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老人与凯萨
“又回到这里了。”凯萨独自一人漫步在田中小道。
皎洁的月光此时照耀着前进的道路，风儿蚍蜉着夜幕。
凯萨伸手，轻轻推开上有铁链的护栏，害怕被人察觉。
外面的战火丝毫没有对这个与世无争的小镇造成什么影响。
熟悉的庄园，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梯子。
“几年了，还是这么让人怀恋……。”凯萨看向养育自己的房间，终究没有踏足，停留一会。
便转身离去。
“回来了，不来看看老头子吗？”
老人温和的声音出来，让正欲离开的凯萨回头望去。
头发花白的艾克托带着酒壶和板凳向自己漫步走来。
“艾克托……”
难得，凯萨的眼中有些湿润，这是对养育之人未尽职责的愧疚和思念。
艾克托只是笑了笑：“凯萨骑士，还愿意陪我这老家伙喝一杯吗？”
“当然！”
两人就这样，在后山坐席而谈起来。
凯萨来之前没有隐藏过气息，可能他的内心也是想要艾克托发现自己吧！。
艾克托没有辜负凯萨的期待在发现熟悉又深邃的气息后，就赶了出来。
为了郑重，重新穿上了尤瑟王给予的盔甲。
即使上面锈迹斑斑，依旧是他最不可割舍的宝贝，象征了他年轻的荣耀。
一如过往，他现在也想要回到最年轻的时候，用最好的姿态面对自己的后辈。
两代人，两个时代，在这一刻，在破落的村庄。
看着月色，老人的皱纹难得得到了舒展。
小酒下肚，发出舒服的呻吟声。
艾克托怀念的为自己又斟上一杯“勿怪，你们走后我就不喝酒了，就是想要多活几年害怕等不到你们。”
即使饱经风霜，老人的后背依旧挺直，正襟危坐，就像一直屹立的高山。
如同，小时候。
“小镇里，没多少人了吧……”凯萨犹豫的开口，说着残酷的话。
“是呀！收成不好，年轻人向外闯荡，哪知不列颠又乱起来了，你和莉雅辛苦了。”
“不问问凯吗？好歹也是你的儿子。”
凯萨拿起酒壶为自己斟满，小麦味充斥着口腔。
可能是发酵不够或是身体的原因，没有那么醇厚，反而有些劣质。
老人却是喝的很开心，一杯又是一杯。
直至凯萨将酒壶按下，艾克托略带醉意:“那小子嘴臭，没心没肺的。不需要他老子担心，而且还有你们照料着我放心。”
“村子里现在都是些不愿离开的老人，佣人们也被我遣散了，他们也叫我走……，活了大半辈子想了想还是算了，但我还得等待你们回来。”
……
这一晚听着老人的絮叨，和儿时的囧事，一老一少都感到舒心。
薄雾升起，天边的第一轮阳光自东向西，洒到后山，撒到凯萨的眼中。
凯萨沉默很久想要问出自己的问题，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艾克托就静静的看着他，想要将凯萨的容貌牢牢记在心里。
“…………，艾克托，你知道我是卑王的儿子吗？”凯萨轻声道，言语中伴随着害怕犹豫。
我的真名：“凯萨·潘德拉贡！”
“这些，我早就知道了凯萨，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你与那位殿下是如此的相似，我怎会忘记……”
同样的银发，同样的银瞳，好强的性格，怎么可能忘却。
“你不害怕，害怕身为刺客身份的我对红龙的不利。”
凯萨的眼中闪烁着杀意，仿佛在向老人确定自己身份，更是在说服自己。
“当你不是的时候我不会怕，当你是的时候我更不会怕。卑王的儿子不会这么不堪的。”
凯萨不解老人的话“为什么，这么说卑王的名声可不怎么好。作为他的子嗣我有义务帮助自己的父亲，干掉威胁他的红龙。”
听着青年的问询，老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反而看向，被太阳光投射的酒杯。。
[卑王吗？……]
老人就仿佛回到自己的峥嵘岁月一般呢喃。
“谁能想到会走到这一步。王位真是个坏东西。”老人碎了一口，眼神中也有疑惑。
摇了摇头，将酒灌入口腔，举杯向天眼神迷离“命运的安排吧！真是造化弄人，伏提庚殿下可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还有着温暖人心的微笑！”
[卑王，微笑，温柔？]
凯萨不明白，同样的一个人在不同人人的评价中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
吞噬半边的不列颠魔龙，它会是温柔的吗？
“没错！”老人肯定，“不要被你眼前的事物所蒙蔽！你得去深入的了解才能知道。”
艾克托抬起视线看着相似的容貌，轻柔慈祥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相信凯萨你也会是温柔的人，这就是我抚养你的理由。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
凯萨起身侧过脸，掩饰发红的脸。
低声：“你想错了，我是无情的人，艾克托，之后我的事迹会让人胆寒。”
“哈哈哈哈——，我相信，这都是有理由的，凯萨！我信任着你。”
爽朗的笑声，在高山上肆意的飞扬。
现在的艾克托在凯萨眼中已不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而是还意气风发的骑士。
依旧那么耀眼。
“凯萨你羞涩的样子，都与那位陛下一模一样，真是怀恋，好像回到以前两位殿下成长的时候，是那样的亲密。”
就像在外人的眼中一样，预示不列颠的繁荣一样。
“让我们敬美好的未来，美好的世界吧！”
艾克托举杯示意凯萨斟酒，凯萨也笑了起来，虽然他知道外面的尔虞我诈，但此刻还是想要维护老人心中的美好。
“你只是想要继续喝酒而已！”这么说着凯萨还为其斟满，“敬未来！”
“敬未来！”
凯萨没有拿起酒杯而是对着壶口直接畅饮，这也是防着艾克托继续用小伎俩换酒喝。
汁液流露到草地，艾克托的笑容愈加明显。
抛出酒杯，艾克托就像一个年轻人那样眯着眼躺在草地享受着晨风的喧嚣。
“风儿，真舒服！晚风终将散去，你已经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了！不列颠之后是属于你们的。我也就放心了。”
“但怀有白龙血脉的你，未来在您父亲和亚瑟王中必定会有取舍。不用在乎别人，凯萨，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即可。”
“莉雅和凯就拜托你了！那小子不听你的，你就代我教训他吧！就说他老子说的。”
“至于莉雅，我后悔了凯萨。以前的我被梅林的巧语蛊惑，现在想来我还是只想让她平静的生活下去，若是之后你们觉得不列颠的担子太重，就离开吧！”
树荫摇曳，阴影丛生，遮蔽了所有的阳光。
凯萨转动着酒壶，思绪远去，“我会尽力的。”
“这些年麻烦你了！艾克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