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舟师出海
靖康三年夏,舟师出东海,樯橹连峰峦,云帆蔽海空,自此而后,当乘长风破万里浪!
随着旗舰传下的一道道指令,五百余艘大小船只组成的庞大舰队东出崇明岛,波澜壮阔的海水被一艘艘战舰犁开,浪涛滚滚,感应到水面上产生的剧烈波动,鱼虾鳖蟹都远远地逃开了。
梁山军的舰队向东行了两天,此时主舰上旗帜猎猎而响,除了程风,梁山军的主要头领也都在,全部披挂整齐,站在战舰上观看动静。
程风慢慢向前两步,扶着望楼栏杆俯瞰着整支舰队,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背影上,过了片刻,他慢慢转过身来,目光缓缓环视重将,身上眼中,无一处不迸着逼人的锐气杀意!
望着诸位头领,他意气昂扬地道:“拿酒来!”
左右亲卫早就预备停当,捧着一叠叠的酒碗分好。另外有人捧着酒坛,一碗碗地给每个侧身其间的梁山将领斟满。
程风手里捧着酒碗,高高举起:“诸位兄弟,大家都知道了,此次出海,名义上是寻仙丹,实际上是杀鞑子!
十日前,少华山军东出榆关,攻略女真鞑子的州城,北辽国也大举反攻收复失地,女真主力倾巢而出,在西线布置防线,而其老巢皇帝寨附近兵力空虚。
咱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在辰州登陆,以轻骑掠袭大金腹地,杀他个翻天地覆!杀男丁、掳妇孺,让女真人从此绝后!
某已经得官家应允,事成之后,那些劫掠过来的金银财宝、女子孩童诸位人人有份,钱财资家产,人丁充奴仆!人人富且贵!
然欲富贵者,须立军功!
我军军功设置有六:
一曰川野见阵,最出当先,杀退敌军;二曰攻打抗拒州县山寨,夺得敌楼;三曰夺取船、桥,越险先登;四曰远探捕得喉舌;五曰险难之间,远处传报事情成功;六曰谋事得济,越众立功。
众人以例行事,此后论功行赏!
某竭尽血诚,但愿以此身,为大宋子民保三世平安!战事一启,程某必不敢惜此身!
如果某向前冲,跟上某,如果某退缩,杀了某,如果某战死了,为某报仇!
此外,丑话说前面,临阵脱逃者,后队杀前队,一级盯一级!谁都别想退缩!
好了,话不多说。各位,请了!来日必胜!富贵与共!”
梁山军将领,人人热血上涌,血脉贲张,扯开喉咙大喊:“必胜!必胜!必胜!富贵!富贵!富贵!”
程风心里很清楚,这个时代的领兵之道,必须是以严刑厉法约束军兵,靠重金悬赏激励兵丁,用纵兵劫掠鼓舞士气,这些法子简单粗暴却极为有效。
毕竟,没有严酷的军法相逼,哪个人愿意冲锋在前?没有丰厚的奖赏相诱,哪个人愿意拿命相搏?
程风和每个人都碰了一下酒碗,不管是那名头领,都和他碰碰酒碗,再温言慰勉几句。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在这个时候,每个人都以他能稍稍垂顾一眼为荣。
只要他一声令下,让在场诸将全部都去赴死。没有一个人会皱一下眉头!原因无他,数年间,此人将一帮占山为王的草寇转变成了救国救民的虎狼之师!
现在每人头顶官衔、腰揣铜贯,走在汴梁城里到哪都是被人高看一眼,跟着这样有能耐的人干,将来成什么样还真说不好!封王封侯不敢想,吃香喝辣、穿金戴银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最后,程风脸上露出了豪迈的笑意,在人群当中,高高的将酒碗举起:“来日战后,某家再与诸位兄弟,痛饮此庆功美酒!”
欢呼声中,程风仰脖一干而尽,然后重重地将酒碗摔在地上,而后则是瓷碎声一片!
蛙鸣蝉噪,夏日熏风。
山麓下一片平缓的山坡,这是山麓的南面,阳光充足,土地平整。
一条涧泉从山坡上倾泻而下,泉水右侧是一片稀疏的山林,可以让农人们伐木取火,汲取用水。
一片桦树皮屋大约有两百余座,依山而建、星罗棋布,算是个中等规模的部落。
前边一座桦树皮屋,蒲察思忠正光着上身在屋前宰着一头山羊。今天是他母亲六十大寿,晚上要请亲朋友好友过来饮酒庆贺的。
这个大汉的手法高明得很,一柄小刀在他手中上下翻飞,羊皮已被整个儿剥下来,此时的新鲜羊肉正散发着诱人的膻香。
他一只眼带着眼罩,前年在攻打辽中京时受的伤,要不然像他这样的青壮年此时应该在前线与宋人、辽人厮杀。
旁边架着一口大锅,他的婆娘蹲在石头垒起的大灶前,正往底下添着柴禾,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这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号角声:“呜!”
这是报警的号声!
许久未听见过这种声音了,蒲察思忠怔了怔,方才反应过来,急忙踏并两步,将一整头羊丢进了沸腾的开水之中,急急地奔向一旁的骏马。
马儿还未披上马鞍,可是号角声紧急,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一纵身便跃上了马背,手里攥着把尺长的腰刀。
他的婆娘急急叫了一声:“蒲察思忠......”
蒲察思忠回头喝道:“我去去就来,看发生什么事情了!皇帝寨附近,出不了啥大事。”
与此同时,其他桦树皮屋中的人们纷纷钻了出来,除了女人,就是老人和孩子。少数的几个壮年男子十分利落地纷纷持弓上马,向蒲察思忠快速聚拢过来。
两侧山头上的报警号角还在吹响,而且越为越急促,紧跟着就见山坡上飞驰而来三匹骏马,远远地挥舞着手中的腰刀,大声地呐喊着甚么。
蒲察思忠手搭着凉蓬望着他们,凝神听着他们的叫喊声,渐渐的,他的眼中充满了惊疑和恐惧。
“快走!快走!宋人大军来了!”
蒲察思忠冲在最前面,听着这番话始终不信,这可是大金国国都所在附近,西边也未传过来战败的消息,宋人大军?难道插翅膀飞过来的?
他发呆了半晌,就听马蹄如雷,无数面旗帜突然涌现在山口,无数的骏骑滚滚而来,金戈铁马,杀气冲天。
紧接着,天空中的阳光突然一暗,无数的箭羽遮天蔽日,铺天盖地地向他们飞来。
箭矢骤急如雨,甚至听得清那破空而过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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