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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责:端走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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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尖最先点入温热的水池,拨开耀眼的玫瑰花瓣,当层层雾气升腾朦胧镜片的时候,傅惜时浑身都似寒冰融化一般酥酥麻麻的,皮肤泛起一层嫣红。

在过热的水中将要迷失心智的时候,忽然浴室门被人拉开,高辛辞若无其事的走进来,可实际上耳廓的颜色不亚于水面上的瓣瓣红花。

傅惜时有些迷茫,不知重生算不算是重新相爱,如今赤身裸体也不晓得该不该遮挡,只好将水池中的花瓣往身前拨了拨,若隐若现的弧度在迷茫的白雾间更显诱人。

高辛辞不大忍得住,所以不看,视线一直没往那边撇,只是在流动水下将毛巾沾湿,蹲下身将傅惜时的一双手从花池里捞出。

毛巾包裹着冰袋,附着在手腕上淤青的时候,没由来的刺激让傅惜时没忍住哼了一声,登时耳廓的颜色更加鲜艳,马上要滴血了似的,喉结动了动,唇瓣拧的青白。

好在他谨记着傅惜时方才的话,本身所受的教养也不会许他克制不住自己,如果有,那只能是眼前的未婚妻再提一遍分手。

冷敷的过程没话可说,就这样表面清清静静的过去,似乎在高辛辞又起身拉门要走的时候傅惜时才稍有波动,只可以话头也没递出去。

不过心绪浮躁,惴惴不安,也注定她在这水池子里面待不了多久了,不久后伴随着破碎涟漪,她裹了一件极薄的白衬衣出去。

是意外也是刻意,打扫卫生的阿姨以为她今晚不回来了,才会把常穿的睡衣拿去洗了,可她明明有一整个衣柜的睡衣。

毛巾裹挟着湿漉漉的头发出现在高辛辞眼前的时候一时迷了人的眼睛,不小心摁下吹风机的响动才将他拖回现实,招了招手,俩人静悄悄的坐在了床边。

“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过了会儿高辛辞才忽然说,吹风机的躁响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感受到后背贴上温暖的体温,傅惜时既心安又胆怯,往后靠了靠,她发觉自己的心思已经不在曾经的苦难上了,就算尚有一丝不甘,她还是不想让高辛辞掺和进来。

“没什么,小事。”傅惜时捏了捏小腹前高辛辞搭着的手,然而那只手从她手中挣脱又轻轻打了一下。

“小事你会这样大闹一场?不讲道理,每次都不跟我说,就让我猜,我又不是算命的。”高辛辞说着,声音低沉了些,说是怨怼,实际上还是心疼,可怜巴巴的把手重新握回去,他从后吻了吻傅惜时的发丝,顿了顿:“你第一次跟我吵,到底发生什么了?有没有什么我能替你解决的。”

傅惜时沉住了,鼻子酸了一下,最终还是挤了个笑容,她稍稍回过头:“我真的没有……”

“想说的时候再说吧。”高辛辞轻声叹了叹,拂去她面颊上默然流出的泪,“睡吧。”

傅惜时抬起来在他嘴角轻轻吻了下,如同小猫似的呼吸甜甜的,碰撞之后更让人舒畅,她其实都明白,根本瞒不住高辛辞的,但她就是胆怯,不愿自己的痛苦让他一起承受。

“我今天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我没想分手,分手之后,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咽了咽,抹了把眼泪,一如夫妻般的相处不禁让她想起上一世,于是本能的俯身上去替他解纽扣,手都触碰上去了才回过神儿来,浑身一颤,带着些惊厥抬眼。

高辛辞并没有开口,略有些惊讶,但也尴尬,便只是抚了抚她的后背想让这件事快点过去,却未曾想到,傅惜时咬了咬嘴唇后深思熟虑的结果是继续解下去,伴随着轻轻靠在耳畔的空气撞动:

“你要是想,我可以……”

没说完就迅速一个脑瓜崩上去,捂着脑袋退回去,他才捏着手心敢抬眼了,呼吸重了些。

“你要是再说下去,就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了,是我忍不忍得住。”高辛辞将傅惜时本就包裹严实的衬衣拉的更紧了些,实际上一松手还是落了下去,占了发丝上的水珠,白衬衣顿时成了半透明的状态,隐隐约约的能瞧见一些难以描述的风景,他摸了摸鼻子,又将被子拉到她肩膀上,“首先我不会趁火打劫,第二,我要是真敢碰你,老丈人那不得……哦,都轮不到老丈人亲自动手,大舅哥就会立马买票飞回来打断我的腿。”

