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卡巴内瑞
“当啷~”
伴随着拉杆推下，甲铁城前方的吊桥之上顿时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隆~’声，吊桥也随之缓缓放了下去，与另一边的轨道接轨。
“吊桥，放下去了！”
“我们可以走了！”
甲铁城车厢中的众人见此立即为自己的小命能够得以保存而喜悦了起来，但言语之间却对那位放下吊桥的、身披斗篷的始作俑者没有哪怕一丝的尊敬。
侑那沉默了一会，转而伸手拉动了头顶上方的一个设备，“开始发车。”
轰隆~轰隆~
车头之中的蒸汽机械顿时开始了运转，偌大的甲铁城也在车头的牵引之下调动了那绵长的钢铁之躯开始缓缓向前行驶。
“生驹，我们上车吧。”，东方凛转头看向了身边。
可生驹却只是怔怔的看着渐渐驶离的甲铁城沉默不语，良久才低下脑袋看向地面，似有些许晶莹从他的脸颊上划落。
“东方先生，你上车吧，我就不了。”
“哦？为什么呢？”
因为……因为我已经变成了卡巴内啊，我已经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也只会给甲铁城上的人们带来灾难……可是，可是还是好想念啊…好想念逞生、好想念鳅他们……但我不能去，我回去了就会给他们带来灾难……
“东方先生。”，生驹抬起头，露出已经泪流满面，涕泗横流的脸，“东方先生，能请您别问了吗？卡巴内要过来了，您快走吧，就让我一个人陪着这即将陷落的显金驿一同吧。”
“生驹…你……”，东方凛皱了皱眉头，但看见生驹那清澈的眼神之中蕴含的坚定之后却也只能长呼一口气。
“唉，既然是你决定的，那么……好吧。”
谁又能拒绝一个男人最后的、真挚的请求呢？
这是生驹自己作下的决定，东方凛虽然不能明白他这种甚至不惧死亡的奉献精神由何而起，但对于他眼神中包含的东西，东方凛选择了尊重。
毕竟这和他追求丰富多彩的情绪的那种坚定是一样的啊！
他自己都能为了那么细微的情绪波动而去游走在生命的边缘，那么生驹为了自己心中的道义而放弃生命的举动他又为什么要阻止呢？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阻拦了东方凛追求自己目标的道路，那么无论他是敌是友，东方凛都会不择手段的清除他。
所以他不会阻拦生驹，就像是他不会停下追求情绪的道路。
他转身朝着甲铁城的方向走去。
看着东方凛逐渐远去的背影，生驹再一次低下了脑袋，点点晶莹顺着脸颊疯狂流下……东方先生，谢谢，谢谢你，谢谢你来救我，但是我已经回不去了，我变成了卡巴内，我不可能回去了……
“呜~”
生驹的泪水不断落下，呜咽的声音在连廊上回荡。
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但是……但是我还是好想活着啊！！！
生驹再一次低下了脑袋，双手捂面，似想要坚强一些，不让泪水洒落。
可这样的动作只会使得泪水更多，丝丝的泪水不断顺着指掌之间的缝隙涌出，“啊…呜……”
但就在这时，一根连在车尾上的扣绳突然被从车上抛了过来，扣绳上的扣锁与地面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生驹，抓住他！”，原来这根扣绳是逞生抛出来的，扣绳的后面连接着车尾的装置，一旦开启就可以快速抽回，如果生驹将它扣在自己身上，那么就可以很轻易的被拖上车获救。
虽然这样会有些疼就是了……
可作为这座甲铁城之上的民众，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允许生驹这个他们眼中妥妥的‘卡巴内’进入甲铁城呢？
“住手，你在想什么呢！”
“你居然要救卡巴内！”
两名民众当即冲上去控制住逞生，想要让他将扣锁抽回来。
但逞生却十分坚强，即便‘左右为男’，然却仍旧挣扎着不愿放弃，“在那里的才不是什么卡巴内！他是我的挚友啊！”
铛铛铛~
就在三人僵持不下间，扔出去的扣锁已经因为甲铁城的不断前行而逐渐被拖着离开了生驹的身边。
生驹求生的希望也随着扣锁的不但向前而愈来愈小。
“生驹！生驹！！！”
逞生不甘的声音在连廊之中回荡。
反观生驹，虽然逞生抛出扣锁的行为让生驹十分感动，但生驹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会给甲铁城之上的众人带来灾祸，所以即便逞生怎么喊他，他都没有抬起头看他哪怕一眼。
逞生…谢谢，真的谢谢你，可你是我的挚友，我不能害了你啊，我已经是卡巴内了，就让我与这显金驿一同陷落吧，你就这样…就这样登上甲铁城，跟着甲铁城一起去这个国家最安全的地方吧！
啪嗒~
一道较小的身影突然从钢铁的列车之上跃下，她在空中来了个漂亮的空翻，随后稳稳的在连廊之上落下。
她捡起地上拖着的扣锁，看向了仍旧在心中与各位友人告别着的生驹，“还在哭吗？真傻呀。”
话音刚落，她便小跑着来到了生驹的身边，将扣锁锁在了生驹的脚腕上。
