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终于还是打起来了
他把这些包了书皮的日记本和书整整齐齐地码好,原封不动地贴边放在江轶的桌洞里,伪造出一副没被人动过的假象,连顺序都还是按照原来的。
但是放好以后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拿起一本来,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书里到底有什么吸引江轶的。
粗略扫了一眼《人间失格》的目录,贺天圻觉得有一篇名字很有意思,《美男子与香烟》,他就翻到这页看了起来。
过往岁月,我抱着独自战斗的想法一路走来……
第一句话,就让贺天圻忍不住皱眉。然后他接着往下看。
这篇很短,语言也轻松自然,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得贺天圻心里很不舒坦,总觉得这种平静是一种暴风雨前夕的伪装和掩饰。
但是还不待他多加思考,突然有人一脚将他手中的书踢飞,连带将他的手也踢得生疼。
贺天圻一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激得冒火,站起来骂了一声“艹!”
但是当他看见来人眼尾飙红,满脸怒气冲冲,好看的眉毛紧皱在一起,他突然觉得他自己这点怒气不算什么。
贺天圻都佩服自己的好脾气。
他理解江轶为什么这么激动,他确实不应该擅自翻人家的书桌,生气也是在所难免。
不知道为啥,一遇上江轶的事情,他好像比平时脾气更好了。
他正准备解释两句,却没想到江轶的怒气就跟开闸泄洪似的挡都挡不住,他还没从刚才的手疼劲儿中缓过来,江轶又飞起一脚,直冲他腰腹而来。
贺天圻身后尽是书桌椅子,退无可退,只能堪堪用手挡着缓冲一下接下这一脚。
好嘛,江轶打架就喜欢用腿,看来柔韧性很好嘛。
眼看江轶的怒气没有一点消散的迹象,还想冲上来的样子,贺天圻觉得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了,是时候制止江轶的“撒娇”行为了!
贺天圻眼疾手快接住江轶朝他脸上挥来的拳头,他的手张开来刚好能包住江轶的手,就好像天生一对专门配置的一样匹配,贺天圻心想之前看江轶的手也没这么小啊。
江轶看贺天圻好像和他闹着玩似的,一点也不认真对待他们打架,气更不打一处来。
贺天圻不知怎么在江轶眼里就跟耍流氓似的,细细摩挲握在自己掌心的拳头。
江轶心想去你妈的,看老子不揍死你。
刚想继续用腿,结果被贺天圻识破,一手发力拽住江轶的手腕,借着他的力量灵巧地将江轶转了个身,使江轶背身对着自己,手腕还被迫绕过脖子紧紧抓在贺天圻手里。
江轶这个姿势根本使不上力气,他都能想到贺天圻此时贱兮兮一副得意的表情,想到这个,他就更加来气。
贺天圻推着他出去,教室后门这块地方实在太小了,施展不开。
江轶被门槛绊了一下,贺天圻赶紧用手扶了一下他的腰。
他一腾开手,江轶就跟压缩的弹簧一下子崩开了似的,力气大地惊人,猛地挣开他,用胳膊肘对准贺天圻的腰眼狠狠来了一下。
这一下是真疼啊,贺天圻立马弓起了腰,“嘶”地吸了口冷气。
其实他哪有这么娇气,以往他再痛都不会吭声,怎么江轶今天打他就格外疼,也不知道是不是里面有一些委屈的情绪,即便他有错在先,他都受了这么长时间硬是没还手,有谁像他这么好脾气呢,江轶怎么还对他下死手?
江轶完全挣开了他的束缚,看贺天圻没还手,也不知道是不是肾上腺素飙升打兴奋了,占了上风竟然还没想着住手,紧接着“啪”地一声落在了贺天圻的左脸上。
这一巴掌,懵地不仅有贺天圻,还有江轶,他也没想到自己怎么就给了贺天圻一个巴掌,后知后觉才知道过分了。
这要是一拳头还说得过去,贺天圻私自翻看他日记,揍他十拳都是轻的,但是这巴掌可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当这巴掌打在一个男人的脸上,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江轶自知理亏,所以当贺天圻怒气冲冲地来揪他衣领子的时候,他反应慢了半拍。
贺天圻眉毛呈倒八字挑起来,举起拳头就要落下,江轶知道他这回真的生气了,也是,不生气就不是男人了。江轶认了,他打他一巴掌,他还他一拳头,就算是扯平了,毕竟他那一巴掌是侮辱性的。
谁知道贺天圻举了拳头半天,硬是没落下来,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
江轶都有点不耐烦了,你他妈到底是打还是不打,不打老子走了。
这时候贺天圻突然盯着他问了一句:“你怎么不躲?”
江轶一听他问这种无脑的问题,立马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要走,也不知道是今天点背还是贺天圻早有埋伏,一个没注意回身的时候竟让椅子腿绊了一下,江轶左腿膝盖骨着地,两手撑着地面才勉强撑住没有摔倒。
但是即便这样也足够狼狈了,至少在刚刚还打过架的人面前摔一跤,这是非常丢脸的事情。
果然,江轶立马就听见身后贺天圻贱兮兮的笑声:“火气大得路都走不了了?”
江轶疼地龇牙咧嘴的站起来,他膝盖本来就不好
,以前受过伤,天气稍微潮一点甚至都会有反应,他平时尽量保护着不受伤,真担心自己还没七老八十就残疾走不了路了。
他回头冲他不甘示弱:“你要是少犯点贱,也不至于挨那一巴掌。”
贺天圻一想到这个就真心觉得自己脾气好,是怎么能做到忍辱负重不下死手的,要不是准备挥拳的时候看他细皮嫩肉的,怕是遭不住自己这一拳,早就打得他三天下不了床,现在还嘴硬?
贺天圻哼笑一声:“你这么生气,是不是以为我看你日记啊?”
江轶背对着他不说话。
贺天圻一猜就是因为这个。“我可没看。我就是看看你书桌里你平时都看什么书。”
“你要是没看,怎么会知道我书桌里放着日记?”
“我……”贺天圻哑口无言,“我就看了一眼,看到是日记我就放下了。”
江轶懒得听他解释,打都打了现在再说相信,也太勉强了。
他每走一步,都尽力保持正常的姿势不想让身后人看出来异样,尽管他疼得满头大汗。
就像一个心比天高,自命不凡的人,即便满身伤痕,受挫无数,也绝不在敌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尽力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一丝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