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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情第二个孩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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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辛辞从自家老宅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冷风拂过,让外头马棚里蹲着的几个狠狠打了个哆嗦,他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足以让几个面向凶神恶煞的向一个十七岁的孩子畏惧低头。

高辛辞招了招手,在亭子里坐着的朱文青和左峤放下手中的肉夹馍和扑克牌,提上脚边的一筐子衣服,左峤将竹筐子扔进去,一群人就疯狂冲上来争抢着披上,朱文青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嘻嘻”笑了两声把手搭在高辛辞的肩膀上,高辛辞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朱文青才瘪着嘴把手放下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群脏兮兮的“人”,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不知道该表现出怎样的神情,最终是以一副劝诫的模样开口:“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也希望是最后一次。你们别把我惹急了,为了时时,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一群人哭着喊着“不敢了不敢了”,清澈的眼泪滑过脸颊洗刷污秽的干草和粪水,可马匹在旁哼哧哼哧的叫声掩盖了所有的一切。

“行了,走吧。”

高辛辞罢手,守着马棚的人一盆冷水浇下去,人人都干净了,打开上了锁的围栏,一群人一窝蜂的跑出去。

其中一个走到门口还想大叫,朱文青随手扔一根棍子过去,脚踩上去顿时倒了一片,嘴不严实的人被压在最底下,朱文青嬉笑着低下身去比了个“嘘”的手势。

“能把你抓过来一次,自然也就能有第二次,你可想好了,你想告状可以啊,但高家有多少人啊?诶,你猜猜一个一个抓你进来再放了,你接着告状,要多久高家能被你告完了?或者说,要几次你就不在了?别没事找事儿啊。”朱文青的笑容格外开朗动人。

“我不说、我真的一句闲话都不会说的……”那人近乎癫狂的摇头,摔的皮开肉绽的双手捂住嘴。

“诶呦!又脏了?”朱文青却忽然一声惊呼,而后又是委屈惆怅的姿态,他招了招手:“快,给周先生洗干净,万一出去让人看见可怎么办呀,说我们高家不好好待客呢。”

又是一盆冷水毫不犹豫的泼下去,这次好似更过分些,不知谁往里头放了酒精,一声尖锐的叫喊划破寂静的夜空。

朱文青不满的捂了捂耳朵,十分刻意的念叨了一句:“好在周围材料都是隔音的,还在郊外,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了。”

左峤翻了个白眼,在高辛辞无语之前踹了他一脚:“你差不多得了昂,还演上瘾了。”

“啧!说好今晚一块儿装黑帮大佬的,你自己不积极就算了还抢我戏,不跟你玩了。”朱文青气鼓鼓的起身拍了拍高辛辞的手臂:“辛辞,你说嘛!好不好玩?刺不刺激?”

高辛辞依旧是沉默的姿态,朱文青觉得无聊,耸了耸肩躲到一边儿去了。

“滚吧。”左峤对地下的人轻声说了句。

静止的钟表转动,所有人又爬起来赶紧跑。

等到人都走光了朱文青才忿忿不满的回来:“诶!你让我们做的!到最后你怎么害怕上了,还有老左,你别想跑!咱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抓人的时候你也有份,怎么你俩都成了叛徒了,就显得我最坏!”

“行了,没人想把你抛下。”左峤无奈的扫他一眼,回过头看到静默的身影又是担忧,“辛辞,你还好吗?”

“辛辞,我说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咱家谁不是这样的,就你心软!偶尔做一次也没什么的吧,而且又没打他们,你没必要呆这么久吧,你晚饭都没吃,咱们一块出去吃烧烤呗?”朱文青扬声道,见高辛辞还是没有回复,他兴奋的心也沉下去了,转而化作一声长叹。

“朱文青说的没错,本来你担心夫人,从早到晚都没吃几口,你总也要照顾自己身体吧。”左峤顺着高辛辞的后背摸了摸。

高辛辞终于才有了反应,他凝望着天上一轮明月:“这只是一部分,周家的人不少,这回闹事甚至连邻里邻居都叫上了,我担心时时,这世上,蠢人好对付,坏人好对付,又蠢又坏才最磨人,偏偏让周家聚了一堆。”

“你已经挑了一半处理了,剩下的那些好歹还会所谓的审时度势,情况会好很多的,再说了,傅家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朱文青说道。

左峤也得到了启发:“是啊辛辞,傅家生意排场不大,到如今为何还会受各家尊崇?连干妈还要礼让七分是为什么?傅家是以狠辣决断立世的,眼里不会容这种脏东西败坏家风,就算没有咱们,他们也迟早会动手的。”

“我怕时时会害怕。”高辛辞的解释简洁明了:“这种事情,我能做的就替她做了。”

听到傅惜时的名号,朱文青和左峤就是再有千言万语等着劝诫,此时也只能闭嘴了。

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朱文青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那周家剩下的人怎么办?审时度势是一回事,可现在是再好不过的时机,周家大小姐因为夫人造成的误会流产了,这是最好的宣扬机会,我怕周家的会拼尽全力赌一把,咱们还动手吗?”