咔铛~
伴随着一声脆响，扣锁严严实实的锁住了生驹。
生驹也被这突然的声音惊醒，流着泪水看向了那道较小的身影，“喂，你这是……”
可那身影却一点都没有在意生驹的反应，自顾自的看向了车尾那边，“锁好了，快拉！”
锁好了？
逞生立即反应过来，也不顾身边两位‘强人锁男’的存在，一把荡开了他们的身影，冲到了那条抽回的机械上。
咔~
摇杆拉下，机械运转。
远处的生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脚下的扣锁便已经开始了快速抽回，连带着生驹那副哪哪不情愿的身体一同抽了回来。
伴随着渐渐亮起的天色，甲铁城终于连带着显金驿之中的所有活人离开了这座已经彻底陷落的城郭……
车厢内
“别多管闲事啊，我变成了卡巴内！”，生驹怒气冲冲的看着那道使得他被拉回来的较小身影。
“真啰嗦啊，反正都已经上了车”，无名说着看向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个车厢一边的东方凛，“大叔，我帮了你一个忙哦，咱们两清了。”
我只是选择尊重他的选择，不过既然都已经拉上来了，那还是好好活着来担任我的研究助手吧……东方凛心中暗道，脸上露出一丝和煦的笑容，“谢谢，不过我希望你对我的称呼应该是先生，当然，如果你愿意，叫做哥哥也没问题，大叔这个词，可能不太适合我，你觉得呢？”
东方凛在被‘傲慢’选为‘原罪使徒’之后，生命的时钟就已经被固定了，时间的流逝不会带给他任何的变化。换言之，除非东方凛受到了时间系的能力影响，否则东方凛永远不会因为年龄的变化老死。
而他现在的外貌和他最初进入《东京喰种》世界时的外貌可是几乎一摸一样的，也就约莫18、9岁的样子，和大叔这种一听就富有年代感的词语怎么看都不沾边吧？
“也是哦。”，无名细细的端详着东方凛那张年轻到甚至感觉有些稚嫩，可身上却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成熟味道的脸，“的确欸，可是哥哥已经有兄长大人了，叫你先生的话总感觉怪怪的……”
正当无名纠结于对东方凛的称呼时，一队武士已经从外面的车厢中赶来，为首的那位赫然就是四方川家的守卫武士首领、专门负责保护四方川家家主的——九凤来栖。
九凤来栖将一个宛若粽子一般的白色布袋丢到了正跪坐在地上的生驹身边，随后毫不留情的拿起手中枪械对准了生驹的心脏，“我并不觉得被你救是耻辱，如果你还有那么一丁点的人性的话，就为了大家自杀吧。”
那个宛若粽子一般的白色布袋东方凛之前在海口骏上的时候见过，那是海口骏的首席武士在为了防止自己变成卡巴内而自杀时所用的小玩意，它有着一个颇有武士风格的名字——‘自决袋’。
自决袋配上那些武士手中黑黝黝的枪口，其意思不言而喻。
看着这些将自己害成这般模样的罪魁祸首此刻又如此逼迫自己去死，生驹就是再有奉献精神也不禁怒气上涌。
“他不是卡巴内哦。”，在一边和东方凛搭话的无名突然缓步走到武士们的枪口面前，一边走着一边补充了一句，“虽然也不是人类就是了。”
无名背过身，将身上的红色外套褪下，露出了那个白皙若脂的后背。
可最令众人为之惊叹不是少女滑嫩的肌肤，而是——在无名那白皙肌肤的中心、背脊的一边、代表着心脏的位置，却有着一颗宛若卡巴内一般，散发着不详金色光茫的心脏！
“我们是卡巴内瑞，介于卡巴内和人类之间的生物。”
展示过后，无名重新穿好了外套，将那颗不详的心脏隐藏了起来。
面对着这几乎代表着‘甲铁城’救命恩人之一的无名所展现的答案，九凤来栖却仍旧坚定的举起了手中的蒸汽枪械，枪口对准了无名，眼中似有戾气，“到底不是人类啊。”
无名的嘴角微微上翘，“若是与我为敌的话，那就杀了你！”
话音刚落，一枚金属弹丸恍若无中生有般出现在了无名的手中，无名身形一转，借助着旋转的离心力掷出了弹丸。
铛~铛~铛~
弹丸正中九凤来栖的枪口，使得后者的枪口为之一偏，随后弹射出去砸中了后面的一位武士。
“卡巴内是人类的敌人。”
九凤来栖眼神坚定，重新将枪口对准了无名的身体。
“哦？”
性格上属于强硬派，十分不好惹的无名略微抬起了脑袋，那张白皙的小脸蛋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甚至还带着些许挑衅意味的奇怪表情。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几乎一触即发的时刻。
“各位给我个面子如何，都放下手中的武器好好谈谈可好？”，东方凛的身影宛若幽灵般突然出现在了两边对峙人的中央。
虽然他没有吃‘面子果实’，也没有‘以面服人’这种神技，但他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毕竟对峙的两方严格来说和东方凛都有着利益牵扯，无名他们这边，作为此事导火索的生驹可是答应了要给东方凛做助手的，而九凤来栖那边，虽然东方凛和他们没多少交情，但九凤来栖是四方川菖蒲的守卫武士。
