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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如珍似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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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回,我拿着优思明,专门等着我哥回来,让他看见,又装模作样的藏在身后。

我想我哥是认识这玩意的,就算不知道,见我这副慌张样子猜也能猜出个大概,我桌上还有不少封适之昨天提来的小盒子,专门没收拾,真是显眼的不能再明显,在他走过来的几步功夫,我已狠狠地咬了自己舌头一口,顿时疼的直冒眼泪。

哥哥在路过桌前的时候瞥了一眼,顿时愣住,转瞬又换上一副愕然又愤怒的模样,火冒三丈的冲着我走过来,脚步声在大理石地板上跺得震天响。

“拿过来!”

“不是、哥、哥哥……”我本身没多少力气,被我哥这么一拽立马倒到床上去,药也成功到了我哥手里,我趴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是比装的还像,而我哥也像想象中的一看,一看药的说明顿时勃然大怒。

“你做什么了!”我哥用力把东西摔到我身上,我连忙抓着藏在身后,他见我这时候还要隐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突然想到什么,又抓住我的手腕把袖子往上撸。

我手臂上当然都是高辛辞抓我捆我时候压出来的青痕,明显的很,还泛着一点肿起来的红紫,他还不肯信似的,抬手扯开我衣领处的几颗扣子,我没忍住放大哭了两声,而我哥也算是彻底认了,肩颈上似若初春桃花般颜色的吻痕铁证如山,他第一件事居然不是生气也不是打我,只是呆呆愣愣的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

许久,哥哥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我鲜少见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在原地转了许久,确定我真犯下在傅家可谓大错的事情之后,他再说的话居然是十分轻柔的,捏了捏手心,好像手已经麻了似的,他捡起床上那盒被捏的变形的优思明,放展了从中拿出一板白色的药粒。

“高辛辞、他没有……”哥哥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也不好意思扭回来看我,就拍了拍我示意桌上的那堆小盒子。

我明白什么意思,点点头道:“第一次的时候忘了,我买的是短期避孕药,看了说明书,想着反正都是吃二十一天,戴不戴都一样,下个月再说……”

“你是自愿的吗?”哥哥沉默了很久才问出来。

我怔了怔,而后又点点头,哥哥又是叹气,背着身体凝重许久。

“你还那么小,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些事情,就是不听……”哥哥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我说,他一直叹着气,这辈子加起来也没这么愁过,想什么也没这么认真过,他依旧没对我发脾气,只是抹了把脸上,去倒了杯水随后在床边蹲下,拍了拍我的手安抚我似的,叩了一片药出来递到我嘴边:“今天是要吃药吗?听话,先把药吃了,哥哥有话跟你说。”

“漏了一天。”我故意说。

哥哥愣了愣:“为什么?”

“我不想吃。”我哽咽着说出这句话,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哥哥愣神去思索的功夫,我已经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哭的稀里哗啦:“哥,哥我就是蠢,我居然愚蠢到、我想有他的孩子他是不是就没法不要我……我也不想这样,但我就是害怕,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会是他的拖累……”

“你疯了!你才多大!如果真的这么做,人家就算被迫娶你过去也不会尊重你!那样的日子就好过吗!而且你为什么要那样想,大伯走了,你也不该神志不清啊?哥哥还在,傅家还在,你是谁的拖累?”哥哥十分焦急道,不过他更多是想劝我,前半段还是怒不可遏,后半段就硬生生把脾气压了回去,把我从地下抱起来:“别哭,你好好跟哥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谁说你是拖累了?”

我本以为会很难完成的事情,我哥倒挺容易说到正题上来了,以前没怎么样的时候被他提着棍子追着打,事实发生之后却冷静地这么快,不过也正合我意。

我一半伪装一半真切的缩到他怀里去,哭得一颤一颤的:“哥哥,我也不想这个样子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了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一切悲剧都降临到我身上,郑琳佯死了,老傅也不在了,他们还一个葬礼在我生日一个死在我生日……现在留给我的,只剩下一堆烂摊子,我说是过继给二房,实际长房的一切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理,澄澄还没成年,疏琮又刚出生,我自己家里还管顾不过来,又来一个宋斐……”

“宋斐?”哥哥怔了怔,不解的瞥了我一眼,一面轻轻拍打我后背一面疑惑:“就桦研宋家那个?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高阿姨昨天来找我,跟我说,她希望辛辞能跟宋家小姐联姻,跟我退婚……”

“什么?!”我哥反应了一阵、顿时炸毛一般,险些没把怀里的我扔出去,他还是先冷静下将我抱稳了放在床上左右踱步了许久,脸色涨得通红,握紧拳头猛的砸向桌子,大红酸枝的桌子发出炸裂般的响声:“这群王八蛋、我傅家还没死绝呢!”

