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打援
呼延灼停下脚步,对站在一旁的将官喝道:“传令!马军迅速轻装回援济州!步军押送盔甲随后赶到。”
让连环马全副武装奔袭济州是不可能的,这么远的距离,这么重的负荷,那些马不出一日都得累死,更谈不上有战斗力。所以,只能将铁甲丢给步军拉回来,马军先行一步了。
“将军!请受下官一拜!”毛叔度听见呼延灼下令,不由心中一宽,如释重负,他感激地冲呼延灼深深一揖。
“还愣在这干嘛?赶紧上马吧!”呼延灼瞪了他一眼,取下兵器架上的双鞭,一手倒提了铁鞭,一手拿起兜鍪扣在自己头上,大踏步地朝帐外走去。
寒风呼啸,暮色渐浓。近百辆太平车满载了辎重,在雪地泥泞中艰难地前行着。拉车的马儿伸直了脖子,奋力向前拉着车,不时喷着响鼻,冒出一阵阵白雾。
几十名伤兵躺在车上,头上顶着布毯,白毛毛的雪将他们连人带车遮得严严实实的,几乎与堆在车上的物品浑然一体。只有通过呵出的雾气才能发现布毯下面还藏着活人。
风吹在脸上跟刀子刮似的,士兵们低声诅咒着这鬼天气,但不得不使出全身的力气帮着推车。
车上的东西重得很,除了粮秣,还有沉重的铁甲,不仅有人穿的,还有马披的。
呼延灼的两千步军心里明白得很,这些铁甲得尽快送到马军手里,人、马、甲三者合一,这样才能组成所向披靡的连环甲马。只有这样,不仅自己的生命会更有保障,而且剿灭梁山贼寇的功劳簿上才会有自己的名字。
至于敌袭,他们从未想过。
贼人毕竟是人不是神,没有分身术。
三山的贼寇被大军逼进了山沟沟,梁山的贼寇大部被韩滔团练使铁桶般围着,一小部还在济州城里打家劫舍、围攻府衙。如此来看,这条通往济州的道路还是安全的。
不仅他们这样想,呼延灼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才敢让马军先行一步,救援济州,冒险地与步军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程风的人马俱披白色披风,潜伏在道旁的山坳里。远远望去,与山体、树木如同一色,看不出一丝破绽。
昨日天刚刚擦黑,他们就从济州城往这里赶,经过两夜一天的奔袭,当冬日太阳升起时,他们已在这个早已勘察好的避风山湾里休整着。
今日午时,呼延灼的马军已从他们眼皮底下通过。
他们一个个身着皮甲,得胜钩上挂着长槊,马身上挂着装弓和箭的撒袋,心无旁骛地往济州方向奔去,全然不觉不远的山林中有一千双眼睛在贪婪地盯着他们。
现在眼前的步军与马军不同,他们大多时候是作为马军的辎重兵而存在的,战斗力远远不如马军。
他们身穿皮甲,头戴斗笠,所配备的武器主要是长枪、腰刀和弓弩,为了减轻行走时的负荷,方便推车前行,这些兵器此时也都放在了车上。
有心算无心,梁山军看着他们,两眼放光,仿佛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寨主,咱们还不冲出去吗?”陈达勒住跃跃欲试的战马,一脸兴奋地问着程风。
程风微微一笑,侧脸问道:“二龙山的人马到哪了?”
扈三娘答道:“风雪交加,道路湿滑,影响了他们的行军速度,刚刚斥候来报,他们还需小半个时辰。”
“不等了!要的就是突袭的效果,等他们的步军来,大张旗鼓的,恐怕还会打草惊蛇。”
说完,程风一挥马鞭,陈达和扈三娘带着身边扈从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为了隐蔽进攻,没有击鼓,也没有放炮,一千轻骑兵在马上伏着身子,狠狠地抽着马鞭,全力杀向眼前一字长蛇般的官军。
官军们被“轰隆隆”的马蹄声所惊到,扭脸一看不由大惊失色。眼前上千骑兵身披着白色披风,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突袭而至。
“敌军!赶紧操起家伙!推车列阵!”带队的将官拔出腰刀,嘶声力竭地大喊着。
官军们如同大梦方醒,赶紧从车上取下长枪和弓弩,惊慌失措地转动着马车,想要以车为垒,列成圆阵。
手脚快的,已经抽出箭支来,搭在弓上,可恐慌之下,冻僵的手指抖抖索索地不听使唤。勉强射出的箭,或歪歪斜斜地失去了准头,或软软弱弱的没有力量。
相反,不管皮手套还是布手套,程风都给手下弄了一双,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下起到了大作用,再加上提前将手揣在怀里捂着,梁山马军士兵们可以毫无困难地拉弓射箭。
梁山骑兵来得实在是太快了!如同一把烧红的刀子切黄油,极其顺畅地将一字长蛇阵的官兵切割包围,整个过程仅有数名士兵中箭受伤。
毕竟是宋国人民内部矛盾,程风不想血流成河、肆意杀戮,如果能多留点精壮对付将来的女真入侵该多好。
按照他的吩咐,如同上次劫粮车一样,梁山骑兵一个个张弓搭箭,瞄准了一脸惶然的官兵们,却不轻易张手松弦。
“降者不杀!”梁山军的喊声震天响,惊得官军心里一阵哆嗦。
程风纵马向前,走到车队中段,朗声道:“各位,如今胜负已
见分晓,再多造杀孽无益。放下手中刀枪,我保证各位安然无恙、性命无忧。”
一千骑兵围住两千步军,优势虽然明显,但仍显得人数单薄,包围圈有些稀疏。
这阵势,让一些人蠢蠢欲动、意欲反击。
离程风不远,有一位领队的部将,方口阔脸、仪表堂堂,身形魁梧、神情彪悍,头戴水磨凤翅铜头盔,身穿绯色锦绣麒麟战袄,骑着一匹枣红马,马鞍上横着一杆枪,腰间挎着一条长刀,肩上一条猩红披风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那人见程风出列喊话,断定眼前这人应是贼首。细细一打量,瞧他未着铁甲,只是穿着一副皮甲,手中也未执兵刃,看样子毫无防备之意。
再观其长相也不是凶恶彪悍之徒,而且身边扈从不多,不由心思活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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