他们两方对峙，万一打起来有个什么损伤，虽然不关东方凛的事，但有可能会影响到东方凛的利益。
故东方凛来劝解一二。
此话一出，亲眼见识过东方凛的实力，并与东方凛有着并肩作战交情的无名率先服软，她背过身走到了车厢外的走廊上。
随即东方凛转头看向了九凤来栖，可他却丝毫没有要放过生驹的样子，无名走后，枪口更是直直的对着生驹的脑袋。
东方凛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你小子不给我面子？
虽然我没有‘面子果实’，不能让所有人都给我个面子，但你小子这样不给…对于出来劝和的自己来说也是很令人苦恼的啊。
看来得杀鸡儆猴了……
漆黑的眸子之中蔚蓝逐渐升起，东方凛的手心中温度骤降……可就在东方凛即将动手让这些武士长长教训的时候，一道粉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车厢口。
“住手！来栖！”
穿着粉色长裙的菖蒲在一位白衣红裙的仆人的协同下来到了车厢之中，“如果没有东方先生和无名小姐，以及生驹先生他们三位，大家早就死了。”
“就算这样，我们也不能与卡巴内为伍！”，九凤来栖目光坚定的说道，他的一位友人就是因为一只潜藏的卡巴内害了一整座骏城而死的，他至今都忘不了那位友人最后被找到时那副血肉模糊的模样……卡巴内，必须死！
“我也赞成。”，这声音突然从东方凛的身后传来，东方凛转头一看，原来是已经从地上站起的生驹，“我是卡巴内，如果继续呆在这里，会导致大家都变成卡巴内的。”
生驹说着走向车厢的侧面，侧门外就是走廊，走廊的外就是郊外，这个世界的郊外充斥着大量卡巴内，所以此刻的他颇有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可看着他真的即将走到门口，东方凛却翻了个白眼不忍直视……大哥你搞什么飞机？大家都在为了你的生存而对峙，结果你自己放弃了？
啪~
生驹身形宛若死狗般倒在地上，东方凛若无其事的收回刚才闪电般切到生驹肩上的手掌，“好了，排除干扰，你们可以继续了。”
菖蒲和九凤来栖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东方凛。
菖蒲是因为之前听东方凛说自己要研究所以误以为东方凛其实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员，毕竟之前她总是因为种种原因而与东方凛擦肩而过，没有亲眼见证东方凛的实力。
可此时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员却一招放倒了一位身强体壮，并且疑似卡巴内的蒸汽工匠！？
九凤来栖则是震惊于东方凛的实力，他虽然一直都知道东方凛不好对付，可刚才东方凛出招的速度他可是完全没看清，几乎就一瞬间生驹就倒下了，这样的实力怎能不令他惊讶？
就在这时，无名突然从车厢外面走了回来，“菖蒲小姐，这辆甲铁城是要开往‘金刚郭’对吧？”
“是的，行程表上是这样预定的。”
“就让我们一起去吧，当然作为交换，我们不会离开这截车厢。”
“那…这，好吧。”，菖蒲有些犹豫，她本来不想约束无名小姐他们的自由，但他们的身份毕竟有问题，处于对甲铁城上其它人负责的原因，她还是同意了下来。
“菖蒲小姐！”，九凤来栖还想辩解。
“来栖！我已经决定了。”
“这……好吧……”，自家主公发话，作为侍卫武士的九凤来栖也只得服从。
眼见九凤来栖终于服软，菖蒲转头看向了在一边看戏的东方凛。
“东方先生，关于你之前说过需要的研究场所……”
“哦？是同意了吗？”
“可以告诉我您到底在进行什么的研究吗？虽然我能做主将前面的一节货物车厢交给您作为研究场地，但我还是希望您的研究至少是对人类有利的，这姑且算是……我的请求吧。”
“硬要说的话，是关于卡巴内病毒活性等方面的研究。”，菖蒲如此给面子，东方凛自然也要回敬一二。
“如果我的研究能够找到卡巴内病毒赋予尸体活动能力的真正具体原因的话，那么在未来，我们或许有可能能够将卡巴内病毒这种东西从世界上彻底根除，不过研究这种东西一旦泄露的危险也是很大的，所以我才需要较大的研究空间，并且卡巴内病毒研究过程中的难点也有很多，比方说最为基础的研究素材等等。”
“根除卡巴内病毒吗？”，菖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悲伤……如果没有卡巴内病毒，那么她的父亲也不会离她而去，那么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的死亡……可是这种入侵日之本近20年都没有被解决的问题，东方凛一个人真的能够解决吗？
大概率不行……但看着东方凛脸上认真的表情……或许也存在那么细微的可能……
菖蒲的脸上露出苦笑，“那我就祝愿
东方先生研究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