哥哥的脾气一向急得可怕,甩下那话顿时就要抡棍子堵人去了,我连忙拉住他衣袖:“哥哥你别去!其实高阿姨也有苦衷,我确实没有办法再给辛辞提供任何帮助了,我们两家原先就说好的,婚事是为了联姻,我不帮忙尽闯祸,高家长房势弱我没少挖坑,也不能怪人家瞧不上我……”

“你让他们家洗脑了!那高琅越作为长房掌家不能御下是你的问题?你本来有婚约,她死皮赖脸的贴上来抢婚是你的问题?她打从咱家捞了不少好处现在吃

干抹净了就想走是你的问题?”哥哥气的直跺脚,突然想到什么,猛的又回过头看我:“高辛辞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我连忙摇摇头:“没有,高阿姨说这话的时候是把他支出去的,他还说,要带我离开这里,去想去的地方一起生活。”

“算他家歹竹出好笋。”哥哥嫌恶的摆了摆手:“高琅越是个没良心的,尚明誉脑子跟秀逗了似的,儿子还算争气。时时,哥跟你说清楚,大伯不在了,但你现在是二房女儿,只要哥在一天,这个世界上就没人能欺负你,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老子把他打成鹌鹑!”

“哥,我知道我如果真的嫁他之后,高家的麻烦还是会只多不少,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离开他,我想我是嫁给他,又不是嫁给他全家……”我低着头轻声道,我说了这么多,也就这句是全然的实话不掺杂半点虚假的了。

可我哥却更愁闷,想了许久,他坐在床边紧紧抱住我:“哥哥最愁的也就这点,早知道是这样,宁愿你嫁给林默读,拖上他一家病秧子也比把你送到高家给他们糟践的好!”

“哥哥,别提默读了,我真的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从前也只是觉得愧疚想照顾他而已,这些天高辛辞也接连丧亲,在高家护着他的人更所剩无几,我不想他再因为我的事担心。”我深吸一口气道。

我丧母同天,高辛辞丧父,我失去老傅,前两天高辛辞又失去一直护着他的太奶奶,高家的灾难一点不比我们家少,尤其是作为高家最受尊敬的长辈一旦去世了,高二爷高三爷之辈没了阻碍,定然会接连向长房发难,高辛辞现在还能挺着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还帮我处理我家丧事,想想也觉得够累了,顿时那些想怨他的话统统咽在肚子里。

我甚至觉得,婆婆对我说的那番话是对的。

高辛辞现在需要的不是爱情,而是联姻,需要一个可以帮他稳住高家的女人,正如宋斐,高家二房三房实力雄厚,可差也就差在子孙后代不争气。

二房难得出了个高寒熵,若只论生意上勉强和辛辞一拼,加上家族和联姻就差八辈子远了,就像覃喻曾嘲讽他的,一个程筱蕊就够拖死他。

至于三房,覃喻算是个出挑的,可惜是儿媳妇,并非三房嫡出子孙,儿子死了一个剩一个还是个病秧子,怕也活不了几天,三房就无后了,我猜高三爷将来的想法,也就是将覃喻收为女儿,再从族里或外面挑一个合适的上门女婿给覃喻,生个孩子继承三房,可覃喻的脾性加上她从前的经历,只怕是鲜少会有这样合适的人敢给她做垫脚石了。

我记得辛辞模模糊糊的跟我说过一嘴,说是三房两个儿子,儿媳妇却一直只有覃喻一个人的,可老大那个不老实,孩子还不是覃喻生的,覃喻便去找老大算账,没两天老大人就没了,后来又嫁给老二……

所以,高家二房三房如今就是知道将来的路不会好走,趁着现在势头正盛,就必须背水一战,否则将来就只能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也怨不得谁。

我哥瞧着我的模样也只得把到嘴边的气咽了回去:“算了,就知道你什么时候都护着他。不过你刚刚说,高辛辞接连丧亲,没人护着他,这便是高家二房三房又找事了?”

我叹了口气点点头:“不是他们还能有谁啊,四房向来懦弱,又是庶出旁支,都是被高阿姨硬推上去的,能出什么事,五房倒是有底气,可五爷可是孝子贤孙,据说跟太奶奶是五代以内近亲,收拾丧礼去了,根本忙不过来。”

哥哥听到这儿却阴恻恻的笑了笑,很快又捏着我手心道:“他们俩你放心,咱家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你就别管了。时时,你要知道,你是咱家的宝贝疙瘩,出嫁是为了让一个新的人家和亲近的人爱你陪伴你,不是让你去受气的,你可以是高家的夫人,是他家未来继承人的母亲,但你绝对不是受人摆布的奴隶,不是他家军师,更不是他家要挟咱家的令牌,咱家打从一开始立下婚约的时候就跟他们说好了的,我家姑娘只享福不受罪,我们小姑奶奶在家吃草莓都是挑籽儿的!他们要是欺负你,你就立刻告诉哥哥知道吗?”