“不能,剩下的都是周夏的近亲,一切行动都听周夏指挥,就算他们是傻子,周夏还有些谋略,而且,傅小叔夹在其中很难做,和周家闹得太难堪也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左峤摇了摇头。

“眼下周围的眼睛都在盯着傅家长房,我们动手和时时动手没有差别,还是要小心的,省的让人抓了把柄。”高辛辞应和道。

朱文青挠了挠后颈:“嗯——那怎么办?让手下人去做?我听说南山冯家和周家有生意上的往来,不如知会他们一声做点事情出来,断了周家的资金链。要我说啊,周家那一帮表面上听自家小姐的话,实际上那就是拿她当摇钱树,这要是在傅家闹一回,钱没要到还把棺材本给砸了谁能愿意啊?肯定就都跑回去管自家生意了。”

“这倒是个办法。”左峤顿了顿,又看向高辛辞的脸色。

高辛辞还是摇头:“太明显了,况且,南山冯家,明里是个独立的家族,可但凡亲近一点的谁不知道他们是咱们的附属?况且只要有柯玹在一天,周家的资金链就不会断的。”

“那怎么办呀——”朱文青有点头疼了,用凉水拍了拍醒神:“辛辞,我突然发现你说的话真有道理,就怕这种无理取闹又蠢又坏还有靠山的,咱们真是动不了啊。”

“这件事情最好就是先由三房内部出头,或是二房从中调和,否则不管是咱们还是夫人都会吃个闷亏的。”左峤深吸一口气。

高辛辞叹了叹:“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再观察观察,文青,你把刚刚那群人看紧了,左峤,你去联系周家的线人,查查周家账目的问题,这件事要是能让公家来管的话,周夏和傅小叔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了。”

“放心吧。”

“没问题。”

朱文青和左峤纷纷肯定,而后高辛辞便动身往外走了。

朱文青皱了皱眉:“辛辞,去哪儿啊?这么晚了还要回家吗?这么晚了咱就住下呗,明儿一早再走。”

高辛辞回过头略显疲惫的笑了笑:“饿了,你不是想吃烧烤吗?”

“好嘞!”两人可算松了口气,笑嘻嘻的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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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 医院

事情尽量被压下来了,可还是不晓得是哪个好事之徒大嘴巴,还是被透出了风,周家人一夜之间围了上来,起初还是欺软怕硬,只到傅惜时那里找不痛快,有梁森和高家人守着,也没什么可紧张的,但也不晓得是不是周夏醒来且有了失去孩子和子宫受损、从今往后再也不能诞育子嗣的把柄,周家人甚至来到了医院。

侯家医生是无可奈何的,老爷子和阮文素也难得见到这样规模巨大的医闹,亏得是在局面彻底控制不住之前,侯文斌神兵天降,带了一大群人过来将傅家人都转移去了私人庄园医治,至少不会再影响医院的名誉。

这一番动作总算让阮文素有了几分好脸色,放饭的时候亲自给这位前夫舀了一大碗牛肉面,侯文斌的脸都要扬到天上去了,可惜最后又被亲爹一句“你咋不再早点来”给打下去,侯向阳都看不过,偷偷给老爹挑了半碗牛肉安慰。

周夏醒后以一句“傅惜时到底只是侄女,为什么不跟叔叔保持距离”的话把梁森和裴圳招回来了,等待主家的吩咐可能是个漫长的过程,二人便倚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外头忽然“砰”的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蹲在角落里吃面的侯文斌探了探头又摆手:“没事,外头人把窗户砸烂了,我让人去换。”

医生和护士又继续走动,梁森和裴圳也把头扭回去。

裴圳忽然笑了:“梁森,我其实你挺有能力的,为什么不考虑来上头做活呢?你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准儿今天还是傅家人,明天就跟大小姐嫁到高家去了,傅家外嫁的女儿按照祖训家规一向是不能携带自家产业的,锐意迟早会扣下的,你没有必要那么努力,现在二爷和三爷身边可都还缺人啊,你不想补一下?”

梁森听得出言外之意,可面上还是要装傻的:“裴叔您这话说的,我可担当不起,背信弃义可是傅家第一大忌,您不会是在考验我吧?”

