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马夫李老六
程风这句话说得是斩钉截铁、豪气干天,众人听得摩拳擦掌、热血沸腾。
不管是在晁盖手下讨生活,还是宋江麾下混饭吃,大家都是扛着梁山这块招牌!谁愿意被什么鸟曾头市骑在头上拉屎?
其实这个时候的程风,一脸智珠在握的神色,心里头却在打鼓。自己在一定的程度上改变了梁山的格局,这后来故事,就真的如书上记载一般?要是今夜曾头市不来劫营呢?
可自己也只有坚持到底,穆弘说得对,即便敌军不来,加强营寨的防御也是天经地义。
当下,程风与众头领将如何布置营寨、如何防御反击一事细细议定,众人陆续领命出帐离去。
待说完这些,程风才发觉肚子饥声如雷,他走出中军帐,抬头一看已经日上三竿。
正要去自己帐中寻点吃食,却瞥见帐外不远处摆着一具尸首,头面上盖着一件衣衫,看来是昨晚战死的喽罗。一旁有两个喽罗正在烧纸。
“战场厮杀,过的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活,能活到善终真是莫大的福分!”
他叹了一口气,正要从一旁走过,却听一人道:“李老六啊!你喂了半辈子马,等兄弟回到山上,再给你烧两头纸马,自个儿轮流着骑。当大官,骑高马,娶娘子!”
“李老六?!”程风停下了脚步,“昨夜晁盖的那匹马太过怪异,竟然吸引了一群萤火虫在其身边飞舞,在夜色里成了曾头市军的活靶子......”
他转身走过去,朝地上的李老六躬身行了一礼。
李老六身边的那两个喽罗都认得他,忙起身行礼,道:“这李老六和俺们是同村的,昨夜里混战,好歹将他的尸首抢了回来,也算是万幸。
现在天热,尸身留不得,一会就要寻个地方埋了,俺们寻了些纸钱为他烧了。”
“是晁天王的马夫李老六吗?”程风怕认错了人。
“还能有谁?正是他!唉!心口要害处中了一箭,他一死百了,山上还有老母需要供养呢!”
程风蹲下身子,将盖在上身的衣衫从下往上掀起,露出了胸口的伤口。
看那伤口形状,正是典型的箭伤,但细细一端详,他发现有些奇怪之处:从伤口情况来看,这箭支竟然是从下往上插入!这太匪夷所思了!
一般而言,受重力影响,箭支的运行轨迹都是呈抛物线状,所造成的伤口均是从上至下,即便距离足够近,最多不过是平直插入!
如今这从下往上的箭伤又是如何造成的?!
程风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幅画面,一个比李老六矮一些的男子,一手从背后将其脖子勒住,一手握着一支箭插入他的心脏!
想到这,他有些不寒而栗!
不过,现在还顾不上查寻李老六死亡的真相,第一紧迫的,还是今晚的防务!
他将衣衫依旧盖好,默默地起身,径直朝自己营帐中走去......
夜中风声减轻,梁山军营寨前,五、六名守卫正杵着长枪,跟鸡啄米似的打着瞌睡。
已经是迫近黎明前黑暗的时候了,这个时候,人的睡意最为浓厚酣甜。
可以想象,营寨里的梁山士兵们应该睡得深沉,鼾声震天,直似要将营帐掀破。
营外两里,密匝匝的柳林中,周遭一切都显得安静如常。
但仔细一看,曾头市的三千五百人马已经潜伏于此,所有人的动作都轻手轻脚,在肃静紧张的气氛之中,等待冲锋的号角。
“举火!”史文恭一声令下,一支支火把渐次亮起。
在火光映照下,他沉着脸扫视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曾头市庄客们,又是一摆手:“长兵短刃、弓弩箭矢,都携带齐全了!”
不管心中那莫名的不安怎样越来越大,但是在庄客们整装待发,数千双绝对信赖的目光望向他的时候。史文恭终于就平静下来了。
他知道是自己违背了约定,按照之前与宋江的商议,在射杀晁盖之后,梁山军会按照宋江的军令退兵。
至此,双方各取所需,得到了彼此所想要的东西。
宋江搬掉了登上寨主之位的绊脚石,曾头市则收获击退梁山贼寇的名气和声望,少不得还会得些官府的奖赏,曾家五条少年大汉,说不得能出三人在州县里做事。
可昨晚一战,史文恭发现大名鼎鼎的梁山军也不过如此,也会呼痛、也会慌乱、也会逃窜。
瞧着这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盟友,渐渐的,一股野心油然滋生:若杀死活捉这二十来位头领,曾头市和他史文恭定然是名动山东、威震华夏!
要知道这可是朝廷官军都做不到的事情啊!面对这样的诱惑,谁不会动心呢?
唯一让他担忧的是,昨夜里有个持双刀、披重甲的头领,有胆有识、有勇有力,竟然振臂一呼,聚拢人马、引军反击,打了个曾头市军猝不及防。
若不是他,昨晚的战果绝不止五百喽罗!梁山军有头领如此,非曾头市之福啊!不知今夜是否会与他直面相对?
因为昨夜程风的优异表现,史文恭的心始终有些忐忑,不过看见这三千五百士气高涨的人
马,他终于咧嘴一笑:“就算有什么不对,有这些精壮勇士在手,又是以有心算无心,宋江亲来又如何?”
他猛地高举起一只手。本来还有些窸窣响动的队伍顿时就完全安静下来,数千彪悍庄客挺立犹如雕塑,凌厉的目光顿时全都落在他那只高举的右手上!
史文恭狞笑一声,右手凌空劈下:“出发!”
三千五百人马分由史文恭、苏定和曾家五虎带领,一人五百,相当于官军的一个部。人数虽然少于梁山军,但这些人都是从七千庄客中挑出来的悍勇之士,弓马娴熟、训练有素。
冲在最前面的是曾家次子曾密,他身长八尺,黑脸长须,性情鲁莽,约有二十五六年纪。
曾长者曾弄入关经商时将长子、次子携在身边,曾密当时年龄甚幼,不似其大哥曾涂般能吃苦,练功常懈怠,因而与其他兄弟比较,武艺稍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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