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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先离去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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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回,杨彬带着老傅的“圣旨”来救他哥的狗命,我并不害怕,只是满心的失望。

老傅是了解我的,他一定知道我是在做什么,他不肯帮我,反而要阻止我,不就是想把我当个傻子、把家里那些烂事咽进肚子里瞒我一辈子么,我理解他是不想让我被伤害,但我又想问他:难道一辈子做一个无知的提线木偶就是好事吗?

杨彬还在沾沾自喜,以为以此就可以杀我一刀,让我退出战局,微微躬了躬身挑衅了我一句:“一条贱命,等着小姐来取。”

我比了个剪刀手:“是两条。”随后瞥了眼地上的杨钺。

杨彬立刻便绷不住了,黑了脸招呼身后的人带我走,几个黑胖大汉看着就是要抓我的手臂,我没吱声,梁森已然带了一帮人一人一个收拾了个干净。

“还请杨管事把掌家的话重复一遍,究竟是让您请小姐过去,还是押小姐过去,弄错了掌家的意思,可是要剁手的。”梁森一字一顿道,脸色比杨彬更难看一分。

杨彬顿时如同吃了苦瓜一般,他倒是想押我,可仔细掂量掂量之后也不敢了,为了一时赌气,搭上自己脑袋,我想谁都不会认为这是一笔划算的生意,杨彬只好带人退后鞠了一躬,正色道:“是请。”

“小姑姑……”云嫣在后面拉了拉我的衣袖,我回过头去,只见她满目担忧。

“我说几句话,马上就过去。”我示意梁森,梁森立刻带人以身围墙将我和杨彬那帮人隔开,眼看着是没什么问题了,我回过头去将云嫣和周林颂拉到一边。

“姐姐,我都听说了,掌家会罚你的吧……要不!你找个理由留下来好不好。”周林颂怯怯地恳求,他望了望云谨的棺椁,“云谨哥哥走了,你留下来参加葬礼是不是也可以……”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拍了拍林颂的肩膀,“他们不是说了么,老傅只是让我过去吃饭,什么时候说要罚我了。”

“可是……”

“那是我亲爹,他就我一个闺女,能把我怎么样?别担心了。至于杨钺杨彬他们,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声华庭,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们了,只要你们能好好的,我也算是……对得起云谨的在天之灵。”我叹了口气。

林颂和云嫣相视一眼,落寞地承认根本帮不了我的事实。

“哦对了小姑姑,哥哥让我还你这个,我给忘了……”云嫣匆匆回屋,不一会儿拖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

我掀开盘子上盖着的锦缎定睛一看,险些又要憋不住眼泪。

那里面正是我当初披在云谨身上的外套,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托盘里,叠得整整齐齐,我手指触碰到的那刻,仿佛被电打了一样。

我想,如果我那时候就意识到不对,带他去了医院,或许云谨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或许他也恨我吧……

“好。”我把外套拿了出来披在身上。

“还有一件事,小姑姑,哥哥说他想留您一件东西作为纪念,就是那块手帕,可以吗?”云嫣又说。

我点了点头,只要是能让云谨心里舒服一点,拿什么都无所谓,我捏了捏云嫣的手心。

“姐姐,你跟我说过要我给云谨哥哥送吃的,但现在……我也送不了了,那你的钱我也不能收,还给你吧。”周林颂从口袋里拿出我刚给他的银行卡来。

“你收着吧,将来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念书也不容易。”我喃喃道,没去接那张卡,这时候忽然想到林颂和云嫣都在上初三,按理说这时候他们都应该在学校补课,我又不由得问了一嘴:“最近不是假期啊,怎么一直不见你们去上课?”

林颂立刻答道:“姐姐我请了假,明天就要回去了。”

而云嫣窘迫的低下了头,扭捏了好一阵儿才说:“我不上学好久了……”

“为什么不上学啊?”我问,但这问题刚出口我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云嫣抿着嘴偷偷朝杨钺杨彬的方向看了一眼,我早该猜到的,这兄弟俩没那好心!只怕老宅里这一排小院子里的孩子们有一半都是不上学的,管家那儿拨下来的学费都让他们兄弟俩收进了腰包,我就多余问这一句,反而让云嫣难堪,好在林颂是小叔直接资助的,还不至于让那兄弟俩害了更多的人。

“都去上学吧。”我望了望这一院子孤苦无依、可怜巴巴的孩子们。

他们听了我的话,眼里流露出一丝希望来。

“从今往后只要有我在,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们了。”我又说,随后,又瞪了身后的杨家兄弟一眼。

很明显,他们不服,可又拿我没办法,我无奈地笑了笑。

“行了,我走了,老傅还在归雁庭等着我呢。”我这话像是说给云嫣他们听,可又觉得是自言自语,算了,反正不论是说给谁,我都躲不了一个面对的现实。

我最后看了孩子们一眼,转身回到梁森他们身边,先是嫌恶地瞥了杨彬怀里的杨钺一眼:“走之前记得把地下收拾干净,在人家葬礼上见血腥非常不礼貌。”随后才示意可以离开了。

一路上我都在想,老傅会以怎样的方式来结束这场闹剧,他一向是喜欢息事宁人的,这次

恐怕也一样,大概,会关我几天禁闭,完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我苦笑笑,也算是认命了,或许把我关起来倒更好,我能少闯点儿祸呢。

