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8.秦时风韵(15)二更
秦时风韵(15)
宣太后,芈八子,嬴稷之母。嬴稷年幼登基,芈八子摄政,自号‘宣太后’。是宣太后开启了太后摄政和外戚专权的先河!也是从嬴稷开始,有了王权与外戚之间的权利斗争。从而引发的帝王与太后之间的权利争夺,在这母子之间,也真的上演过。宣太后作为楚国人,曾坚决反对伐楚而救韩,可作为儿子的秦王嬴稷,坚决不肯听从母亲的意见,坚持救韩于楚。对于宣太后所重用的亲戚‘四贵’,嬴稷毫不手软,将其全部驱除至关外。可宣太后一朝,数十年。驱逐只能驱逐头领,不可能驱逐依附‘四贵’而生的所有官员。这也就导致了,终其嬴稷一朝,芈姓官员在秦朝堂中都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所以说,什么嬴柱宠华阳夫人……嬴柱本不是长子,也不是嫡子,只是太子意外病逝,按照嫡长制,轮到他做太子了,意外捡漏来的。他在朝中能有多大的能量呢?况且,他的父亲是何等雄才?但一个太子,无支持者又不成,耳目闭塞便更不成,身后无人可用这个太子如何坐的稳?于是,华阳夫人便得宠了。桐桐坐在马车上,听着嬴子楚隐晦的说东宫事:“……为父为东宫嫡子,得益于夫人,因而甚为感念,尊夫人孝夫人……应当应分。”桐桐摩挲着玉佩,这是说他多是听从华阳夫人的意见,鲜少有违背的时候。至于原因,他解释了:其一,东宫和太子需要华阳夫人身后的芈姓官员支持;其二,他只是被认下的嫡子,华阳夫人能认下他,也能不认他,一个不孝,就能将他打回原形。嬴政看向父亲,而后点头:“儿懂了。”嬴子楚又看向桐桐:“蚕子?”“儿懂了。”桐桐看他:“侍亲以孝,人伦之礼。”嬴子楚这才笑了:“善!”东宫就在眼前,从车辇上下来,桐桐回头去看刘女。结果一转身,看见赵姬一身赤装。桐桐:“…………”在进咸阳之前,早有人给奉了衣衫来。秦尚黑,连给桐桐的衣裳都是黑色的,黑底绣着金纹,肃穆古朴。给赵姬的亦是黑色,刘女为暗青,无限接近黑色。可赵姬未曾着黑色,而是选了沿路商人送的赤色锦缎做衣裳,进咸阳的第一日,便穿戴了起来。白肤、乌发、红唇、赤衣,身段妖娆,笑颜妩媚。她被从车上扶下来,朝嬴子楚微微一笑,唤了一声:“公子。”嬴子楚:“…………”桐桐能明显感觉到嬴子楚的意外和无奈,但他还是温和的笑了,站着等赵姬过来。赵姬走过来,嬴子楚带着她,叫她跟他并行。嬴政跟随在父母身侧,落后半步。桐桐再落后半步,搀扶着刘女,一起迈入了东宫。烜赫的宫殿群,来往穿梭的宫仆,桐桐一步一步走着,迎接着各式各样隐晦的打量。步入大殿,需得脱履于户外。一入大殿,十六根大柱便入眼帘。桐桐心说,怪不得荆轲刺秦王,秦王绕柱而走呢,这柱子是真大呀。还在发散思维呢,就听到有人朝内殿禀报:“公子在外候见——”里面一个气息有些弱的声音笑道:“听见了!听见了!进来,都进来吧。”嬴子楚人还没进去,就先道:“父亲、母亲,可安否?儿一去半年,劳双亲记挂,儿不孝。”话落下了,人才进去。这一刻,桐桐看见了嬴子楚身形佝偻了两分,瑟缩了两分,跟那一日见妻儿丧命也不肯让步的人判若两人,跟一路上悉心教导儿女的宽厚温和长者亦是大不相同。桐桐抬起头来,看见那半白了头发的老者笑容真挚,那美貌的夫人眼含热泪:“儿啊,这一路……怎生消瘦这许多?”说着,就起身将人搀扶起来,而后上下的打量,眼泪也真的下来了,“得叫侍医好好调养。”这边说着,那边一扭脸,看见一脸好奇的妖艳女子,脸上的表情便淡了三分,问说:“这便是那赵氏?”赵姬笑应:“是。”嬴子楚赶紧道:“母亲,这是正儿。”说着,就将嬴政往前推了推:“赵氏生子有功。”而后,又拉了桐桐,看了刘女一眼,“这是蚕子!蚕子非赵氏所出,然育养之劳,亦可谓劳苦功高。”嬴政规矩的见礼,不卑不亢:“正见过祖父祖母。”桐桐跟着见礼,“蚕见过祖父祖母。”嬴柱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起!起!都起。”见两人起来了,他又仔细打量,实喜这俩孩子身上的气度。便招手叫孙儿近前来,拉着这孩子的手,看着他手心里一层一层起来的新膙子。