表现似乎确实很正人君子,可要知道,傅惜时此刻是伏在他胸口的,被子一拉,只会靠近,不会推远。

傅惜时头一低,贴在胸口停了停,随后带着些“鄙视”抬眼看他:“骗子。”

于是最终还是压倒在身下,高辛辞在这短短一瞬间琢磨了下,他并不打算真的动手,但就傅惜时今天这甜丝丝的样儿,楚楚可怜泪水氤氲,品味后悔一辈子,不品味后悔八辈子!对比一下,还是八辈子更凄惨些。

而且,只要不做最后一步,大抵是不至于被打死的,接吻这种事情私下里偷偷也多了,大舅哥心里总该是有数的,再说了,大舅哥现在还在太平洋对面呢,怎么可能知道远在临江发生的事情?高辛辞还是存了些侥幸心理的。

毕竟谁又能预想到大舅哥有可能会因为“家暴”而突然选择回国呢?

高辛辞扶着傅惜时的腰身揽在自己怀里的时候,大舅哥一边抹眼泪一边将行李取出来。

高辛辞将傅惜时堵在墙壁上接吻的时候,大舅哥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出机场。

高辛辞咬着傅惜时耳朵、故意舌尖舔了一下的时候,大舅哥已经趴着上了自家来接的车了。

可怜的傅疏忱本人也万万想不到,自己本身已经够可怜了,在不久的将来还会看到更让他龇牙咧嘴的画面,此刻他的愤怒值还处在百分之七十的部位拿着手机信誓旦旦的保证:“陈伊宁!我要是再回去,我就是狗!我回去就跟我爸提退婚的事情,这日子我跟你一天都过不下去了!哪有你这样的!光天化日强抢民男非逼着我娶你还不够你还家暴是吧?我告诉你,这是犯法哒!”

而对面:“呦呦呦,瞧把你能耐的。我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嘛,谁知道你有那毛病,你又没跟我说过。乖啦老公你别闹了,赶紧回家昂,晚上给你做红烧排骨行不行?”

听着陈伊宁这嘲笑的语气傅疏忱就气不打一处来,可刚想奋起反击,忽然身后“噗呲”一声,顿时如同火山爆发冰川融化,疼的脚指头都缩起来了。

苍天啊!大地啊!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痔疮这种令人绝望的东西啊!

关键是有就算了,傅疏忱自认倒霉,也确实怨自己总是喜欢在卫生间打游戏,可这种东西加上有一个会玩千年杀的未婚妻叠buff之后就是地狱级的恐怖了!

傅疏忱咬牙切齿:“谁是你老公!咱俩还是正常的夫妻关系吗?你才是攻!你都给我反过来了!诶呦疼……”

“那谁知道你长痔疮啊,你又没跟我说过!”

“我之前不是暗示过你吗!”

“你家暗示长痔疮是屁股上长了个痘痘啊!我能听懂吗!”

“你就从我每天坐不下就应该能看得出来,十男九痔你没听说过吗!你每天不高兴了就回来甩脸子让我猜猜猜,怎么到你这儿就不猜了直接上手!你知道我现在忍受着多大的痛苦吗?我真爱死你了陈伊宁!”

“那你回来我给你上药嘛!”

“我不!你美甲整的比我头发都长我怕你戳死我!骗完财了你还想骗色,我是不会给你觊觎我美貌的机会的!”

“傅疏忱,你搞搞清楚,你是男的我女的要说下来也是我吃亏好不好?”

“你要搞清楚我们现在是纯情男大和女流氓的搭配好吗?”

“噗嗤……”

开车的司机大叔终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傅疏忱十分无语的瞥了一眼,大叔这才捂着嘴摇了摇头:“少爷对不起……但是,我觉着吧你和夫人之间问题不大真的,没必要吵成这个样子,还大半夜了回爹家……”

“啧,本来我也没想分手,但我总不能就这么轻轻松松给她翻篇儿了吧,必须给点儿教训让她知道我也是会离家出走的!”傅疏忱一面捂着通话口一面气鼓鼓的说:“哦,还有,我不回家,我这样回去肯定会被小叔嘲笑的,我妹最近是不是在小院住着呢?去小院吧,我瞅瞅她去。”

“好的少爷。”司机应了声,在绿灯亮起后掉头开去了另一个方向。

旁的事情解决了,傅疏忱又再次恶狠狠的低头对向自己的手机:“陈伊宁,我跟你说昂,你要是想哄我就赶紧回临江把我接回去,不然……你就守活寡吧你!”