归雁庭在老宅中心偏左部,连接着平湖,每到夏季的时候风景还不错,这里原先是老爷子送给三奶奶的莲池戏台,岸边设座椅,湖中突起一块作为戏台,这样三奶奶换上戏服以后可以坐船去到戏台上唱曲,水光倒映下,美景更真,美人更艳。

不得不说老爷子是会享受的,不过小叔特别不喜欢这里,老爷子一升天小叔马上把这儿改造成宴会厅了,把老爷子的专属座椅拆了还不过瘾,甚至还踩了好几脚,唾了几口……

咳咳,我什么都没说。

总归是戏照唱,人照听,大家在此好不快活,只是没有老爷子了而已。

我去时,归雁庭已坐满了人,老傅和两个叔叔,二奶奶、三奶奶都坐在最中心的主桌上,身边围绕着几个在家里说得上话的亲戚敬酒,好像最近家里死了这么多的人对他们来说没有丝毫影响。

我上前去,站到老傅身后,老傅一时还没注意到我,正接受邻桌一个凑上来的婶婶敬酒,我便也没说什么,安安静静的躲在他身后听热闹。

戏台上正唱着一出《帝女花》,二奶奶摇着扇子听的认真,三奶奶有些失落,不满的看了看台上长平公主的演员吃醋道:“不如我当年唱得好,唉,现在的孩子们啊,太浮躁,哪像当年的我们,学戏要是敢偷懒,一个调儿不对都要被师父打手心!”

二奶奶听的入迷,没搭理她,三奶奶瘪了瘪嘴又再次出击:“你喜欢听戏,我喜欢唱戏,咱俩在一块儿多合拍,安享晚年呐?”三奶奶说着,手肘戳了戳二奶奶。

二奶奶终于回望她一眼,眼底不免多了几分笑意:“我可用不起,谁还能让您亲自登台啊,儿子大了,有本事,你可是人人追着捧着的三太太了。”

“不如你儿子,年纪大些,阅历也多些。鸣堂啊,三娘还得指望着你多带带我这傻儿子呢,省的哪天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三奶奶装模作样的举了酒杯要敬二叔。

二叔推拒不下,只好喝了,但眼神隐隐的还有些别扭,他暗自瞥了小叔一眼,随后又与小叔一起看向了老傅。

二奶奶和三奶奶这天聊着聊着就针对到老傅身上了,也可怜兄弟三个就我们家老傅没娘,没人能帮着说回去了,老傅一直低着头,就当做没听见的样子。

还是二叔帮着打圆场,转了个话题:“妈,您的腿怎么样了,我听说是能站起来了。”

二奶奶恨铁不成钢,瞪了二叔一眼,但她又不能在这场合不给二叔面子,只好愤愤道:“早就能站了!做儿子没你这么不孝顺的,我好了这么多年,老大老三都知道了你还不知道,连我乖孙儿都不如,我生你还不如生个叉烧!”

“奶奶您多吃点儿……”表哥听着,夹了块叉烧放到二奶奶碗里,我差点儿又没憋住。

二奶奶气的直瞪眼,恨不得当场拿个棍子揍自己的乖孙一顿,二叔倒是高兴,在桌下偷偷跟表哥击了个掌,看他的口型好像还在说“好儿子”。

二奶奶不说话了,转头去看戏,三奶奶见她难过,也冷了脸色去,不过很快就又高兴起来了,因为她看见了我。

“诶,老大,你闺女这不是来了么,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刚还想着了不是?”三奶奶眼含笑意向我招手。

换旁人看了,一定会觉着她这副样貌神情十分慈祥,但我不行,我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爸,二叔,小叔,二奶奶三奶奶。”我挨个给打了个招呼。

“来了就快坐吧,坐到三奶奶这儿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呀,一看见时时这丫头就喜欢,忍不住的就想多聊几句呢。”三奶奶招呼着我,要叫人给我搬凳子。

我哪敢啊,微微躬了躬身:“抱歉三奶奶,咱家不是有规矩吗,正式场合小辈不能坐。”

这是实话,就在家谱前几条上,但我忘了表哥还坐着呢,我这话一出,他刚喝进去一口的水差点儿吐出来,幽幽的抬头看我一眼,随后,默默的站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是后了大悔了,不禁抬手扶额。

“好在”这时,长久不发一声的老傅终于站了出来,他摘下眼镜来擦了擦,不动声色道:“疏忱是咱家的长子,又已经成年了,做了生意,自然是能坐着的,至于时时,她还小,站着就站着吧。疏忱你坐。”老傅抬手示意,在这途中,他一次都没回过头来看我。

表哥一脸震惊的看着老傅,那表情就好像他大伯被掉包了一样,坐在这里的是个冒牌货,他一直注视着老傅,坐下以后眼神都没离开过。

二叔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也不算是什么正式场合,不过是一家人坐在一块吃个饭,再说了,时时还病着呢。”二叔说着就要拉我过去:“这几天都瘦了,多吃点儿。”

