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8.秦时风韵(105)三更
秦时风韵(105)
桐桐将账簿放回去,坐在边上给四爷捞面。
四爷继续跟嬴政说话:“军中老卒,战力弱小,可撤。流民涌入,彼时纳入流民,正可防止流民闹事。相互掺杂,彼此为依,时日久了,尽皆化为秦人。”
嬴政再次问询:“此事事关国策,寡人需得亲去雍城,看过才好决定。”
“可!大王随时可去雍城。”
桐桐把碗递给四爷:这是给嬴政兜底了。若要兴兵以平天下,那便去吧。水利该修,那便修,换个法子便是,必不至于耽搁大事。
秦国君臣夜夜不得安枕,谋划前路该如何走。
此时,庞煖入楚国,站立于楚国朝堂之上。
楚王设宴,款待庞煖。
庞煖说起了联纵之事:“……秦灭赵之心不死,若给恶狼以时机,反扑而来,当如何?赵欲联纵抗秦,亦是为五国除去威胁。此时若不兴兵,只怕为时晚矣。”
楚王举着酒觞:“尝尝——尝尝鱼糕,此鱼糕味甚美!秦国夫人送信归来,言说此美味,秦太王太后喜欢,秦王喜欢,秦长公主亦爱不自胜……”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赵使尝尝,一尝便知。”
庞煖看着桌上的美酒佳肴冷笑:“楚王莫不是忘了,秦王为王,为何楚公主为夫人?王后之位,欲给何人?只册封一夫人,您便以为此乃两国联姻,殊不知,正是秦王奸诈,有推脱之嫌!若不然,楚可遣使往秦,问秦王,何时册封楚公主为王后。若是秦王真有心,即刻册封又有何难?若是不能,必为推脱之意!只怕赵国被其吞并之后,下一个非楚国莫属。”
楚王面色微微一变,看向屈鹏、昭略:“二位卿家以为若何?”
“遣使臣一去,再归需得来年。”屈鹏便道:“莫若先请赵使回赵,来年若有消息,再议不迟。”
庞煖微微有些失望,便不再多言。
楚宫多美味,美人纤腰着青裳,奏雅音翩翩起舞。美酒佳肴、雅音歌舞,当真是一派和乐之色。
从楚宫而出,后有一人追了过来:“老将军留步。”
庞煖站住脚,回头去看,拱手道:“项柱国。”
“老将军客气!”项燕还礼,陪着庞煖出宫:“老将军联纵之策,项燕以为,可行。”
庞煖摇头:“只可惜,贵君王无征战之心。”
项燕沉吟:“老将军,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不若等使臣从秦国归来,再议不迟。这些日子,不若请老将军去项府小住……”
“不可!不可!老夫得回赵,将此中原委告知于我王。若不然,朝中怕有非议。”
项燕便不再勉强:“项某送老将军。”
游说楚国之事未成,庞煖原本尚有些泄气。可自楚国而归,沿途见楚人逃亡者众。楚国姓一味的圈占田地,对百姓盘剥甚重。
听闻,耕作一年,一家人尚需得抛弃家中老者,才能养活家中幼儿。
如此这般,民不逃,又能如何?
逃民能去何处?入秦者众。
秦不排斥外来之民,入秦之民,只要去官府登记,与秦民待遇无二。
若是逃民多,则来年无人为公卿之家耕种,田地必然荒芜。此,秦必犯众国之利,如此,各国朝中大人,才会答应兴兵联纵以伐秦!
此倒为契机,当禀告大王,放消息于各国,将流民之事渲染扩大了宣扬出去。
回到邯郸,他为赵偃献计。
赵偃问说:“若此,必各国流民涌入秦国!我赵国……”
“我赵国恨秦入骨,无百姓肯入秦。廉颇之流,不说也罢。”庞煖就又道:“诸国流民入秦国,秦国何以应对?流民需得有饭食,若无饭可用,必为祸。若是敢将流民拒之门外,此便是自毁根基。”
“彩!彩!彩!”赵偃看向郭开和赵高,又说毛遂:“看看!看看!此方为计策!”
正议事,侍从有报:“姚贾为秦使,送前太子赵佾归国!”
一时之间,满大殿皆静。
赵偃起身,在大殿里徘徊,而后看向郭开,正要说话,郭开看向庞煖,赵偃便住嘴了。
郭开跟庞煖道:“老将军,公子佾已离邯郸数年,大王许久未见兄长。先王薨逝,秦国狼心,未送公子佾回国吊唁。此时突然归来,大王要禀报于先王知晓……”
“正是!正是!”赵偃忙道,“寡人正要去奉先宫,老将军一路劳顿,暂回歇息。他日寡人召你进宫,再议大事!”
庞煖如何看不懂这君臣的眉眼官司,他心中叹气,拱手允诺,退了出来。
人一走,赵偃便急了:“廉颇去国,朝中对寡人非议之声日隆,私下皆非议,都言说是寡人为保你,驱离了廉颇。更有甚者,尽皆言先太子之贤!此时,赵佾回邯郸,朝中人心必乱。”
郭开就笑:“大王莫急!您是大王,他回来也已然晚了。”
“蠢货!你知晓甚么?”赵偃问他:“平原君赵胜乃是何人?惠文王之弟,先王之叔父,寡人之叔祖父。他为赵国丞相多年。而今,赵佾回邯郸,便是无人觊觎寡人之位,那朝中必有重用赵佾之声。若是去赵佾太子尊号,必封为君。他在秦为质子,于国有功,封君乃应有之意。以君之爵位,若再重用,便不给丞相
之位,那宗室之长,总该给!”