“幼不幼稚……”

陈伊宁还没说完就被挂了电话,想来这也真是恋爱大半年以来头一遭了,第一次家庭地位这么高昂,傅疏忱不由得心里有些小窃喜,同时也开始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陈伊宁到底是怎么在短期内给自己锁的这么死的?分明是她追的自己,自己当时恋爱还是想了一晚上的家族大义联姻利益才含泪献身,现在居然就统统反转了?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是看到陈伊宁的两个弟弟一看到自己就如同看到救世主一般,还是老丈人听说终于把女儿嫁出去了恨不得给自己立个神像的时候,还是自己被迫回答了陈伊宁各种离谱的送命题、例如“贺清云和她一起掉河里他先救谁”的时候。

嗯……总之不是痔疮期千年杀的时候!

傅疏忱越想越烦,加之实在疼的发麻,索性抱着手机趴下了,想到一会儿可以见到妹妹了才稍稍舒坦点儿,也不知道这半年没见、妹妹过得好不好,不过据说是还不错,学习进步了很多,病的也少了点,开始学管家了之后、家里人也大多不敢给她找不痛快,但就是不大能理解贺清云前两天那种奇奇怪怪的语气、阴阳的莫名其妙的,他寻思着这几天除了有点儿重色轻友以外也没招惹他啊……

带着这个疑问,傅疏忱到了小院门口,自有人出来接应他、将行李拖去了后院,不过令傅疏忱更加不解的事情来了,为什么保姆阿姨们的脸色也这么难看嘞?今天是什么不吉利的日子吗?还是自己脸上有东西?傅疏忱抹了把脸,可指腹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直到他推开了小院的大门,瞧见眼前这美丽的场面之后,所有的问题才迎刃而解,傅疏忱当场石化,忘了有个词语怎么形容了,简单来说就是:脑子里劈了啪啦轰轰隆隆嘁吃喀嚓的!

那一晚上,家里三把戒尺断了两把。

未婚妻带来的是剧痛,妹妹带来的就更好家伙了,差点儿休克

一个小时之后,傅疏忱捂着脑袋趴在沙发上,一时间急火攻心,差点儿一口老血从嘴里喷出来!他始终就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花儿就这么被连盆端走了呢!心肝儿痛啊!捏拳狂锤沙发垫咚咚咚咚。

他进门的时候那个王八蛋偷花贼还给花儿在怀里搂着呢,扣子解一半了,半拉的衬衣底下还什么都没穿!就算那个衬衣长到能当裙子,那也不能这么搞!嘴唇还给咬破了,属狗的啊接吻就接吻还咬人!抬眼看看妹妹那开始发肿的嘴唇,傅疏忱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仔细想想,自己毕竟是走了大半年啊,这次是撞见了,那以前没撞见的时候……

他简直不敢想!

当即抄起最后一根没断的戒尺满眼震惊的问:“除了亲嘴没干过别的了吧!”

“真没有!你都问八遍了……”傅惜时一边哭的抽抽一边捂了捂身后肿起来的地方。

“你哥我这么大岁数了在婚前也舍不得碰你嫂子一根手指头,你倒好!你俩人比我还积极主动是吧!谁教你们的啊……”

傅惜时吸了吸鼻子低声念叨了句:“那你们的恋爱在谈什么啊……”

“你说什么?!”傅疏忱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儿厥过去,掐着人中抬眼十分震惊的瞧着自己妹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没说话……”傅惜时连忙捂上自己的嘴。

“你、你个完蛋小崽子……你气死我算了……”

傅疏忱仰天长啸、欲哭无泪之后,终于还是坐正了招呼妹妹到自己身边决定好好谈谈。

“干嘛!你还要打我……你都打断两根棍子了,我又什么都没干呜呜呜呜……”傅惜时往后退了半步猛猛哭。

“不是你在委屈啥?我就打了你两下!剩下的数目全在高辛辞身上呢你哭啥!再说了那棍子我是打你打断的吗?我那不是打桌子上了吗?”傅疏忱更委屈,顿时一阵哭嚎。

傅惜时内心:嚯,那你上辈子那俩棍子总是在我身上打断的没错了吧?

“疼……”傅惜时扯着嗓子又哭又闹。

“哪里疼啊小姑奶奶?都过半个小时了再疼也消下去了吧!”

“我心疼……”

“啊?”

“你打了高辛辞好几下,我心疼……”

听到具体理由之后,傅疏忱顿时更加绝望,捂着心口就差吃两片速效救心丸了:“我滴个亲娘四舅奶奶啊……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啊……我不管你了你快嫁出去吧……”哭着哭着,手里攥着的苹果都快捏烂了。

可怜的苹果瞧着这对兄妹一个个哭天抹泪的模样也不由得表示:我不如烂地里!劳资是拿来吃的不是拿来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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