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对簿公堂
魏勋拿到钱小琳“救济”他的钱之后,便兴高采烈地去找郎中治病去了。由于他的两条手臂都不怎么好使,他只能艰难地用右手脱臼的手指勾起那一贯铜钱,屁颠屁颠地去找郎中治病。
这时,在屋里的钱小琳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她在想:当初为什么要遇见魏勋啊,自己就应该再等一等,等到郑良臣出现。要不是孙铭,她自己也不会让魏勋踏入自己家门半步。想到这里,她又想起孙铭那个可怕的老男人,当初他可是将地主儿子一刀一刀片下来的,又用刀背活活将他砍死。孙盛旺的死,自己确实有一部分责任,她也很多次想去找孙铭道歉。但自己实在是太害怕了,她每次做梦只要梦到孙铭就止不住地战栗。
钱小琳快疯掉了,因为两个男人:魏勋和孙铭。一个自己看着就恶心,另一个自己既害怕又恶心。钱小琳知道,孙铭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她有点儿怀疑,孙铭故意不杀自己是为了折磨自己,因为作为一个老猎户,他最知道怎么使猎物恐惧的死去。
“那个老东西,一定会在我最松懈的时候杀掉我。而我,却要一直活在死亡的恐惧之中!”钱小琳害怕地想着。想着想着,自己的后背已经布满冷汗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钱小琳心想着。
“既然这样的话,倒不如赌一个大的。让魏勋去干掉孙铭!魏勋成功了,自己就能消灭潜在的威胁,就算魏勋成功不了,孙铭也不会对魏勋说杀就杀!”钱小琳这次下定了决心!对于她而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钱小琳的眼睛,变得阴毒。
这边的魏勋,找到了郎中。郎中看见他那两条胳膊,不禁皱起眉头问道:
“你这是怎么搞的?两条胳膊都脱臼了?”
说罢,老郎中就开始给魏勋的手臂复位。魏勋疼得鬼哭狼嚎,不住地说道:
“郎中,轻点儿啊。啊啊啊!”
老郎中看都没看他一眼,讽笑着说道:
“小伙子有胆量打架没胆量正骨啊,既然这样你打什么架?”
魏勋听见郎中也开始嘲讽自己,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再痛也忍住,不发出一点声音。
老郎中给魏勋的膀子正骨完成之后,看见魏勋疼得汗一大把流下,还强忍住不叫出来,瞬间就被逗笑了,他说道:
“哟呵,这么能逞强啊?忍住,我要掰手指了!”
在魏勋的龇牙咧嘴的过程中,老郎中将他的手指骨一一掰正。正骨治疗完毕之后,老郎中还特意多收了魏勋一点钱。这下子,钱小琳扔给他的一贯铜钱全都花个精光。从老郎中家里出来的魏勋,咽不下心中的一口恶气。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仰头对天大吼:
“郑良臣!我和你势不两立!我要干死你!”
说到“干死你”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心开始虚了。他干不过郑良臣,那又有什么办法让郑良臣吃不了兜着走呢?
“可恶!我要告你!”魏勋像是一个饿狼,找到肥羊那样,面露凶光并猖狂地笑着。
回到钱小琳家里,魏勋对钱小琳说道:
“小琳,我要去县衙告郑良臣的状!”
钱小琳头也没回地说道:
“怎么,打不过人家要告人家?”
魏勋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钱小琳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我跟你去。”
魏勋牵着钱小琳的手,像是一个胜券在握的将军,前往县衙告状去了。钱小琳看着他嚣张的样子,摇了摇头,评价道:
“没出息。”
这天中午,郑良臣刚给赵萌萌做好午饭,就看见一队官兵来到了自己家门口。那队官兵站在院子里大喊道:
“山水河村村民,郑良臣,县衙传唤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郑良臣听见这话,顿时觉得有些不妙。正在吃饭的赵萌萌神情紧张,过来走到郑良臣身边有些害怕地说道:
“怎么办?魏勋那个混蛋肯定告官了。”
郑良臣神色淡然,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慰道:
“没事的哈,不用担心。”
赵萌萌紧张得快要哭了,她说道:
“怎么办?我害怕,我害怕你不在了。”
看着小丫头担忧的样子,郑良臣只是淡然一笑,说道:
“不用怕,我不会有事的。”
说罢,郑良臣毅然决然地出门了,赵萌萌看见他这么无畏地接受传唤,不由得担心他的安危,于是她也跟着出去了。
一个官兵看着出门的郑良臣,问道:“你是郑良臣吧?”
郑良臣冷静地回答道:“是的,正是在下。”
官兵点了点头,说道:“那行,跟我们走一趟。”
郑良臣没有拒绝,淡定地跟在他们后面就准备走了。这时的赵萌萌一脸急色,着急地喊道:
“我也去!”
