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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4. 秦时风韵(81)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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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风韵(81)

嬴政看着这丝绢上的画:“巫蛊,寡人不信。”亦是不信生母害他。

但这般轻易便被人利用了,“太后,这次是假巫蛊,下次借着您的手,若是真的,又当如何?”

赵姬养伤中,闻听嫪毐死讯,痛不欲生。

“不若,太后居于离宫之中,遣人服侍您。不论何等样人,寡人都选送进去……”

这不是圈禁么?因此事便要圈禁太后!这是谁在害我?赵姬便说:“嫪毐若活,我便当真舍了这太后之位,与他悠悠于山水,又如何?”

嬴政:“……人死不能复生……”

“那我便去骊山行宫,休想圈禁于我。”

嬴政:“……”

桐桐站在大殿之外,找蒙恬去了,小声说了几句。

嫪毐混迹于市井,但并非无家人。他家中兄弟极多,并非只嫪毐长的出色。嫪毐有一兄长,跟嫪毐极其相似。

因为对嫪毐要了如指掌,自是对他的境况了解过。

其兄亦是浪荡子,但野心不如嫪毐多矣。整日里混迹于女子中间门,引诱良家女,靠着女人接济度日。

蒙恬回来的时候低声禀报:“其兄被征招徭役了。”

发往何处?

“骊山行宫。”

桐桐:“……”吕不韦可真了解赵姬!

骊山行宫中,依旧在修缮,嫪毐之兄嫪二为徭役,正在其中。

赵姬绝食,如果要圈禁她,她就绝食而死。

嬴政之前也答应她可放她离开,也答应允许嫪毐陪她住骊山行宫。而今并无不同!只是嫪毐死了而已!

她愿住便住吧,只轻易不许人上骊山便是了。

于是,很快的,她被送去骊山行宫养病去了。

三月后,雨正多的夏季。行宫有信送来,是赵姬给桐桐的信,说是病体昏沉,侍医无用,请长公主亲自去一趟。

桐桐看着外面的雨,还是准备行装。虽说不远,但这天气,路上必不能快。

嬴政看阿姊:“另派太医……”

“太后之命,怎能不从。”桐桐说着就进去换衣裳:“大王只管去忙,我去去就回。”

冒着雨,好容易到了骊山行宫,见到了赵姬。她头上的伤早好了,头发遮住伤口并看不出来。她面色红润,气色极好。

只是:有了身孕,该是两月了。

赵姬笑看桐桐:“我请你来,是想……想问你,大王可能给……爵位于无军功之人。”

爵位?

桐桐:“……”她只能道:“……宣太后与义渠王为夫妻,为义渠王生子。然自从发现义渠王对大秦有二心,意欲为亲生子割秦之国土,便果断了杀了他。”

说着,就看向屏风的方向:“义渠王乃戎王,亦不能逃脱此命运。正如嫪毐,如何死的都不得而知。谁人有这般胆子……这是不想看到明日的日头了吧。”

赵姬护住肚子:“你……你何意?”

“无甚意思!”桐桐就说,“我只是说了义渠王与嫪毐,哪一句不是事实?”说着,走了两步,朝外喊了一声:“来人,太后寝宫藏匿刺客,意欲图谋不轨,给我拿下!”

女卫闪了进来,将人摁住了。

嫪二接二连三的喊:“误会!误会!小人是奉命……”

桐桐哼了一声:“拉下去——砍了——”

“你……”赵姬起身拉住桐桐:“你要作甚?”

“此人意欲谋害太后,当杀之!”

“太后……太后救命……小人不贪慕富贵,只独爱太后……”

桐桐冷笑:“堵了嘴,拉下去,杀了!”

这人嘴里哼着:“太后……孩子……太后……孩子……”

然后嘴里喊不出来了,人真的被拉下去了。

赵姬接连朝后退:“嬴蚕,你要如何?”

“我跟曾祖、祖父都发过誓,您在场的。我发誓守护幼弟……”说着,她跪下,举起右手,“我嬴蚕发誓,此生距权利太近,为防不测,此生不生子。若违背此誓言,人神共诛。”

说着,便站起身来,“太后乃大王亲生之母,处处未顾忌大王利益。那边对不住了,刺客伤太后……太后久病不起……”

赵姬先是被誓言所惊,而后捂住肚子,她从那眼里看到了杀意:“你……你……”

“你养多少面首,无关紧要!你以为你与此人之事,我不知?大王不知?你便是怀了身孕,只要不起歪心思,生了便生了,能如何?你千不该万不该,动了给那个男人请爵位的心思!今日请爵,明日贪权,后日他就敢自称是大王之假父。既知危害,当除之!”

赵姬看到那明晃晃的匕首,她想起在赵国牢房中,赢蚕为维护她而杀狱卒;她想起在帐篷中,她为了带着他们母子逃出升天,以匕首杀人……

那血还在眼前,血腥味好似还未散去,同一把匕首,就要捅过来了吗?

赵姬身子一软:“我弃太后之位——我弃太后之位——”莫要杀我!