这需得勤练武艺,不曾间断,手心里才会是这般模样。再细看掌心,还是鲜红色的,这是水泡才下去几日而已吧。他怜惜的摸了摸:“可疼?”“不疼。” 嬴柱便笑,自己体弱,子楚文弱,父王英雄却年迈,此时看到一如牛犊一般蓬勃的后嗣,那种心境,当真是喜难自禁。一扭头,见这孩子手里拎着的是子楚的佩剑,就哈哈大笑:“喜剑?”“是!喜剑。”嬴柱朝侍从喊:“将本殿的佩剑取来。”华阳夫人欲言又止,太子的佩剑岂能随意赠人?她招手叫成蟜:“来来来!成蟜也来见见兄长。”三四岁的孩子奶萌奶萌的可爱,头上梳着两个‘角儿’,跟小羊羔头上的角儿似得。他颠儿颠儿的跑来,扑到华阳夫人怀里,喊着祖母。
华阳夫人指着嬴政:“去!给兄长见礼。”成蟜转过身,拱手:“兄长。”嬴政退后一步,恭敬的回礼。华阳夫人又看向桐桐,“这是长姊,去见礼。”成蟜仰头看,转过来拱手:“长姊。”桐桐退后两步,更恭敬给予回礼。华阳夫人这态度,必是觉得成蟜该为嫡子。既然如此,那便恭顺些,以成蟜为尊便是。在此事上,她是觉得华阳夫人真不聪明。嬴子楚现在什么名分也没有,你压着他,他抗争不得。可他日他为秦王,你还能压的住他?华阳夫人见二人这态度,脸上稍微满意了一些,又看向刘女:“蚕子虽为女君,却也懂礼晓义,此乃你之功劳。”说着就吩咐侍从:“开一宫阁,安置刘氏。”赵姬看着华阳夫人,目不转睛。刘氏惶恐不安,低着头行礼却不敢应话。嬴柱坐在榻上没动,华阳夫人背身相向,未曾看见嬴柱的不悦。有侍从捧了剑来,解了此时的尴尬。嬴柱将剑递给嬴政:“这剑……未曾杀一敌!”他说着就叹,“昔年质赵,是祖父为大秦立下的最大的功劳。这柄剑予你……”话未说完,华阳夫人便插话道:“这剑必是能为大秦开疆拓土!”说着,就推着成蟜过去,“快!你祖父要赏剑喽。”嬴子楚站在边上,手攥紧了。华阳夫人推着成蟜,含笑看着嬴柱,不肯退让。嬴柱拿着剑,猛烈的咳嗽起来。桐桐伸手:“祖父,蚕甚喜这把剑!父亲所赐‘落英’,倒是把好剑,可儿这半年长高了些,竟是觉得那剑太过纤巧,藏于袖中防身尚可,临阵杀敌却不成。”“哦?蚕子喜剑?王龁将军报,你杀敌五人,英雄了得。不知这本事习于何人?”“我们长居山中,野人打猎,儿曾跟随修习。至于杀敌……若有活路,安敢杀人?”桐桐说着,就忙跟华阳夫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蚕子莽撞了!”好似不好讨要这剑一般。华阳夫人:“……”你跟随野人学,又是山中艰苦,年岁才几许便活不下去,不得不杀人以求存,而今千难万险归秦,不过跟祖父求一剑而已,又岂能说你错了。嬴柱抬手,将剑递了过去,“此剑,予蚕子吧!这一路走来,你护持幼弟有功,当赏。”桐桐双手接过:“蚕不敢忘祖父嘱托,此生必持此剑,护佑幼弟,不敢懈怠。”“善!”成蟜好奇的看过来,盯着这把剑。桐桐却笑着打岔:“祖父,听闻宫中有一把秦王剑。”嬴政也忙问:“祖父,孙儿也听说,秦王剑乃是绝世宝剑……”“听说?”嬴柱哈哈大笑起来,“秦王剑何须听说,备车,入宫!祖父带你们去看秦王剑……”父王会喜欢正儿的!大秦所需继承人,不该是能被人左右之人。成蟜长于妇人之手,韩氏多赖于华阳,华阳选子楚,看中子楚懦弱,看中成蟜,是因着成蟜长于膝下,便于操控。可正儿不同,正儿之母……不说也罢!能长成这般,便是生来心性不同。华阳夫人起身扶嬴柱:“殿下,今儿起风了,也未曾禀报宫里,不如改日……”嬴柱摆摆手,拉着嬴政就往出走,回头还喊桐桐:“走!蚕子,去见大王。”桐桐转身跟着去了,嬴子楚躬身含笑目送,却并未提跟着去的事。华阳夫人站着没动,等人出去了,才走到嬴子楚跟前,看着嬴子楚的眼睛:“子楚,正室之事,当慎重。”赵氏想以子为贵,登堂入室……可焉知成蟜再年长几年,就不如嬴政?她表情严肃,嘴角却含笑:“你父最近常提起你兄长赢傒……”赢傒乃是嬴柱长子,嬴子楚长兄。若是嬴柱没有嫡子,若华阳夫人不认子楚为嫡子,按照嫡长制,最有继承权的该是赢傒。“子楚呀,本夫人最近也甚是想念你的长兄,是否该召他回咸阳……我还拿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