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上船
扈三娘听了,一脸不情愿,正要张嘴欲言,却见程风冲她眨眨眼睛,知道他另有谋划,只好无奈地道:“全凭官人做主!”
忽然她又板着脸,捂着鼻子,对时迁没好气地道:“先去浴所洗干净了再上车。”
时迁忙不迭地作揖答应,脸上赔着笑容,心里却暗暗叫苦,不知怎么搞的,自己惹得一身臭,还成了他俩的车夫……
程风赶着马车载着扈三娘,时迁跟在车旁步行,三人找到一处客栈住下歇马。
宋人大都爱洁净,一般街道里都设有冷水浴场,每日早起非浴后不进食。这些浴堂通常设在茶馆、客栈附近,方便客人们浴后饮茶休息。
扈三娘脸若冰霜,厌恶地看着时迁灰溜溜地走进客栈旁的浴所,不解地问道:“官人,这等无耻之徒为何将他留在身边,三娘看着都恶心!”
程风笑了笑,道:“时迁奉宋江之命,说是暗中保护咱们,我看恐怕是想监视咱们,具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还不得而知。
他一身好轻功,飞檐走壁、来去无踪,若将他放走,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我心里发毛。还不如将他按在咱们身边,天天在咱们眼前赶车,这样反而踏实。”
扈三娘一听他这样说,心中顿时释然,巧笑嫣然地道:“官人比三娘聪明多了!三娘愚笨,竟然想不到这层意思。”
程风把头一扬,装腔作势地道:“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与我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了,怎么没见你变聪明?”
扈三娘推了他一把,嗔笑道:“蹬鼻子上脸了!”忽然转脸甜甜地瞧着他,红着脸道:“官人,你之前说晚上要我好好慰劳慰劳你,不知...不知怎么个慰劳法啊?!”
程风冲她呲牙一笑,道:“当然是你值夜,我睡觉!有时迁在身边,我可不敢两人同时都睡着。”
“哼!”扈三娘的脸顿时拉了下来,此时,正好看见时迁洗完澡抱着一堆衣服笑嘻嘻地从浴所出来,她没好气地喝道:“滚回去!再洗一遍!”
时迁忙不迭地答应,自认倒霉,哭丧着脸又进了浴所,心中郁闷不已:“这扈三娘子怎的如此爱洁净?俺的皮都快搓掉一层下来了......”
次日,三人上路向登州蓬莱赶去,时迁驾着马车,程风和扈三娘在车里说着闲话、吃着瓜果、喝着茶水,好不惬意。
程风细想一下,觉得宋江挺好,神助攻送来了一个免费劳动力,省得自己天天在车外风吹日晒。
如此行了三日,一行到了蓬莱县。
孙立当了几年登州兵马提辖,对其辖区下的三教九流、车行船帮都很熟悉。
程风按照他给的一个地址,径直寻到了一家船行,打听到明日正好有一艘船前往辽东,当下便付了定金,要了两个位置。
时迁见他俩料理完船务、行程已定,向他俩叉手行礼,笑道:“程头领、三娘子,既然你们安全到了登州,俺也就放心了。俺还要赶回去向公明哥哥复命,就此告别了!”
程风拱手回礼,笑道:“有劳时兄!这几天辛苦你了!”
“告辞!”时迁想着这几天的悲催经历,话不再多说,飞也似地赶紧离去。
程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眉头微蹙,陷入沉思。
扈三娘不解地问道:“官人,有心事?那腌臜货色走了,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不知道哪里不对劲……”程风沉吟着,忽然展颜笑道:
“不想了!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吧!走!蓬莱多产海鲜,咱们找个酒家尝尝鲜去!”
次日,程风和扈三娘赶了个大早,顺利上了船,天没亮就启程了。他俩已换了一身短褐,这是普通百姓出远门的寻常打扮。
上了船,灯光昏暗,看不清人脸。他俩便往船舱狭角里一缩,就不再动弹了,眯着眼闭目养神,看那样子,还真像谨小慎微的小生意人。
待天光微明,程风下意识地打量起同船的旅客来。
这船不小,船舱里或躺或坐,满塞了二十多人,除了一位满脸皱纹、须发皆白的老者,其余的大都是手大脚粗的粗豪汉子。
坐在他正对面的,是一位身材粗壮,肤色黢黑的汉子,四十多岁,脸上微微生些横肉,目光既凌厉,又透着些狡狯,有些江湖匪气,好象经常风尘仆仆地在外行走,是其中七、八条汉子的头儿。另外十来人以那老者唯马首是瞻。
“这些人都是成群结队的,自己和三娘势单力薄啊!”程风见状,不由心生警惕。
他假意舒展了下身子,又探身向外看去,舱外波光粼粼,一望无垠,丝毫不见陆地的踪影。船已经驶入深海了!
船上的空间总共就这样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大家彼此之间多少熟悉了些。
程风已经了解到,那老者叫佟忠宁,做的是北珠的买卖。那个大汉是行走关外的参客,叫段朔。
北珠和人参别看在当地卖不上大价钱,可在关内都是价值极高的货物,来往行走一趟所获利润颇丰。
宋国和女真之间的贸易,本来都是走的
陆路,因为辽金交战,商路断绝,这才被迫走风险更大的海路。
说有风险那是相对的,海上主要还是怕遇上暴风雨翻船,但也好过走陆路。陆路穿越辽金两国,不仅有可能遭遇兵灾,而且一路上官禁松弛、马贼频出,闹不好就得掉脑袋。
这些人看着粗俗不堪,出手却极阔绰。在船上并无什么花销,这点原本看不出来,可旅途寂寞,那些汉子闲着无事,经常赌钱消磨时光,往往一天输赢在十几贯钱之巨。
程风有时也笑眯眯地站在一旁瞧上一眼,他们也邀请他一起耍,可他都笑着婉拒了,一副有贼心没贼胆的样子,与他普通的衣着打扮比较相衬。
他考虑的是,一旦赌上了容易暴露钱财,他身上带了十条蒜条金,若被人瞧了去,恐怕会起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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