早市吧。”
贺天圻十分欣喜道:“好啊,你为什么突然要带我去逛早市?”
“你不是说,这是你妈妈以前生活过的地方吗,东北早市是最能感受人情热闹的地方,让你看看你妈妈出生地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贺天圻心里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暖意。
与此同时下意识嘴贫道:“听我说那么多,你不会是心疼我了吧?”
江轶十分肯定道:“完全不会。你瞅你那大体格,长的就不是一副容易惹人心疼的样子。”
贺天圻目光集中在他说话时一动一动的嘴唇,看起来晶莹柔软,目光向上移,卷翘的睫毛也一扇一扇,十分灵动。
心想,你倒是长得惹人心疼。
说起贺天圻的体格,江轶突然就想起一件事。
“听我舍友说,最近体班的人都特别安分,听说是你把他们收拾了一顿?”
贺天圻十分得意:“怎么样,我厉害不?”
江轶敷衍地夸了一句厉害,但他更好奇别的:“你怎么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
“你真想知道?”
“嗯。”
亲我一口。贺天圻盯着他的嘴唇,在心里耍了个流氓。
江轶以为他犹豫,斜眼睨着他:“怎么着,你还有什么条件?”
贺天圻装模作样无所谓道:“我能有什么条件,你要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呗。”
“我有他们光屁股的照片,所以相当于他们在我手里有把柄,不敢惹我,见我都管我喊哥。”
江轶感叹了一句:“真够缺德的。他们就乖乖让你拍照?”
“那当然不是了,所以我先把他们打了一顿,把他们打服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
“那当然了,也就比你强点儿,要不然你也管我叫声哥哥,我传授给你打架制胜的秘诀?”
“算了吧。”江轶翻了个身躺下,“睡了。”
贺天圻像是逮住了什么把柄,把身体凑过去,兴奋不已:“不是说谁先睡觉谁是狗吗?怎么着,说话不算数了?”
江轶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但是他躺都躺下了,只能设法狡辩说:“我刚才说的是谁先睡着谁是狗,先躺下的不算。”
贺天圻知道他耍赖,也不真的跟他计较,于是也躺下了,顺手关了灯。
就在贺天圻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身边江轶说了一句:“贺天圻,谢谢你啊。”
贺天圻动了动,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带我来你家,下次直说,你演技太差了。”
贺天圻:“……”
半夜贺天圻起来上厕所,听见院子里面好像有猫叫,他这才想起来他和江轶捡的猫,已经在他宿舍里放了一天。
虽然他早上走的时候给猫留了吃的,但是怕江轶想起来的时候不放心,于是躲在卫生间,避免吵醒江轶,然后给刘维扣了个电话过去。
刘维给贺天圻设置的是特别铃声,所以即使半夜其他的人的电话他可能接不到,但是贺天圻的他一定会接到。
刘维听见这个特别的电话铃声,跟弹射似的坐了起来,强压下迷糊的睡意,叫了声:“天儿哥,怎么半夜打电话?”
贺天圻给他把来龙去脉说了,于是刘维只能认命地、半夜去贺天圻的宿舍里喂猫。幸好他们学生宿舍都不能上锁,要不然他就只能爬窗完成这个任务了。
第二天刘维顶着个黑眼圈哈欠连连,训练的时候都提不起精神,有人问他:“咋回事,没睡好?”
刘维像是想起了什么糟心事一般,恨恨地骂了一句:“妈的!”
……
本来江轶睡觉是特别挑环境的,但或许是因为贺天圻跟他交心的缘故,所以他这一觉睡得格外放心,格外踏实。
他还是第一次睡到自然醒,看了眼手机,虽然稍微晚了点,但现在起床应该也还来得及。
紧接着,他突然感觉腰腹上有一种莫名的重量,低头
一看,竟然有一只手横搭在他的肚子上,像是搂着他似的。
这只手当然是贺天圻的。
于是江轶想也没想就将那只手掀下去了。
心里顺带着吐槽了一句,贺天圻什么毛病。
但是,有人抱着自己,自己竟然都没察觉到,而且还睡的这么香!
江轶自己都奇了。
贺天圻因为手臂上的动静,也开始醒来。其实他已经醒过一次,但是看江轶还熟睡着,他就没忍心叫醒,他在脑子里责备了一遍万恶的教育制度后,又重新把手搭在江轶身上,睡了个回笼觉。
两人对视一眼,因为刚醒大脑还在发蒙,皆是沉默不语。
贺天圻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崭新的秋裤扔给江轶,用霸总式的口吻道:“穿上。”
“秋裤太紧我穿不了。”
“这是我的号你肯定能穿上。”贺天圻笃定道。“再说了,你要是不穿秋裤我不给你校服,今天学校大检查,你自己看着办吧。”
江轶一边念叨着事儿妈一边不情愿地把秋裤穿上。
两人在车上吃早餐,因为他们多睡了一个早饭的时辰,所以只能在路上吃了。
贺天圻把自己的鸡蛋夹给了江轶,江轶没说话,司机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江轶默默的把双份煎蛋都吃了,贺天圻看他吃干净了以后显现出异常的开心。
大课间,江轶去交检讨书。这检讨书还是他今天临时写的,昨天就没写,今天再不写就显得太没有道歉的诚意了,于是江轶花了两节课的时间连琢磨带写,甚至生搬硬套各种招数都用上了,硬是凑出五千字来。
贺天圻看他这么认真都不忍心打扰他。
好不容易看他写完,江轶连招呼和他也不打一声,自己就去办公室交检讨去了,压根没空搭理他。
贺天圻叹了一口气,无聊啊。
这是转头瞧见陆泽鸣手里拿着一副拐杖,于是叫他:“哎,陆泽鸣。”
陆泽鸣回头看他。
“这是给江轶的?”
陆泽鸣拿着拐杖走过来:“嗯,我之前给忘了,我家里正好有副拐杖,我初中骨折时用过。”
贺天圻接过这副拐杖打量了一下:“行不行啊,你初中用的,你初中才多高点儿,现在给江轶能用吗?”
“这是可调节的好吗?再说了,我初中就已经很高了,和现在差不多。”
贺天圻立马站起身来,试了试这副拐杖,陆泽鸣瞬间感觉自己气势上矮了一大截。
“那你是这几年都没怎么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