“病着吗?病着还能把医院一群保镖都给打趴了,偷跑出来,还去砸了祠堂,是碰见了什么事儿能让你一个电话都不打,到处乱跑,让人连个影子都抓不住,今天下午去干什么了?”老傅看来有些生气,不过听了他这些话后,我比他更难过了。

我立在二叔身侧,默默了良久,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我轻声道:“云谨死了,我去看看他,不想让人跟着,才让澄澄想办法引开医院里的人,不怪他。”

言毕,忽然神色各异各怀鬼胎的归雁庭一时都安静了下来,换上了或惊或怜悯的神色,其中小叔尤为突出,他猛地站起身来,但很快又坐下了。

他的难过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否则就会被抓住弱点。

小叔沉寂了好一会儿才问我:“他……什么时候走的?”

“就在刚才,很突然,我也被吓到了。”我叹了口气,连叹气都带上了颤音,“我想带他走,就从声华庭,一直跑,一直跑……到了门口的时候,他坚持不住了,吐了血,倒在地下,就那么,死在我怀里……”我低下头掉了两滴眼泪,此刻我也说不清这究竟是真的难过还是伪装了。

“死在你怀里……”小叔喃喃道。

“是啊。”我回应:“他还是回了声华庭,不过我那时候有点儿迷糊了,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我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云谨已经在棺材里了。云嫣说,今天带人准备,明天葬礼,守灵七日。”

“好……好吧……”小叔也低下了头,在此之后就像石化了,再没有说什么。

好一会儿后还是老傅打破了沉默,他咳了咳,脸上的神色舒缓了些,对我的态度也好了些:“如果是重要的朋友,该去还是要去,私自离开医院的事就算了,但祠堂那边还是要有交代,你也太冲动了。”

“对不起。”我没有辩驳,只管认错。

然而老傅这次没有再因为我的退步而纵容我。

陆澄澄来了,大概是因为帮我逃跑,有点儿心虚的缘故,他站到我身边时还咬着嘴唇,看了我一眼之后才走到老傅身边,低声唤了句:“爸。”

我震了一震。

这好似是陆澄澄这一世第一次管老傅叫爸爸,上一世我听得多了习惯了,但这一世不知道为什么,我听见那个字眼偏偏就是如此的刺耳,可我转念一想,好像也本该如此。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着。

但老傅……

他见到陆澄澄,表现的十分欣慰。

他甚至当着我的面,牵着陆澄澄的手拉他坐下。

我站着,他坐下。

我傻了眼,心里咯噔一声,顿时还捏紧了拳头,青筋绷起。

我瞪大了这双眼看着。

“澄澄啊,你的伤好点儿了没有?今天换药了吗?”老傅满眼关切的问。

“我……换了,我已经不疼了。”陆澄澄也有点儿惊讶,惊讶的同时,他还略显不安的频频回头看我。

我知道他是在意我的情绪,不希望我看见伤心,但我那时候就是气急了,我就是没办法冷静我就是没办法理智!我就是要把这种可怜我的眼神当做是挑衅!我没办法,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那一瞬间,我几乎要窒息。

我还是哭了,憋了那么久的苦楚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如同洪水猛兽侵蚀万物,我真想这时候能有人给我一把刀,我了解了我自己,也就不用再经受这种“我才是外人”的感受了!

他们和和美美的,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吧?我插进来算怎么回事儿呢?

我的哭是有声的,声音之巨大是归雁庭中绝大多数人都能听得到、看得到,是表哥于心不忍,是陆澄澄眉眼低垂,是撕心裂肺的恸哭摧垮城楼。

可我的哭又是无声的,是老傅的无动于衷,视若无睹,甚至变本加厉。

老傅从蔡叔手中拿过先前一直存放在我这里的继承牌子和祠堂钥匙来,慈爱的笑着对陆澄澄说:“以后这些东西还是放在你这里吧,你姐姐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你比她沉着冷静些,交给你管,爸还是放心的,还有啊,你不要老助纣为虐嘛,哪天你姐姐要放火烧房子你也帮啊?傻孩子。”

老傅轻轻拍了拍陆澄澄的头。

我好像忽然就死掉了,整个人沉进谷底。

那辆货车都没能撞死我,我带着一缕幽魂重生,结果居然死在今天。哈!哈!

我忽然又笑了,边哭边笑,或许是不知道究竟该哭该笑。

我大概是疯了吧。

我好累啊。

“大伯,你这是干什么呀……”表哥偷偷瞄我几眼,又赶紧去揪老傅的衣袖。

经他这么一提醒,老傅好像才回过神来,他想回头看我,我却不想再看他了。

我不需要他可怜。

我转过了身去,长发挡住我的面容。

“我不舒服,就先回去了。”我轻声说,随后快步便走。

这样一家团聚其乐融融的场面本来就不该有我,反倒让大家都伤心,我先离开,或许才是识眼色,明是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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