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自晓
木剑竖在面前，眉心剑印闪耀，剑指抹过剑身，此天地间最为精纯的剑气汇聚于身。
此股气息直接引动万法剑宗的老怪们拍案而起。
万法剑宗禁闭界内：
重瞳老者拍案而起，满是欣喜与不可置信，“剑道真意，剑神的传承者！”
……
“我于梦中见过某位剑神，就此感悟剑神的剑道真意，李兄你比我想的还要强。”
“一剑破万法！”
剑气之精纯当今世上恐无人可比，哪怕是剑仙之流。
成就剑神，不光是实力强大的剑仙，同等重要的便是天地承认。
剑道开辟十几万年老，共出现三位剑神。
第一位起尊剑神河莫沉，剑道开创者，以剑道断绝诸如兽修，命修之流，开创剑道传承。
第二位万法剑神肖时寸，中土剑修，感悟剑为一，衍生万法剑道，独领四万年。
第三位魔剑尊海筱筱，东海剑修，后开创天光留影剑，至今生死不知。
三位剑神便是三缕剑道真意，而今其中一道便在顾长歌身上。
剑气刺穿角斗场的剑气护罩，闪耀在万法剑宗西南角的苍穹之上。
剑气即是天地间最为锋锐之气，剑气之下无所不破，无论是镇魂钟也好，生死夺天剑也罢。
都不过一剑斩之。
生死夺天剑化作金色流萤飘洒在角斗场的上空，剑阵消散，炼化的镇魂钟破损不堪。
多番反噬加身，李长命依然不愿放弃，尚有底蕴未尽，当即压下翻涌的血气，咆哮着喊出。
“悬剑，自晓！”
手中千秋雪幻化成风，无剑似有剑，风消似风起。
李长命的虚影一道融入剑诀之中。
此刻李长命与剑诀都为虚无，自生自灭，自始自终，苦难艰辛皆由自晓。
前生领悟艰辛道，才创悬剑自晓。
今生生死道也要再搏一搏。
顾长歌面对眼前的虚无，却是看得清晰。
他得看出这是李长命的最后一招，所蕴含的威能更甚。
强大的剑修往往互相之间惺惺相惜，因为每人比他们更知晓孤独的滋味。
当面对可以毫无保留的对手时，耗尽最后一丝气力便是对自己最好的交代。
“长命兄，你的战意我也感受到了，我也定不让你失望！”
“韵道，音律！剑道真意！”
那抚琴虚影再度出现场上。
此刻周遭早已寂静，顾长歌李长命二人的战斗早已深深震撼了他们，单就此时二人爆发的战力，相较于底蕴不高的剑仙之流，亦是不差了。
“宫！商！角！徵！羽！”
五言律出，虚影抚琴弹动，每韵弹出，便成剑影杀向虚空中的李长命。
第一道剑气在虚空之中不留痕迹消弭，第二道剑气，湮灭之时触动空间共鸣。
“嗡～”
第三道，第四道，在剑韵共鸣下，李长命的身形再度出现众人眼前。
不过此刻他披头散发，身上剑痕累累。
他依旧持剑前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退却之意。
第五道剑韵抵在他的面前，李长命手中的千秋雪止不住的颤抖。
顾长歌也从敬重这个对手，到些许畏惧这个对手。
他的杀意无穷无尽，决心坚定得胜过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位剑修。
“李长命啊李长命，你纠结是何方神圣……”
李长命左手再度掐诀，声音接近崩溃。
“龙族，龙吟！”
龙兽肉羹破开空间，扶摇而上，发出震慑天下所有剑修的隆隆声。
龙族乃是天生地育的奇兽，它的威能没有剑修能够抵御。
哪怕是身怀剑道真意的顾长歌也不行！
龙吟声下，强如顾长歌也出现一时恍惚。
第五道剑韵随之被破。
灵剑千秋雪与顾长歌手中的木剑相对，两股不同而强大的剑气碰撞在一起。
但木剑始终是木剑，纵使顾长歌剑气强横，面对手持五品灵剑的李长命，木剑颓势已显。
从剑尖开始，点点粉碎。
顾长歌看出不妙，恰好这时肉羹喷吐龙息，再度向顾长歌攻来。
在两面对敌的情况下，顾长歌也落入下风。
在取舍下，顾长歌左手掐诀，剑道真意演变成八尺长剑。
“叮！”
一声脆响，剑意化剑刺穿肉羹，后者吃痛狂吼。
霎时间肉羹血肉横飞，龙鳞遍地。
李长命不待顾长歌回头，破开最后一节木剑，千秋雪从下腹部入，洞穿整个后背。
顾长歌咬牙，再用一击剑意化剑将李长命轰飞出去。
死死钉在角斗场的墙壁上。
至此，李长命与顾长歌的战斗算是有了结果。
青城顾家的少家主见顾长歌受伤，不由多说携着四名医疗剑修赶上来替其疗伤。
“长歌，你没事吧！”
看着一脸慌张恐惧的少家主，顾长歌摇了摇头，制止了剑修替他疗伤。
另一边添衣剑仙捏碎剑意化剑，箫蓦然手忙脚乱地接住李长命。
看着这恐怖的伤口，苏绾绾面色一度惨白。
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便开始先替李长命灌注灵气。
被添衣剑仙一把拉住，训斥道：“你疯了还是傻了，你的伤势不自己稳住，修为跌落会是必然的，你们让开，我来。”
说罢，接过李长命左手按在李长命的伤口上，纯粹的生命灵气源源不断灌入。
但由剑意化剑洞穿的伤口哪能这般容易治疗。
再多的生命灵气也无法轻易治疗这恐怖的伤口。
这时顾长歌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拔出插在身上的灵剑，反手轻放在李长命的身旁。
箫蓦然满脸警惕，已有动手的架势。语气不善道：“你想做什么！”
顾长歌不去解释善意，只是抬手收回了残留的剑道真意。
此刻前世今生恍惚重叠。
……
“李长命，你当真要去哪天剑仙宫？”
历经家族被屠，妻女生死离别顾长歌已经少了那般纵横意气。
此刻几缕白发散束，眼眸间尽是疲态。
李长命自是知晓发生在他身上的种种，可安慰的话对这位曾经剑道第一人来说，会是残忍多些。
“我已寻到乢齐乱大阵，断绝剑道就在眼前！”
若是往昔顾长歌定会痛斥李长命一顿，再出手教训他一番，可如今，剑道如何，众生如何，了了牵挂，这些都不为谈资了。
“若是早个百年，我会杀了你。”
李长命笑笑，摊摊手反问：“那现在呢？”
心念一动，一柄剑道化剑便破开虚空抵在李长命的喉头。
顾长歌抄起凉亭石桌上的桃花酒，痛饮几大口，可香酒入喉没能压下愁绪，反而眼角的泪珠滚落。
想是不愿他人看到自己窘态，强撑着挤出苦涩点笑容。
“再陪我打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