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尾巴
江南湖被风吹起一个小小波荡，顽皮地对她眨了一下眼睛。
林玉迈步走向她，视线牢牢的钉在她身上。
他在她身侧站定：“你说你不会忘。”
也许是因为心虚，她从他平平的语调中听出了几分委屈和伤心。
“我确实不会忘，”她几不可察的轻轻叹气，“我只是不想加。”
“给我一个理由。”
“你明明答应了。”
“既然肯和我接吻，就证明你并不讨厌我不是吗？”
“骗子。”
他的手揪住了她的袖口，固执地拽着。
她有些头疼地捏捏眉心。
“林玉，我的意思，你应该懂的。”
“我只知道，你答应我的却食言了。”
看着他冷静的外表下的不依不饶，少年意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郁闷无比，她今天就不该来a大，以及令人痛心疾首的短短几个月不见就想坑她的江南湖好伙伴，她就不该来见。
“好，那你说你想怎么样？”
“简单啊，首先，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他这次亲眼监督她通过了好友申请，并且用她的手机给自己打了电话，将她的电话存了下来。另外，她在几个常用社交软件的账号也都被他记在了备忘录里。
她凤眸流转，放弃挣扎地看着他对着她的手机记信息，心底叹了不知多少次气。
她姜辞旧从来都是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地游戏人间，这次却被一个仅仅见过一面的小男生缠住了。
“我们去吃饭。”他憋了三个月的气终于顺了一些。
姜辞旧没什么异议，既然再次有缘碰到，看他自己更是乐意，那她也没什么好躲避的了。
何况躲也躲不开了……她默默吐槽。
“我能牵你吗？”林玉看着她站定。
她抬起一只手摊在他面前，作邀请状。
手指纤纤，她的目光也被身旁的湖水映得更加潋滟。
他缓和了冰冷的神色，握住她的手。
小小的，柔软又细腻。
雪花随风打着圈落下，微风拂过湖水，涟漪圈圈荡开。
他的手掌紧紧地包住她的，把她的手和他的一起塞在了自己的外衣兜。
姜辞旧却觉得手上传来的感觉有些怪异。
她始终相信爱情存在，可是不相信爱情的保质期限，所以她也从来都吝于付出感情。她经历过的所谓的恋爱从来都是兴来则至，兴散则分，来来往往的人多了，恋爱之前双方就都明白对方不是认真恋爱的主，她也从不上心。虽然确实有几个男友在谈的过程中认真了，但是不可避免地都是被她紧急分手了。
这种寻常情侣习以为常的亲密举动，她自然干过，但总觉得这次手中传来的温度和以往并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很怪。很怪。
看起来高贵冷艳又难以接近的姜辞旧，表面云淡风轻，却难以克制心底的奇异蔓延放大。
两人每一处相触的肌肤，都传来怪异又温暖的热度。
在询问了她的意见后，林玉带她来了一家学校附近的家常菜馆，刚开不久，同是a大毕业的姜辞旧并没来过。
“别看这里地方不大，菜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你尝尝看。”
姜辞旧点点头，在心里考虑如何处理和林玉的关系。
爱情这个东西，她确实不想碰。尤其是跟林玉这种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小男生，她更是避之不及。既忧他会因此受伤，也怕自己会沾惹上麻烦。
避无可避，那就再说明白些好了。
还是等吃一会再说吧，虽然不影响她的胃口，但是说完林玉也许就吃不下了。
浪费可耻嘛，绝对不是她饿了。
她甩甩头发，不着痕迹地捂一捂小声咕噜的肚子。
菜没等多久就陆续到了，从第一口开始她就没停过筷子，吃得不亦乐乎。
这家店确实很好吃，下次要带冉冉来尝尝。
看她吃得愉悦，他的笑意染上眉梢。
姜辞旧抬头夹菜的同时就那么不小心撞进了他眼里。
麻蛋……这种全是喜欢的眼神，让人怪害怕的。
姜辞旧心底骂人，面色依然不动，保持优雅淑女形象，稳定动筷。
他就只看着她，这么好吃的菜他都没怎么吃。
顶着这种眼神，也太不下饭了！
忽视他吃了一会儿，她矜持的放下筷子理理头发，拿纸巾轻点嘴角：“林玉，我还是再和你说清楚一些吧。”
“我并不否认我对你有好感，但是那也只是好感，当然，我之前谈过的每一个男朋友我都有好感，所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面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地淡了下去。
“我说不谈感情是真的，我对爱情这个东西无感，也没有欲望去学习，和我在一起，得不到我的真心。但是很明显，你并不是我这类人。所以，我不想和你过多牵扯，你和我纠缠最后结果大概率也只是伤心罢
了，你懂吗？”
沉默良久，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不谈感情？很简单啊。”
“只是玩玩的恋爱，对吧姐姐？我可以谈这种啊。”
形容冷淡的少年嗓音微哑又带着独有的清越，姜辞旧从来没发现“姐姐”这两个字能这么禁欲又缱绻。
她稳了稳思绪，微微摇头，海藻般的长发随着她的幅度而摆动，发尾卷卷，勾的他心痒。
“你这样又何必？”
“没谈过这种，觉得挺新鲜的，所以想尝试一下。”他笑眼弯弯，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扬眉看着他：“你确定？”
林玉抬眸，一字一顿：“万分确定。”
靠窗的位置，明艳动人的乌发女生与面如冠玉的俊朗少年对视着，窗外细密的雪花飘飘洒洒地飞舞下来，为这幅画面增添了一丝静谧与神秘。
“好。”姜辞旧终是点了点头。
林玉起身坐到她身旁，握住她的手，手指一根一根地挤进她的指缝，十指相扣，不留缝隙。
吃完饭，两人走了出来，雪仍旧不大，但时间久了，地上已有一层薄薄的雪花，像是毛茸茸的洁白地毯。
漫天飞雪，姜辞旧站在餐馆门口，两手轻托，晶莹的雪映在她眼底，亮晶晶的。
林玉执起她被风吹得有些凉的手，眼神柔和：“开车了吗？”
“开了，你回学校？”
“天黑路滑，我陪你回家再回来。”
“……不用，你先回去就行。”
林玉不语。
姜辞旧头疼的拉着新晋小男友去开车了。
造孽啊！被粘上了个小尾巴。
姜辞旧偷偷摸摸给宁依冉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姜辞旧：痛苦.jpg】
姜辞旧的家离a大不算远，平常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今天天色渐晚且下了雪，又是周五，路上有些堵车，等到了小区楼下已经过了近四十分钟了。
雪在路途中越下越大，姜辞旧看了一眼手机，已经近八点了，冬天白日短，天色早已黑透了。大雪纷飞，林玉在雪中孤零零站着，他吸了吸被冷得通红的鼻子，两手僵直，正在手机上打车，手指冻得颤抖的弧度在屏幕的亮光下分外明显。
姜辞旧看他现在的模样，莫名就觉得可怜兮兮的，有些心软。
“要不然今晚你住我家吧，有客房。”
姜辞旧领着林玉上楼，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小子，不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