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父子夜话洛城密谋
“自从登基为帝，二叔已经迷失在眼前的盛景中，忘却了潜藏的危机。”
高子瑜对此十分无奈。
从前高怀远无论做什么事都会询问高怀德的意见，可是如今却将后者抛诸脑后。
“先胜北胡、再胜鬼族，并且还都是压倒性的胜利，这天下还有何人能与之对抗。”
高怀德的感叹更像是为高宋政权发出的哀音。
“汉帝下一步的动向会是哪里？”
他玩味的看向高子瑜。
“难道为父还会嫉妒你的才华不成。”
听到高怀德的笑骂，高子瑜尴尬的挠了挠头。
他不想父亲如此萎靡不振，想要利用此事来调动他的情绪。
高怀德对于儿子也是十分满意，虽然他是老来得子，但高子瑜不仅聪慧并且极具孝心。
高家虽然对他助力不少，但同时也限制了他的发展。
看向高子瑜，高怀德心中隐藏的念头越发坚定。
“你如何看待大汉？”
“具备强盛皇朝的所有条件。”
“原来你如此看好大汉。”
“孩儿只是实话实说。”
只有在高怀德面前，他才能直抒胸臆。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是汉土！如此格局，就连老夫都不禁折腰致敬。”
高怀德自然理解儿子。
“汉帝北行，你认为李承业的结局如何？”
“以汉帝的胸襟会留他性命，从此做个富贵闲人。”
“不，李承业必死。”
高怀德很少对事情给出肯定的答案，高子瑜知道这里面定有隐情，静静的等待前者给出答案。
“当年围攻云妃，除了北胡的武帝，还有大乾之人。”
“李承业！”
高怀德说到这里，高子瑜则是完全明白过来。
“而这件事情必定出于乾皇的授意或者是默许，所以汉帝才会坐视他被杨运毒死，并且尽屠宗人府。”
一理通百理明，知道事情真正的起因之后，杨逸随后的所有行为，都能理解。
高子瑜是个至诚至孝的君子，虽然钦佩杨逸，但是对他的种种作为却无法接受。如今从父亲处了解到当年事情的真相，他深深为汉帝感到不值。
但是内心对汉帝的敬仰却在加深。
“老夫历经三朝，也从未见过汉帝这般人物，天纵之才都不足以形容其优秀。”
“我知道你颇为欣赏大汉的治国方略，不妨就此前去汉帝帐下效命。”
听到他的话，高子瑜吃惊的站了起来。
要知道效忠家族是刻在每个士族子弟的骨子里，如今父亲却要他背叛高家，他如何能接受。
“你认为士族能够无限扩张下去吗？”
高怀德却是脸色未变，并将高子瑜因为慌乱而打翻的茶盏扶正。
“您从隐居潋晖湖便有了这个心思？”
高子瑜并没有正面回应父亲，而是小心翼翼询问他隐居的原因。
“不错，高家没有未来，士族更加没有未来。”
“如果没有汉帝出现，老夫还有信心让士族的统治苟延残喘一段时间，无奈人算不如天算。”
高子瑜对此也深为赞同，他知道父亲的能力，只可惜遇到了汉帝，并且后者还极端厌恶士族。
“无限的土地兼并，垄断了诸多行业，阻碍国家发展，士族已经成为大一统政权的最大威胁。”
“像汉帝这样的霸主怎么会忍受士族对他指手画脚。”
“可惜大部分士族以为可以像控制乾皇那样和汉帝达成合作。”
对于高怀德的分析，他深表赞同，只是大家还在做着“黄粱美梦”。
“汉帝的战略十分清晰，那就是先外而内，解决了边疆的隐患自然会对江南出兵，留给高家的时间不多了。”
“汉帝目前需要江南作为士族的避难所。”
高子瑜补充父亲的分析。
“是啊，北方的新政同样需要时间，等到时机成熟，就凭借江南七郡九十六城如何对抗强大的汉军。”
“其实二叔也担心，否则不会耗费如此大的精力去封锁消息。”
听到这里，高怀德不禁长叹一声。
“所以江南没有未来，家族不能成为你的枷锁，去北方实现你的抱负吧。”
“您既然有这份心思，不妨我们同行，想必汉帝同样会重视您这位三朝元老。”
高怀德却没有他这份信心，自嘲的笑了笑。
“为父活的够久，身上所背负的恩怨也多，你不一样，没有任何负担，完全能够被大汉所接纳。”
他挥手阻止高子瑜。
“知道你孝顺，但为父已经感到大限将至，你即使留在我的身边，也陪伴不了多少时日。”
“此时如果不走，为父的身体出现意外，你恐怕再无脱身之日。”
听到这里，高子瑜忍不住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痴儿莫要如此。大汉人才济济，切记不