桐桐心里一松:可算是吐口了!

只要不是太后,你爱生几个生几个,爱跟谁生跟谁生。

于是,桐桐宣布:太后病重,药石无医。

而后着人迅速回咸阳,送密信

给嬴政。

赵姬躺在榻上,看着赢蚕一步一步的离开,而后狠狠的闭上眼睛。

桐桐看着嫪二:“请爵?我以为你是聪明人,知道命要紧的道理。谁知竟是的蠢的。”

嫪二不住叩首:“长公主,小人错了!小人鬼迷心窍,听见几个工匠闲谈,说什么侍奉之劳,以求功名晋身云云……”

桐桐了然,这是有人勾出了他的野心呐。

“我从未想过能得爵,就试着问问……太后亦是只想问问……”谁知这公主凶悍若此,竟是要杀人。

“可知是哪个工匠?”

“隔着花木,未曾见人。”

桐桐:“……”吕不韦,替大王做决定,替所有人做决定的毛病,死活改不了了。他迟早得死在这个事上。

只因着赵姬可能危害他,因赵姬他丧一子,而赵姬舍弃太后之位又恰好符合嬴政利益,于是,他便做了。

未曾问过嬴政怎么想,他觉得能做,就一步步算计着做了。

这中间门,能拿住什么把柄呢?

他府上藏了楚国的奸细,他治家不严。

大王说召嫪毐为徭役,他召成了嫪二,这是

先除掉了影响赵姬,与他有仇的嫪毐。又引诱赵姬继续犯错,再引诱嫪二野心膨胀。他也是一步步的试探,试自己和嬴政,能容什么,不能容什么。

于是,这俩作死,撞自己手里了。

事情就这么顺理成章,事情的结果无外是:要么,杀了嫪二,圈了太后,再寻死也无用。一样的招数,有一有二没有三;要么,太后弃太后之位,因为之前那画诱导过,太后心中对此有印象,逼到角落,她自己想自救,自会想起这个法子。

然后,事成了!

太后一‘死’,他与太后那些过往,那些在大家的谈资中依旧会被津津乐道的东西,就都随着太后的‘死’烟消云散了。

大家都得利的事,他觉得能干,就干了。

嬴政来了,桐桐看着他,而后默默的让出了路:凡此种种,叫赵姬自己去说。

赵姬见到儿子,眼泪便下来了:“你阿姊要杀我——”

嬴政沉默,良久之后才道:“您见过我阿姊杀人,她要杀人,何人可活?岂能容您再开口,污蔑于她。”

“当真!她因我怀了身孕,因我要给腹中孩儿之父请爵,她便怒而杀人。”

嬴政的手一瞬间门便攥成拳头,看向太后的腹部,“孩儿?身孕?请爵?”

“我已知错,只不过是一时高兴,顺口说了一句……”赵姬捂着腹部:“我腹中亦是你手足,他们将来难道不能得一爵么?只是爵位先予其父,此想乃大罪过么?你能待赢蚕以真,你能善待赢蚕生母,为何不能待此子之父以优容?”

嬴政慢慢的起身:“太后果然病重,发了癔症。”说着,便吩咐跟来的桑榆:“煎药,安神!太后该服药了。”

说着,转身往外走。

赵姬坐起身来:“大王不信亲生母亲,偏信她!她之前发誓,说此生不生子,以防权重迷人心,以防有人离间门你们姐弟……此话是说给我这么一个将‘死’之人的。他日若不作数,大王亦不可留情面。”

嬴政站住脚,转过身来:“太后说什么?”

“你家阿姊发誓,此生不为吕四生一男半女,若违此誓,人神共诛。”赵姬捂着腹部:“哪有女子不愿为母?儿子才是女人立世之道。正如华阳太后,若有亲子,何至于最后落的那般下场;正如夏太后,若你父活着,何以活的如同隐形之人;正如刘女,她若有子,这太后之位是她的还是我的,当真未可知。这般之下,赢蚕发誓不生……你看她可敢兑现诺言?!”

嬴政鼻子酸涩,发麻的手脚慢慢的多了一丝感知。

他未曾说其他,转身出去看着站在廊庑下赏雨的阿姊,轻轻的叫了一声:“阿姊!”

“嗯!”桐桐看他:“此虽狠心,然终归是留一分母子之情。莫要等到不可开交之处……那时,怕是此生母子都无法相见了。繁华迷人眼,太后只是被权利迷眼了。此番国丧太后,并非子丧其母。许是不久之后,你还能去见见阿母……阿母终归还会是阿母!”

原来阿姊是为这个!

桐桐回头去看:“当年我们共苦过!而今只有如此……方对你好,对她亦好。若干年后,若是攻下赵国,我盼着,咱们还能一起去邯郸,去邯郸城外的那座山……猎狼!”

嬴政亦回头去看,良久才应了一句:“好!正儿他日必带阿姊、阿母、刘母再回邯郸……”

桐桐便笑,她觉得嬴政身上隐隐笼罩着的阴霾散了,他的眼里在这一刻有了温润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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