官兵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郑良臣知道赵萌萌在关心自己,于是他用手示意了一下。赵萌萌秒懂
,跟在他们身后就去县衙了。
朝堂之上,三川县知县靳公明正打着哈欠。本来今天这个时候他要睡午觉的,没想到被这个自称魏勋的小民给打搅了。此时这个魏勋正老实巴交地跪在自己的左前方充当原告,他在等着那个叫郑良臣的被告上堂。
看见外派的官兵将被告郑良臣带上衙门,靳公明此时也认真起来,审理这起民事纠纷。
魏勋一看见郑良臣上堂,顿时就神情激动起来,用手指着郑良臣大骂:
“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畜生!连几句玩笑话都开不得,还把我打了个半死。县老爷可要为我做主啊!”说完,魏勋就给靳公明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此时的郑良臣面无表情,静静地跪在右边,听着魏勋的告状。赵萌萌在后面气得后槽牙差点儿咬碎了,她此时恨死了这个恶人先告状的魏勋。
这时,赵萌萌也看见了在一旁冷冷看着魏勋的钱小琳。钱小琳也看到了已经注意到自己的赵萌萌,但她只留给赵萌萌一个轻蔑的眼神,随后转过身去,不再搭理赵萌萌。
钱小琳和魏勋真不愧是一家人,都是那么嚣张,令人恶心。见到她如此态度,赵萌萌气不打一处来,只能愤愤地跺着脚。
此时,审理案件的靳公明看向被告郑良臣。他惊奇地发现,这个被告就是昨天热情好客的炒栗子铺商贩。
靳公明想着:一个热情好客的商贩,不可能会像那个叫魏勋的小民说的那样小肚鸡肠,恶意伤人。这个魏勋,一定没说实话。
为了营造严肃的审案环境,靳公明敲了敲惊堂木,大声说道:
“你们二人,把你们之间的矛盾说清楚!”
这时,得到准许的魏勋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案件发生的经过。他说今天一大早去郑良臣家只是想找郑良臣喝酒。喝酒的时候不小心说了几句玩笑话,结果郑良臣就对他大打出手,将他的手臂全都折断。郑良臣最后还用他的生命威胁他,警告他不准再靠近他家一步。说着说着,魏勋就开始大哭,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求靳公明主持公道,要求靳公明将郑良臣缉拿归案。
在后面站着的赵萌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因为她清楚地知道事件的经过。然而魏勋此时却歪曲事实,反咬一口,着实令人愤怒。
“县老爷,他在胡说八道,真......”赵萌萌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住口!知县老爷办案,女人不得插嘴!”一位魁梧的大汉瞪着赵萌萌厉声说道。
看见叫者如此的凶,赵萌萌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不敢再插一言。
然而此时的魏勋,满脸得意,他觉得这次郑良臣肯定完蛋了!
靳公明看着台下的二人,魏勋不住地抹眼泪,而郑良臣却一言不发。靳公明说实话有些烦了,因为魏勋这谎撒的太明显了。其次,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他,像魏勋这样上来就哭,而且动不动就要求自己将对方怎么怎么样的人多半不会说真话。
靳公明看着郑良臣,问道:
“郑良臣,你怎么不说一句话啊?”
郑良臣一脸的淡定,朝着他磕了一个头,回答道:
“是非对错,大人定有决断!”
看到郑良臣这么淡定,而且还这样相信自己,靳公明说实话有点儿佩服郑良臣。这种诬告,说实话谁都不可能保持这么淡定吧?像郑良臣这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但是此时的魏勋,已经等不及了。他迫切地希望郑良臣赶紧进监狱,于是出言催促道:
“大人,事实经过小人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如今是证据确凿,请大人赶紧判郑良臣这个刁民下狱吧!”
赵萌萌听完神色变得更加忧虑,她十分害怕郑良臣出事。看着嚣张跋扈的魏勋,在她心里,魏勋已经死上一万遍了。
听见魏勋似乎命令似得口气,靳公明有些恼怒,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介草民能有胆量催促自己办事啊?靳公明愤怒地看向魏勋,问道:
“你在教我做事啊?”
魏勋一看见靳公明那有些恼怒的脸,忙回道:
“不敢,小民不敢。”
这时,靳公明的脸又严肃了一个层次,他大声质问魏勋道:
“草民魏勋,为何还不说实话?”
魏勋瞬间傻眼,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急忙解释道:
“大人,我说的全是实话啊。小民若是造一句假,就自罚五十大棍!”
靳公明冷笑着,问责道:
“那好,我问你,你说你早上找郑良臣喝酒,我为什么没在你们身上闻到一点酒味?”
魏勋大脑瞬间空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事实经过全是他随机应变出来的,他自然没想到这么明显的漏洞。他支吾着,没有勇气说出一句话。
“大胆刁民!还不说实话吗?”靳公明厉声问责道。
魏勋已经吓傻,说不出话来了。
靳公明转头看向郑良臣,问道:
“郑良臣,你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郑良臣朝靳公明磕了一个响头,随后将事实娓娓道
来。
靳公明听完完整的事实,厉声苛责魏勋道:
“大胆刁民!清早辱骂良家女子,寻衅滋事,你该当何罪?”
魏勋已经吓得当堂失禁,随后他反应过来了,磕头如捣蒜,求靳公明放他一马。旁边的钱小琳看见他这么没出息,不住地扶了扶额头,背过身去,不再看这个男人一眼。
靳公明看见他这么胆小,不禁嘲讽道:
“诚如你所说,若造一句假,重打五十大棍!我就罚你五十大棍!来啊,押下去,重打五十大棍!”
魏勋此时的脸上尽是绝望,眼泪鼻涕就跟瀑布一样流下来,两个衙役走过来拉住他就往庭院走去。随后一阵木杖落下的声音响起,并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
赵萌萌看见自己的老公郑良臣没发生什么事,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靳公明大声宣布道:
“小民郑良臣,因袒护其妻而与刁民魏勋发生肢体冲突,属于正当防卫,无罪!”
衙门之内,衙役齐声喊道:
“大人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