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再无回旋余地
“你...你再说一遍！”
林噙霜闭了闭眼，只听雪娘又说了一遍：“春日宴上，陛下得知四姑娘与东昌侯府联姻，龙颜大悦，还回忆了四姑娘送诏书的义举，更是当场升了秦明晖为侍讲学士，赐姑娘黄金百两，并汴京、大藩府土地四十顷。”
话落唯余一室寂静，她知道，这事已经过了明路，退无可退。
雪娘接着道：“各宫娘娘也随着陛下给姑娘赐了赏。”
林噙霜苦笑道：“往好处想想，也许秦明晖这人是不错的，至于他那个家也许没那么乱...而且，官家这一赏赐，墨儿的嫁妆是多到不能再多了，各宫赐赏不说，出嫁的时候还会有各位贵人的添妆。”
毕竟官家就是风向标，这盛府给的陪嫁必不会少......可是她咽不下这口气，这夫妻俩怎么这么爱到处赐婚？先是英国公，又是顾廷烨，这会儿墨儿这又掺一脚，皇后倒是给自家妹妹寻了个好人家！
另一头墨兰被秦明晖拦住：“盛四姑娘。”
秦明晖缓缓施礼：“今日之事，我也是始料未及。”
墨兰没说话，只是垂着头。
“我知道姑娘的娘亲对你的婚事自有计划。”
听到这，墨兰豁然抬头：“你知道？”
墨兰吃惊，小娘连对她都是说了短短数句，就怕消息传出，不利于她的名声。
“姑娘莫怕，并不是听人说的，是你的兄长与林大人时间长了，我看出了些端倪。”
墨兰听到这话才开始认真打量秦明晖，自己哥哥她还是了解的，哥哥这些日子去与林元復接触，一开始是有些人猜测为她相看，毕竟她年龄到了，哥哥们都出息，盯得人多。可时间长了，便没人在意了，都以为是那两人真的和了性子。
唯有这秦明晖...
“四姑娘，我说不出什么只要你不愿，我便为你推了这婚事的话。皇命不可违，我也要为自己考虑。”
墨兰点头，她也不会以为自己有那么大魅力，更不会认为天下有那种为了所谓的君子之风，灭了自家满门的人。
“你想说什么？”
“四姑娘，我虽未有家财万贯，但有良田千亩，纵使给不了你想要的富贵荣华，却能护你衣食无忧，许不了你至死不渝，但可岁月相守。我自小看遍了尔虞我诈，现如今只想有一人足矣。”
墨兰微微吃惊：“一人？”
秦明晖点头，将一直在手中攥着的玉佩递上前：“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我一直珍藏，现如今交付与你。”
墨兰犹豫了下，便抬手接过，那玉佩的纹路里有些许潮湿，风一吹，一点痕迹都未曾留下。
“四姑娘...这块玉佩莫在我家大娘子眼前显露，日后你自会明白，不用担心，我会护着你。”
今天墨兰从宴会上接赏开始精神上就受到了冲击，这会儿听到秦明晖说起他家这复杂的家庭关系，竟觉得一点也不吃惊，毕竟她小娘已经预测了一波。
倒是秦明晖看到墨兰那波澜不惊的表情有些出乎意料。
墨兰应下后抬步离开，今天这事要与小娘商议一下。
不远处望风的旰食走过来：“公子，您与盛四姑娘透露这么多，不怕她走漏风声吗？”
“以后要称呼她为大娘子。”
旰食：......公子不回答他，他也不能逼着问，主子毕竟是主子，他只需要听着。
“走吧。”
秦明晖边走边回头，直到看不到那人的身影后，秦明晖才快步离开。
其实，他知道这盛家四姑娘是在几年前了，那时候她家哥哥还没中进士。没错，他是先知道的盛长枫。
彼时他与盛长枫一样刚中举，家中父亲母亲自是高兴。母亲急着为他张罗婚事，无非是怕他日后得中进士娶得高门贵女后不好拿捏他们。
然后便是盛长枫在樊楼赢了秦明扬，并狠狠羞辱了一把那人，让东昌侯府本就不好听的名声更是难听许多。父亲大怒，罚了秦明扬禁闭。真是大快人心，一举两得，侯府的名声于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而他也因此得知盛长枫此人，不自觉的便也关注到了盛家姐妹身上，那几个姑娘性格各异。
而后父亲想让他娶盛四姑娘，他也是狠狠动了心，只是他本就身在泥淖，怎么忍心拉那个张扬肆意的姑娘下水？于是他设计了他那个蠢弟弟，不曾想这并未打消父亲的想法。他知道盛四姑娘的母亲在为她想办法拒绝这门婚事，他已经做好准备，必要的时候也不介意再让侯府的名声更烂一些。
不曾想陛下......既如此，莫要辜负才好。
秦明晖忽然站住，他对旰食道：“也许，是上苍怜我。”
话毕也不等对方回答，大步流星地离开。
回到林栖阁的墨兰拉着林噙霜的手：“小娘，你怎么看？”
林噙霜看着墨兰，没回答她却反过来问她：“你听他说了这么多，总不能没一点想法吧？”
“我...我觉得他与侯爵大娘子关系有些蹊跷。”
看林噙霜点头赞同后，墨兰才接着道：“他说这块玉佩是他母亲
遗物？”
墨兰点了点桌子上那块玉佩，突然瞪大眼睛：“遗物？他亲生母亲不是大娘子，是别人，还去世了？”
林噙霜叹气：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小娘，他还说这块玉佩不要让侯爵大娘子看到，为什么不让她看？”
林噙霜不出声，只是看着墨兰，她的墨儿不能一直被保护着，那侯府比她想象中还乱，她的墨儿要去独当一面了。
墨兰皱着眉头：“不让侯爵大娘子看是因为这块玉佩...她定然是认得的。为什么认得还不让人看呢？”
林噙霜看着墨兰从桌前站起，一边念叨还一边来回踱步，她摇摇头：这孩子，还是性子浮躁。
她摆摆手让雪娘下去端些茶水和点心，如今她想的明白，事情已定，莫做无谓挣扎，怎么能让墨儿在乌烟瘴气的府中好好生活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