“我说认真的。”裴圳拨了拨手上有傅家顶阶掌事印记的黑玛瑙手串,带着一种长辈的意味深长:“别管我叫叔了,我看过资料,我也就比你大七岁,叫叔不是占你便宜嘛。你就没有想过你的未来?小姐嫁进高家几乎是不可能改变了,将来你就两条路,一,跟着小姐去高家,可是小姐不会做生意,就算小高总再宠着她惯着她,总也不会拿着自家产业开玩笑,你实在难有用武之地啊,难道要怀揣着满腹才华跟着大小姐胡吃海喝混一辈子吗?或是,你向掌家陈情,掌家把你留在傅家,你是跟过大小姐的人啊,傅家大部分人的品阶、辈分,都是没法收你的。掌家已经有邵勤和纪槟了,大少爷那边,贺清云一向强势你也是知道的,人家年少情谊你也插不进去,你的路就只剩下二爷和三爷了,可现在,缺人的情况还好说,到时候要是又满了呢?你在傅家,反而成了有地位

却没有实权的空壳了。”

梁森稍稍一琢磨,不禁又笑出了声。

“笑什么?”裴圳扬了扬眉。

“那您说了这么多,是希望我跟二爷还是三爷啊?”梁森反问道。

裴圳顿了顿,目光移向别处:“那自然是看你的选择了,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怕埋没了人才罢了。不过你要是真的想走,二爷那边你只能自己努力,应祁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儿,况且,新官上任三把火,恐怕不会帮你。”

“那我要是想跟三爷,您会帮我说说好话喽?”梁森探了探头。

“会吧,我还挺喜欢你的,主要是傅鸣延事儿太多了,一会儿让我干这一会儿让我干那的,要是多一个人我平时也能轻松一点。”裴圳轻笑笑。

梁森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寂静的楼道里回声四处乱撞,他笑弯了腰,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起来,他转了转自己食指上同样带印记的玉扳指长舒一口气:“傅家不重年龄,重辈分,您是跟三爷的,我是跟小姐的,一声叔你不想听我还不敢不说呢,我就接着这么叫了。啧,刚刚听您说的这个话吧,我觉着您对我有误会。”

“什么?”

“您把我想的太高尚了。小姐要是真嫁出去啊,我跟定了,吃喝玩乐有什么不好?您以为我想天天上班看账本啊?我倒巴不得能每天跟她一块玩玩闹闹呢,我的工资又不会变。”梁森耸了耸肩:“我这人啊其实特别懒,锐意的事其实更多我是吩咐了底下人去做的,也没费什么努力,不然啊,我分分钟做成世界五百强好不好?我都是让傅惜时这个小屁孩给拖累了!她有事没事都得叫我,搞得好像没别的朋友了似的!她就是太相信我了,以至于把所有的苦水倒给我听,好多话啊,甚至连掌家、二爷和三爷都不知道,连姑爷都不知道,但我清楚。”

裴圳略微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

“人心都是人心焐热的。”梁森语重心长道:“您不也是这样嘛,跟三爷从小一起长大,享受着同样的待遇,气急了还能揍三爷一顿出气,小姐同样是这么待我,哪怕是将来嫁出去、手上没有随时产钱的生意了还要带着我,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裴叔,我不是傅家长大的,没有您或是邵叔、清云哥这样深厚的基础,想当初,我只是路边一个摆摊的小贩,是小姐和林家少爷救了我,给了我新生,刚进家门的时候谁都瞧不起我,但小姐还是让我带上了这枚指环,拥有了跟她一样的辈分和尊崇,哪怕对于她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对我来说那也是恩德啊,做人要讲良心。”

“可你难道就不心疼锐意?那是你多年来的心血,你忍心将它割舍给别人吗?”裴圳咬了咬牙关。

“无所谓。”梁森轻松的仰了仰头:“如果锐意真的没了,那我认命,反正本来也就是小姐给我的,没了也就罢了,后半生啊,我就在高家守着她,防着外人,也顺便蹭一蹭高家的新鲜玩意跟她享几年的福,但是裴叔,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锐意会留给小姐,甚至不止是锐意,连柯益,将来也整个儿都是小姐的?”