宗室之长,就如秦国之赢傒,何等重要之位。
赵偃看向郭开:“彼时,寡人做什么错什么!可懂?”
郭开这才紧张起来,看向毛遂。
毛遂沉默:臣确实不能再出主意了。
赵偃亦是看向毛遂,毛遂往下一跪:“昔日,臣为大王谋划,可亦是食言于先王。臣昔日于先王病榻之前,发誓若是不能迎太子归国,继承王位,便不得好死。臣已然食言……”
“闭嘴!”郭开喝止了他,而后看向赵高:“赵大人以为如何?”
赵高:“……”昏君奸臣,赵国腐朽若此。
赵偃朝前走了两步:“若能辖制赵佾,宗室之长,你来做。”
赵高:“…………”他沉默良久,方道:“前太子素有贤名,他而今唯一有的,只有名声而已。”
说完,便又沉默了。
只有贤名而已!
换言之,毁其名声,此危自解!
赵偃回后宫还在琢磨,如何能毁了此人名声?此事得机密,万万不能被他人所知。这便是赵高话只说一半的原因。
倡后捻了果脯塞入大王口中:“想甚呢?这般入神?”
赵偃便低声说了:“当如何……方能不动声色……”
倡后轻笑一声:“这有何难?大王若是放心,此次之后,立迁儿为太子,妾身便帮您把此事了了。”
赵偃看她:“你?”
倡后附在其耳边低语,赵偃眼睛一眯,刮了刮倡后的鼻子:“果然聪慧。”
于是,赵偃格外大方,册封赵佾为有信君,给予宗室长之位。又赐给食邑,财货,当真是优厚有加。
除此之外,更是设宫宴为其接风洗尘。
在酒宴上,赵偃陪着饮酒,从午间一直到日暮,赵偃与群臣做陪。说往日之情,追忆先王。
赵王看见添酒水的宫婢给大王与赵佾所添酒水全然不同。
大王所饮之酒,并不浊。此乃兑水之后的!
反观赵佾案几边酒水,米粒漂浮于上,□□之色甚浓,此酒较烈。
赵佾不知喝了多少,面色微红,尿急数次。不得不离席去方便!
日暮时分,他照旧去解手,此次并不见回廊下服侍之宫婢,因着急,便循着原路而行,进了内间,他解衣带,去衣袍,将其挂于屏风之上,转过屏风,竟是不见恭桶。
他转身去找,又绕过一屏风,就见一妇人抱一孩子在怀,袒x露r,一见他,便尖叫一声,朝外跑去。
他顿时酒醒,摇晃了脑袋,不知此处为何会有女眷?
莫不是乳母?
他未曾在意,却不知倡后抱着儿子冲入大殿,上衣尚未整理好,一身的狼狈:“大王——大王——为妾身做主——不知哪里来的混账,竟敢轻薄于妾身。”
赵偃大怒,着人去缉拿:“何人混入宫廷。”
却不想,将衣衫凌乱,正急着撒尿的赵佾给摁住了。
此时的衣裳,裤子是开着d的,而赵佾急着方便,有些部件的状态是那样的。
如此押过来,丑态呈于满朝大臣之前。
赵偃呵斥倡后:“休要胡言乱语!此乃寡人之兄长……”
倡后哭喊起来:“妾身本是要带迁儿认认伯父,谁知迁儿年幼,竟是哭闹着要进乳,妾于房中喂孩儿,谁知他闯了进来,一见妾身,便兽性大发……”
赵偃推搡倡后:“寡人万万不信兄长会做出此事来。”说着,便看郭开,“送兄长回府邸,此事他日再议!散席!”
赵佾何等尊贵体面之人,今日于众人面前出丑,当时慌乱,无地自容,羞恼异常,等回到府中,冷静下来,如何不知此乃赵偃设计陷害?
可即便如此,赵佾可还有颜面面对世人?
这一夜,他写自白书于墙上,而后尺白绫,自缢而亡。
夜半,赵偃便听闻赵佾已死的消息,密令郭开毁其自白书。
而后下旨:厚葬赵佾!
赵佾还未下葬,赵偃再下诏令:册封赵迁为赵国太子。
隔了两日,消息便到桐桐手中。她拿着密信叹气:赵佾,虽非惊才绝艳之辈,但亦有君子之行。这般之人,回赵一个回合都没走过去,便折了。
她着人将消息递给吕不韦:看看!计策是好计策,然执行之人不成,再好的计策亦是行不通。
吕不韦朝后仰头:赵佾啊赵佾!何其蠢哉!秦王尽皆为质,归国后哪个不是翘楚之辈!怎生有如你一般之人,被害为质,丢王位尚不警醒,死于这般低劣计策之手!
叹息!叹息!唯余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