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玉阙祸乱的记忆
符玄站在门口愣了愣，到底还是没有推门走进去…她知道，这应该就是玉阙历史上那场灾难的记忆，此刻的母亲即是她生命最后的时刻。
不过现在这房间里面好像还是一片祥和平静的场面呢，难不成一切都只是在符吟试弹的时候发生的变故吗？
“妈，我能不能试着弹一下…我在网上自己了解过古筝手法的，学过曲子，我弹给你听好不好。”
“好啊。”
“！”
要弹了？！符玄的心顿时吊了起来……但是随后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因为随着符吟手中旋律的弹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即便那曲子因为生疏而弹的支离破碎。
唯有来自于少年符吟的一声疑惑的呢喃。
“妈…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啊，好像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好多的光芒正在向着天空飞去…那哭声好像你的啊。”
“嗯？没有啊，妈妈没听见什么声音。”
这声音好似只有符吟一个人才能感知的到，当然…此时此刻的符玄也跟着他一同，感受到了脑海当中这番无与伦比的奇景，人与人心中的旋律汇聚成光芒，盘旋在苍穹与大地之上。
一个笑着的人，他的内心也有可能是在哭泣，符玄听见了母亲心中的哭泣和痛苦，以及当时的自己紧随其后的天真笑声。
“快到午夜十二点了，来吹蜡烛，许个愿吧。”
“嗯，好。”
第一段旋律居然就这样平稳的过去了，后面的房间里面寂静了许多，关上了灯，窗户里只有微微的火光传递到符玄的眼中。
她能切身体会到此刻符吟心灵中的恬静以及憧憬，即便他从出生开始就被所有人所不容…仅仅因为一个卦象。
符玄看见此时此刻的符吟心里面闪过了他过往五十多年所记忆铭刻的一切…从有记忆的时候开始，每逢时机，父亲就总是想要偷偷摸摸处理掉这个卦象中的灾星。
不是趁他他湖边玩耍把他推下湖中，亦或者是在夜晚的熟睡当中闷住他的口鼻，天人一族寿命虽长，死亡却也不那么困难。
同龄的孩子们把他当做异类，如果仅仅只是简单的疏远冷落倒还好，但他从小便被当作所有人的假想敌欺辱，殴打或是谩骂已成家常便饭，孩子们不懂事，用符吟的“灾星”身份编了好多段顺口溜广为传播。
而最初站在他身边的人仅有以一己之力保护他的母亲…但到底，她一个人的心灵无法抵抗如此巨大的压力，那无时无刻不在哭泣的内心与抑郁症便因此而来。
当在符吟的记忆当中看到这些的时候，符玄的心毫无意外地出离的愤怒，她不可置信的望向天空…玉阙仙舟的灯光把黑夜照的明亮，却容不下一个弱小的孩子。
“怎么可以这样…为何要这样对待他呢，卦象真的能够代表一切吗？！”
不…兴许正是因为卦象的存在，才会促成后来的这些事情，反倒是返回去印证了卦象的真实…不过一句命运无常罢了。
当时的符吟闭上双眼在许着愿，符玄听见了他心中的声音。
「许愿吗…我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愿望呢。
那便…希望这个宇宙当中，不会再有第二个“我”出现吧。
不会再有因为与生俱来的罪恶而被另眼相待的人，希望所有人都能得偿所愿。」
“噗呲！”
在灯光亮起的一瞬间，房间里，一道刀刃刺破血肉的声音传进了符玄的耳中。
“！”
她不可置信的想要推门进去，身体却直接穿过了面前的房门……那让她久久难以忘怀的场面就这样血淋淋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母亲手里面拿着一把开刃不久的匕首，双手紧握着从背后狠狠刺进了坐在桌前的符吟的身体里，那粉发的少年眼神似乎愣住了…满眼是不可置信的死寂。
襁褓中的符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嘶哑着哭了出来，望着这一幕的符玄缓缓的跪了下去，双手捂着嘴，眉头紧皱。
血液从符吟的背后与前胸一同流出，而那少年却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终于…还是要动手了？”
“对不起…对不起阿吟，对不起…但妈妈真的…真的撑不住了…”
苍老的仙舟女人好像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惊恐的松了握着匕首的双手，心中的哭喊终于暴露在了表面。
整个家族的重压这些年来全部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在背后还要保护着那个仍然稚嫩，没有能力自保的孩子，她坚持不住。
一切的起因都是符吟…只要他死了，所有的苦难就都会烟消云散。
符玄搞不懂，明明半个小时之前还是一副美满的场面，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生离死别的时刻…更让符玄无法接受的是，这个时候她是在场的。
她看了眼当时还在襁褓里的自己，哭声那么悲伤…兴许也是感受到了周围的事物吧。
母亲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被从身后刺了一刀的符吟半趴在桌子上，脸色苍白如纸，好像真的下一秒就要死去似的，蛋糕上插着的蜡烛还没吹熄。
“但
…谢谢，谢谢你…带我来到了这个世界。”
以及，曾经那段时日中弥足珍贵的保护。
符吟撑着桌子起身，轻轻一口气吹灭了眼前蜡烛的火焰，踉踉跄跄的转身，走向了那刚才放在一旁案几上的那把古筝。
真正不成曲的弹奏在这个时候才真正上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弹奏者的情绪，这道旋律真正开始影响了他人的心灵了…首当其冲的便是刚刚背刺了符吟的他的母亲。
凌厉的嘶吼划破了长夜，她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真的伤害了自己一直保护的孩子，陷入了疯狂当中…随即因为内心的疯狂与不安，堕入了魔阴身。
符玄早已经借着符吟听到了母亲心中已有死志，她是顺从着自己的内心堕入的魔阴身。
……其实在符吟开始弹奏的一瞬间，符玄能看见的记忆就已经变得混乱至极了，仿佛是代表着符吟内心无法控制的狂乱。
是他的旋律也影响了他自己的心，让他的悲伤痛苦在此时此刻化为了极致…那一夜“死去”的并不只有符吟与符玄的母亲，还有这个满身悲苦的少年。
不过天人一族的所谓“死去”即是堕入魔阴身罢了。
“呃…呃啊，啊！！”
此时此刻的状况也影响到了窥视符吟记忆的符玄，她感受到了与当时的符吟同等级别的疯狂，心中难以忍受的情感让她几乎昏厥。
她从未感觉到自己这样接近过死亡，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下一秒就会堕入魔阴身…现实中真正堕入那种。
“阿玄，静心凝神。”
这些痛苦都在下一秒中全然消散了…青年沉稳的声音就好似一剂静心针，被捂住的双耳更是变的宁静非常。
符玄缓缓的睁开双眼，她看见自己的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捂着她的耳朵，嘴角微微的笑容好似含带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