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破碎的婚姻(上)
接上回,当梁森给我传回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的计划一如往常的顺利。
照片被小叔带走了,我一向知道朱文青看我不大顺眼,又藏不住事,这次回来也没见他有什么异样,我再愧疚也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是时间把控及时,高辛辞没有看到那些照片。
梁森先我一步回家探路去了,顺便找了个由头再次勾起长房与南楼那边人的争吵,而这次的效果也超乎所想,长房与三房底下的人都积怨已久,一点就着,加上我生病都到了医院还没人看顾、“被迫”去了婆家休养的缘故,我屋里的人替我喊冤吵的嗓子都冒烟了,到最后都动起了手,甚至于我小院的那些阿姨们听说了这件事也都打了个车跑过来帮腔。
虽然很感动,但也还是把我吓了一跳,赶忙出钱出人把受伤的人送去消毒包扎。
这件事至此也是真的闹大了,先前几次还只是传到了老傅他们的耳朵里,这次是直接让他们看见打的有多猛烈,甚至是亲自上前拉架都拉不住的程度,不过不至于破坏长房与三房的和平,因为南楼闹事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并且,小叔麾下的是没有一个人动手的,在场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全然都是周夏在后面拱火,于是,她的势力就更弱了,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小叔理亏,这次自然是只能罚自己房中闹事的人,不敢说长房什么,甚至老傅也全然不给面子了,给长房所有为我鸣不平的人明面上涨了工资,而周夏吃了瘪,自然会找机会让小叔再次心软偏向她,并且一定会很急,那就又踩到我的陷阱了。
我掐着手指头算了算时候差不多了,收拾东西给邵勤打了电话,很快他便过来接我。
晚饭时,周夏当着全家的面和和气气的同我道歉,而我再讨厌她也不会不顾及她在家里的体面尊严,毕竟现在她的一切还关联着我小叔,于是我起身恭恭敬敬的再把话说回去,把责任担在自己身上。
再往后,表明我第二天不会在家里,要去学校忙一个要紧的工作,我想周夏动手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了。
果然,在我第二天装模作样的出门之后,南楼的人很快骚动,我差不多预感到是好戏要上场了,立刻向学校称病告假回家,悄悄摸摸的回了我自己的院子,梁森紧随其后将我不舒服的消息告诉了刚刚回家的哥哥,此刻,全院子的人注意力都在南楼上,自然就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
哥哥刚刚进我房间的时候,我趴在床边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嗓子都卡疼了,瞬间给我哥吓出了尖锐的爆鸣声,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扶住我就要打120,我赶忙给拦住了。
“哥!哥哥……我没事,我就是喝水呛了一下,没事的……”我抚了抚胸口一面顺气一面说。
我哥才松了口气,半抱着我拍了拍我的后背,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恨铁不成钢的狠狠刮了下我的鼻梁:“小坏蛋,你说你还没好透呢逞什么能啊?就你们那学生会能有什么多要紧的事,我看,就不应该非得让你一个病号去做,担个名号把事情交代给其他人做就得了。”
“唔——我知道了哥,我这不是一难受就立刻回来了嘛,组织活动的事情露露替我去了。”我软塌塌的趴在哥哥怀里撒娇道。
我哥自然也不忍心再说我,我感受到头顶长长的叹息后,一双手便开始轻轻拍打我后背。
“我昨晚上想了想,不如哥哥就陪你一块、咱们继续搬回小院去住,离学校也近,再加上咱家最近不安宁,小婶呢,不管她再怎么作怎么闹,咱们也实在奈何不得,占着长辈的身份咱们能怎么办呢,到底她的颜面也关乎小叔,传出去对咱家名声也不好,但惹不起还躲不起嘛,回小院之后安安静静的过一段日子,等你的病养的差不多了也就放寒假了,过年就回老宅去住,你说呢?”