“我这不就是告诉你了嘛……”

“这要不是被我撞见了你能说!你个小崽子你要气死你哥是不是!你还、你还不吃药!”我哥忽然想起什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的捏了捏我耳朵。

这力度显然是不大的,但并不影响我鬼哭狼嚎,我“嗷”的一声哭出来,我坐我哥腿上他都来不及捂我的嘴。

“我滴个姑奶奶你小声点儿啊!让人家听见了还要说我这个当哥的得多恶毒呢欺负妹妹昂!”

我哥眼睛瞪得碗底大,我不服气的撇了撇嘴,但好汉不吃眼前亏,眼看着我是羊入虎口不好挑衅的,我也只能乖乖的钻到我哥怀里去。

哥哥长舒一口气,而后又拾起桌上的药片移到我嘴边:“行了,听话,把药吃了。时时,哥哥知道你大了,有些事情肯定不能管你太多,或许你觉得,那种事情双方自愿就好,男女平等,谁也不占谁便宜,但是哥哥一定要告诉你,从精神上讲当然是男女平等的,但从身体上来说,女孩子永远吃亏。”

“因为做了,承担怀孕风险的人是你,怀孕之后承担伤身风险的还是你,你没有办法去劝导一个吃干抹净就能拍拍屁股

走的男人心疼你,是,或许爱你的人可以,但爱是可以演出来的,你要擦亮眼睛知道吗?但是这一点呢,哥哥还是比较放心的,林默写有一点把你教育的很好,你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上了谁的当。”

“高辛辞是个不错的人选,但你千万不要因为他,爱屋及乌就去无限的容忍他的家人,你要知道,你在咱家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家人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最心疼你的人,你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你更不能辜负家人的爱。正是这个年纪,生理需求是会有的,哥哥就不跟你谈这些了,但你一定要最先记住,保护好你自己,高辛辞再爱你,他没有办法替你承担风险,明白吗?”

我点点头,我哥才松了口气,把我抱得更紧了点。

“哥哥,那你刚才说收拾高二爷高三爷的方法多的是,你打算怎么办啊?”我想到这个又仰头望,也不晓得我是不是该跟二叔打个报告,不然让我哥擅自行动,我总担心会出意外。

“违约的人,自然是要受到惩罚的,我们家姑娘受了欺负,罪魁祸首怎么能让他们逍遥法外?”我哥一面捏着我的脸一面说。

我却百思不得其解:“可是我的婚约是跟辛辞的,是长房,二房三房怎样好像跟他们没关系。”

“咱家分了三房,所有对外的事情还不都是大伯说了算?长房就是有统领的责任,高琅越无才无德自己御下不严,难道我还要去关心她的苦衷?关我屁事,她自己不会管,咱家替她管就是了。”哥哥嬉笑着,掐了把我的脸:“好了,这你就不用管了,你也别担心我,我会去跟老头商量的,,至于这方法嘛……哥怕说出来吓得你睡不着觉!”

“什么呀……”我耸了耸肩,实际也没什么兴趣知道,反正他只要是告诉二叔的我就放心了。

晚一点的时候哥哥才走,眼见着葬礼也该到时候了,黎浠带着侯叔叔送骨灰回来的消息来了,我也赶忙换了衣服准备出去见客,封适之来接我,一见我屋里还是桌上乱七八糟堆了好几盒人类幼崽绝命套的样子,我的精神也没所说的那么差,顿时也就明白我的意思了,好在我本来也没想着要瞒他。

我并不是真的病了、依赖哥哥,也不是要装可怜,只是好好的给人家送一个可说的把柄去。

封适之拧着眉头站在原地不解了好一阵儿,许久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你跟疏忱少爷也要演戏吗?他对你并不掺杂利益纠葛。”

我回头瞥了他一眼,我是觉得愧对哥哥,但我心里已经掀不起什么波澜了,我依旧平淡的收拾手上的东西:“反正我所做的事情,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威胁。我知道哥哥心疼我,我以后在二房,大抵也是最多依靠他过日子的,但他想不想要我的把柄是一回事,我主不主动送是另一回事,他容不容得下我是一回事,我能不能让他容下我又是另一回事,做人嘛,寄人篱下,有时候就要懂事一点。”

封适之没再吱声,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绕进去了,不过那都不重要了,老傅的葬礼无论对内对外都是大事,在我正式过继礼之前,我还是长房长女,许多的担子还等着我去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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