要恃才傲物，幸好你待人宽和，与人为善，身边自然少了猜妒之事。”
“走吧，房外的死士是为父送给你的最后礼物。”
说完，从柜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包裹递给他。
眼见父亲决心已下，高子瑜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后，义无反顾的转身离去。
陪在他身后还有一队三十人的黑衣护卫，这些都是高怀德精心挑选和培养，为的就是应对不时之需。
有他们陪在高子瑜的身边，他很放心。
没有人知道被誉为高家年轻一代领军人物的高子瑜，竟然已经偷偷离开江南，选择投效大汉。
如果这个消息传播开来，恐怕会引发一场巨震。
杨逸当然也是一无所知，他正率军返回龙城。
山海城一战收获巨大，不仅全歼了五十万鬼族精锐，稳定了东境的局势，关键缴获的大量战船，让大汉和鬼族的攻守易位。
从此不用陷入被动的防守当中。
还有就是魏延的表现让他大感欣慰。
在战斗中，许褚的“大包大揽”固然有其实力强大的原因，根本还是杨逸事先的交代。
魏延向来都是心高气傲，就连对诸葛亮也是颇多微词。
但是在和鬼族将领对阵中，并没有因为“分配”问题和许褚发生争执。
并且在获胜后，还主动为其压阵，体现出了合作精神。
这样的魏延，杨逸才会放心大胆使用。
经过连场对外战争的胜利，他“无敌统帅”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特别是那句“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是汉土！”早已经在百姓当中广为流传。
并且通过百姓的自己理解，有了更加通俗的注释“我的，都是我的！”
由于大量属官的出世，大大缓解了人才紧缺的窘境，虽然还是有所不足，但是主要城池的城主都是由属官担任。
张辽也从黄龙军选拔了大量的军官出任城卫军统领。
并且由于新政深得人心，百姓大力支持，环境一天比一天好。
杨逸所过之处都受到热烈欢迎。
这一日，队伍到达“洛城”，这是东境的第二大城，也是和北境相邻的城池。
过了洛城便是北境的周山郡。
“陛下，洛城守军将领和当地士族勾结，想要对您不利。”
“终于来了。”
这种情况早在杨逸的预料之中，士族不可能甘心失败，只是一路上都颇为平静，原来是想在他离开东境时发动。
“东境士族是否全部参与？”
“九成。”
“已经不错了，此事过后，文若的压力也能小一些。”
杨逸是真心体会到荀彧的不易，突然推翻沿袭千年的“规矩”，哪怕现在的新政对国家发展有利，其中遭受的阻碍和困难可想而知。
即便如此，荀彧还是能够按部就班的推行土地改革，并且已经卓见成效，无愧于“王佐之才”的美名。
正是因为有了荀彧的“居中持度”，杨逸才能安心在外征战。
所以但凡能够帮到前者，他都心甘情愿去做。
之所以如此“大张旗鼓”行军，就是以自身作饵，诱使隐藏在暗中的敌人现身。
杨逸发现手下这些顶尖的谋士对于“钓鱼”产生了某种执念。
关键是对手太弱，每次都上当，这也使得他们乐此不疲。
洛城，城主府。
“只待大军明日到达，除掉杨逸的重担都在林将军身上。”
“章家主莫非在说笑，汉军的勇猛谁人不知，只凭洛城的五千城卫军，想要与其对抗，无异以卵击石。”
他的反驳，让大厅内立马变的鸦雀无声。
毕竟杨逸辉煌的战绩摆在那里，即便身为他的敌人也无法否认。
汉帝即将到达，却还没有完善的计划，众人也是心焦不已。
“我们只有一个机会，就是将杨逸引诱到城中，并且他身边的护卫还不能太多。”
座中一个留着三缕长须的老者冷静的分析。
“闻老所言甚为有理，可是杨逸身边的卫队都彪悍无比，听说在山海城下生生抵挡住了鬼族十万精锐的围攻。”
林将军说完此话，众人都感到一股凉意直冲头顶。
“我们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他的亲卫，城外部队自然会闻讯增援，大家可以自己想象当时的情景。”
“听说杨逸本人实力也是深不可测，鬼族的信田武一个照面就被挑于马下，那个信田武可是武帝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