嘿,正好,我正愁没理由回小院跟高辛辞一起住呢,我哥倒自己想通了。
不过——好像跟我想象的多了那么一点点偏差,为什么我哥也要一起去啊!那我和高辛辞还怎么偷偷睡在一起?九敏晚上没有他抱着我睡不着……
我的表情哭笑不得,但现在的局面,我也只能硬生生的挤出一声“好”。
我哥开心了,把我搁枕头上放好又盖好了被子,捏了捏我手心轻声道:“睡一会儿吧,起那么早肯定也困了。”
“嗯,我喝完药就睡了。”我点点头,向后探了探使了个眼色:“梁森,你去看一下我的药熬好了没吧,我觉着应该是差不多了。哦!还有,我饿了,帮我带点儿吃的回来。”
“好。”梁森听罢很快出门。
而哥哥也气笑了,伸手捏了捏我的脸:“小馋鬼,吃了睡睡了吃。”
等药的过程中闲聊了几句,楼下的响声渐渐的便起来了,哥哥知道我今日最烦躁的就是吵闹,生怕我再因此心绪不佳而自残,赶忙叫人把我楼下的人都赶走,梁森上来的时候端了药和几个糕点,以及一个有趣的消息。
“这下面又闹什么事了,这么吵啊。”哥哥随口问了句。
梁森自然也是不甚在意的随口答:“哦,是个保安丢了一件工作服,据说里面还有他昨天刚刚买给他老婆的金项
链,非说是被偷了,这不就闹起来了么。”
“工作服丢了?谁没事偷那玩意,谁没有啊,光丢个金项链还差不多。”哥哥表示简直匪夷所思,十分嫌弃的眯了眯眼。
“所以啊,我估计就是那大叔忘了自己衣服放哪儿呢,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很正常,再一时情急拌两句嘴,没什么大事儿。”梁森附和道。
不过我却从他有意无意的投过的几个眼神中猜到了大概,低头看了眼手机消息,果然。
河河那边发了消息,王祎在津海得知了小婶的消息,早在前几天的时候就到了临江了,今天河河再去观察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在原来的住处了,查了一路的监控找到他的行踪,最后一次便是出现在榭雨书和的牌楼外面。
那看来,保安大叔的衣服丢失就不是个意外了……
正好,老天爷都帮着我,天时地利人和。
我暗暗想着,随后将药一饮而尽,我想我要快点好起来,否则,没法健健康康的看到所有我讨厌的人的下场。
南楼那边的人准备的够充分了,没多久,就在周夏一个噩梦惊醒尖叫之后,一群跟着一群就往她卧室里涌,而照常还有一个跑到中院到书房请小叔过去。
哥哥气愤不过,自然也想去看看这次又是什么理由,好随便挑两句话怼回去出气,而我也以吵醒了睡不着为由起身换了衣服过去。
南楼的阳光真是不错,我和哥哥在南楼长廊的尽头碰上同样方向的老傅二叔和小叔,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周夏是在装病,但又不能不维护这个体面,相视一眼之后便心有灵犀的什么话都没说,一齐向周夏的房间走去。
打开门的一瞬间,周夏看到我不由得惊讶,没想到我会在家,不过也并不影响她的计划。
不知道是不是扑了粉,她脸色煞白,捂着胸口大喘气,而后便是如何也止不住的痛哭,还是以前的理由:总觉得周围有什么人在看她,总是能听到小孩子的哭声。
“小孩子?咱家的小孩子不就只有泽禄一个嘛,泽禄好好的啊,我刚还看着跟阿姨玩闹呢。”哥哥明知故问的说了句。
很快就被小叔打断,即使知道小婶是装的但还是不自觉的偏向她那边,有些闷气的拉了拉哥哥的衣袖:“别闹,这个点儿你怎么不上班?一边儿待着去。”
哥哥自然不理会,翻了个白眼就到窗边站着去了,我也顺理成章的跟过去。
我并不全然信任王祎的本事,即使知道,他心理极其病态又多年痴恋周夏,但就他那个体格和脑子也未必能这么轻易的在我傅家横行,即使是偷了一件保安服,所以在这之前,我也想好了别的计划,叫梁森提前准备了一双跟王祎尺寸一样的鞋,专门印了几个鞋印在窗口,这一眼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什么?”我伸手过去。
屋子里的众人瞬间被我的声音吸引过来,哥哥最先走到我身边揽住我肩膀,本来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直到他看清了我指着的东西,顿时浑身一震。
“疏忱,怎么了?是什么东西啊?”二叔探了探头疑惑的问道。
不等哥哥回答,我先故作紧张的回头看向周夏:“小婶,你刚刚说,觉得有人一直在看着你是吗?”