“外嫁的女儿带不走家族产业,作为掌事,你还能忘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说掌家就这一个女儿,身后几百亿的资产不给她还能给谁啊?难不成,辛辛劳苦一辈子,到最后给老宅一群子侄分了吗?”梁森像是想到了莫大的笑话一般嬉笑不止。

子侄,除了亲生孩子不都是子侄么?连三房膝下的孩子也是。

裴圳脸上的肌肉抽了抽,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考验结束了,三爷可以放心了。”

“裴叔真会说笑。”梁森意味不明道。

走廊边两个人也伸了个懒腰绕过来靠在了两人两边,贺清云看似十分困倦,一夜没休息一般,眼皮都多了好几层,他伸手揉了揉,顺口吐槽了句:“裴叔,以后说我坏话的时候避着点儿我,我听着多难受啊,刚都差点儿吓醒了。”

“我说错你了吗?整个傅家,还有比你更强势的。”裴圳不动声色道。

“有啊。”贺清云瘪了瘪嘴:“傅疏忱啊,他不仅强势,他还不讲理!我看他太紧张了,跟他打了一晚上的游戏,他刚刚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结果反过来怪我影响了他处理家中事务,我烦死了!多大点儿事啊,给他整的神神叨叨的,又不是彗星撞地球了,再说了,他困他能睡觉,我能吗?我是卑微打工人啊!我真是当初脑子抽了才会跟了他!裴叔,要不你跟小叔说说考虑考虑我吧?我也要让傅疏忱管我叫叔!”

“那还是算了,我怕你脾气大起来敢打三爷。”裴圳冷笑笑。

应祁在旁也苦笑笑:“那我很难相处是怎么说出来的?我怎么你了?”

“不想相处,不也是不好相处嘛。”裴圳揉了揉手腕做放松:“你太闷了,我跟傅鸣延久了,见不得不爱说话的。”

“诶,别那么大火气嘛,看的我都害怕了,我都不敢在这儿待了。”贺清云拧了拧眉头像是劝诫:“应叔,裴叔,再这样我真的要回家跟傅疏忱辞职了,你看看你俩那表情,铁青铁青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谁还没帮自己主家拉过人呀,我上老宅的时候拉了五六个呢,不过最后都因为知道主家是傅疏忱知难而退

了,看看,傅疏忱的名声都臭成什么样儿了,只有我受得了他。”

“有你就够了。”裴圳开始感受到烦躁,话语间更加敷衍。

而贺清云也笑笑,适时停止。

主子们也恰好有出门的趋势了,病房的门被开了一道缝,低沉的吼声从里头传出来。

“大哥,你当然不会觉得怎么样,因为这也不是我们傅家死去的第一个孩子了不是么!你敢说,你这一生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你敢说你不认识傅郁恒吗!”周夏的叫喊声尖利刺耳。

“就你?你也配和恒恒相提并论?”傅鸣瀛低声吼道:“我敢说恒恒的死跟我没有关系,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我想覆灭三房吗?那你不如去亲自问问你的丈夫,看看他还能不能心平气和的同你解释,你自认为了解傅家的全部,那你怎么不去打听打听,当时是谁救的他,又是谁,千辛万苦的把他养大,我要是真想怎么样,我大把的机会可以弄死他!还能等到今天由你来教训我!”

“你救他,你养他,那他为什么还要杀死你的女儿?我不信你没有亏心之举!”

“所以呢?你又认为自己重要到哪儿去?一个他想要杀死的人,到如今成了你血缘关系也阻止不住、去嫉妒、去抵抗的人,周夏,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凭着年轻气盛这个理由我饶你最后一次。”

“傅惜时,她就是个婊子!这是你掩盖不住的事实!”周夏咬牙切齿道:“攀上了高家的,勾搭了林家的两个,甚至连血腥肮脏的老宅都有人肯为她送命,现在都给她亲叔叔投怀送抱了、害死她的弟弟妹妹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女儿!你还傻兮兮的觉得她天真呢,还不知道她背地里都干过什么勾当,否则前些年还痴傻无理取闹的病秧子、怎么就突然挺直腰板为家族着想了,她是有了联姻站稳了脚跟了,她迟早会毁了傅家!”

“别拿你肮脏污秽的眼睛去看待我的孩子,你能想出来的东西,我女儿嗤之以鼻,你把抑郁症当伪装,多可笑?殊不知当初你的丈夫就是这个病症吃了五年的药,后来还成了医生。”

玻璃破裂的声音“乒铃乓啷”的,让外头的人都皱了皱眉头。

“我不在乎我女儿是怎么好的,但要是有谁再把她弄病了,我一定治他于死地,周夏,我奉劝你不要因小失大,一个器官,怎么能和你身后更多的儿女相比呢不是?”

录音笔从门缝里抛出来了,紧随其后的是周夏痛不欲生的嘶吼声。

梁森刚要伸手就被走廊后绕出来的邵勤抢先了,看上去脸色十分不好,但还极力压制着情绪,他捡起地上的录音笔平淡的放进了水杯。

带有空气的小泡泡迅速升起来破开,最后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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