周夏一时有些懵了,但总不能打破自己刚刚说出口的理由,所以即便是满头大汗,她也不得不认同我的话。
“是啊,所以我太害怕了,每天都睡不大安稳……”周夏缩着身体轻声道。
“我记得这几天可没有叫挂绳子擦玻璃,但窗台上有被人踩过的痕迹,所以很有可能有人潜进了咱们家,小婶又刚刚被惊醒,所以如果真的有人偷偷进来,那那个人肯定还没走远!梁森,默读,立刻叫人锁了院子围好围墙,搜!”我一声令下就要跟着梁森和默读往外跑。
正如我所想,家里不会任由我一个病号逞能的,刚到门口的时候我就被清云哥照着脑门摁住,皱着眉头嫌弃的说了句:“小丫头片子在这儿待着别动。”说罢,他便自己跑了出去。
“你轻点儿啊。”哥哥一面捂着我的额头一面把白眼给清云哥翻回去,不过很可惜的是,清云哥已经跑远了。
我本觉得最先拦住我的会是邵勤,没想到他还是年纪大了,没有清云哥反应快,不过这样更好,否则,什么责任都到了我长房头上,后面事情查出来的时候难免被小婶狡辩成我们长房在诬陷她摧残她,但如果是清云哥的话就不一样了,他是二房的人,虽说平时就像我亲哥一样偏爱我,但二房与世无争是全家都传出去的好名声,周夏再不服也只能认命。
我暗暗笑笑,这下,就真的只等好戏开场了。
王祎这几年吃胖了不少,身子骨不甚矫健,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周夏的魅力都这么大,王祎为了看她一眼竟还是使着吃奶的劲儿爬到了南楼不远处的树上,不过还是出了意外,脚一滑摔倒了树下,当时腿就断了,清云哥在把他抓起来之前竟还要先叫医生给他看病,不过这同时并不影响清云哥调查。
很快,由二房为主、梁森和默读为辅的小型“调查组”就得出了结论,晚饭的时候把消息带了回来。
“那个人说自己叫王祎,是
津海那边的人,精神有点儿不太正常,是不小心走进咱们家里来的,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动静,说他们王家在津海那边算个小官,要是咱家愿意的话希望能交个朋友,以后生意上有什么事情他们家能帮到的一定竭尽全力,只求这件事能私了,不要把他送到警察局去。”梁森一面吃饭一面平淡的说。
可小叔可绷不住了,他大概是想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的,但脸色是伪装不了的,起身时动静也比平常儒雅的样子大了太多,脚边吃饭的小猫都被吓了个激灵。
“叫什么名字?”小叔问道,声音有些发颤。
而小婶也彻底傻了眼,恐怕万万没想到,死了一个柳宗兰,这个世界上依然有能叫她毛骨悚然的人出现,甚至比柳宗兰的阴影更加恐怖,她看了眼小叔,瞬间就泪眼汪汪的,她拉了拉小叔的衣袖。
“王祎啊。”梁森表现出一种惊讶的神色看着小叔:“怎么了?小叔你认识?”
“不、不认识。”小叔使劲往下咽了咽才稍稍松快一点,但我稍一偏头就能看到,他的双拳紧紧握着。
老傅和二叔大抵也是听过王祎的名号的,此刻脸色也都不甚好看,相视一眼后,老傅是最沉不住气的,最先哼了一声。
我依旧不动声色,默默地端起了面前的粥,只在碗筷掩盖面容的时候终于抑制不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