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兄弟情义深
程风这么说也是有他的道理,凭印象,韩世忠在军中作战勇敢,但屡受打压,一直沉沦下僚,真正大放异彩还是在南宋抗金时代。
史实也的确如此,韩世忠出身低微、无所倚靠,论功行赏时往往遭遇不公平的待遇,就连生擒方腊的泼天大功,还被上级辛兴宗抢去,依靠杨惟忠仗义申诉,最后仅仅被封了个区区的从九品承节郎!
随着战事日渐吃紧、时局日渐糜烂,宋廷才被迫看重提拔真正有本事的军人。
韩世忠凭战功累迁至从五品的左武大夫、单州团练使,此后拥戴赵构称帝、平定苗刘兵变,先后凭借从龙之功、护驾之绩,方才跻身三公之列。
韩世忠一生的命运恰恰印证了一句明言:“一个人的命运啊,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是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行程!”
历史上有才能的人很多,并不是每个人有名垂青史的机会,能让他们脱颖而出的,便是历史的机遇!
此时,外界的山坡上的残火渐烬,台内并不明亮,当程风说到“到那时封王封侯也未必不可能!”时,他顿时感觉到每个人的眼睛倏地一亮。
功名利禄依旧是每个有志男儿孜孜以求的目标,从古至今,除非遭遇疾病、落第等重大挫折,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看破红尘、心静如水?
张遇跃身而起,他的脑袋“咚!”地一声撞在楼板上,他顾不上喊疼,叫道:“有如此好事,还怕什么?现在就走吧!”
“瞧你那猴急样,大家战了半夜,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先把粥喝了再走不迟。”李彦先顺着梯子下去盛粥去了,言语中也透着几分喜悦。
辅达不疾不徐地问道:“咱们究竟去哪里?”
“少华山!那里山势险峻、易守难攻,离此地也不算太远,现在有我一群朋友在那占据着。如今之计,投奔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程风言辞肯定,语气坚决,他现在真是被逼得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按他原来的计划,是想在西军中一刀一枪搏杀个前程出来的,没想到竟然会被逼得不得不重上少华山。
韩世忠斩钉截铁地道:“成!咱们把粥喝完,吃饱了就上路!直娘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程风站了起来,昂声道:“有仇不报非君子,忘恩负义是小人。各位兄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这一路的遭遇都是拜曲端所赐!
他那厮心胸狭隘,心肠歹毒,对我是步步紧逼,甚至我想做个忠君报国的小兵蛋子也不可得,看来我不死他不休!
图图什还是个苦孩子,是我从西域带回来的,却被他设计陷害,被逼得自断一臂,自证清白!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若让这厮逍遥自在,对不起图图什对我的信任。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既然想要我死,那我也得寻他点晦气!不过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个人恩怨。
我不想牵连各位兄弟,到天都山寻一处安全之处,你们猫在那等等我,我办完事便回来会合。”
“兔子急了还咬人!”张遇站了起来,挥舞着拳头,“既然都是兄弟,我们岂能袖手旁观?更何况今晚上我们也差点死这!他娘的!不如拿他人头交个投名状!”
辅达稳稳地道:“曲端是个将官,身边护卫众多,你一个人对付不来!有我们也不一定行!但人多力量大,总归还是有把握些!”
“兄弟们!都想清楚了!一旦杀了曲端,咱们就没法回头了!这件事不强求大伙,自愿参加!我老韩头一个!”
“打架岂能少了我张遇?”
李彦先、李在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点点头,齐声道:“李家兄弟同去!”
众人的目光都聚向了还未表态的辅达身上,只见他不徐不疾地道:“我,辅达!愿与兄弟并肩杀贼!”
别人将身家性命全都交付与己,此时用什么样的话语来表达谢意都是苍白无力的!
程风向五人深深一揖,心中暗道:“伺机行事,绝不强求,一定要保得大家性命!”
五人纷纷站起身来,作揖还礼!
这一揖,饱含了多少兄弟义气!
程风心中感慨,上天对自己是眷顾的,落魄遇知己,日月壮情怀,有如此兄弟不离不弃,患难相随,实为人间幸事!
土堡之内,灯火飘摇,刀剑生辉,众人受此义气所激,热血沸腾,气注周身,恨不得立马就杀向天都山。
辅达提醒道:“各位兄弟,先别太激动了,赶紧把粥喝了,补充体力,稍事休息,咱们就出发!”
众人方才冷静下来,重新团团围坐,可脸上依旧洋溢着兴奋、激动的笑容。
程风从李彦先手里接过盛满粥的大碗,若有所思地道:“走之前咱们还得做一番布置,让咱们走得顺走得安全!”
众人吃完粥,按照程风的意见,各自从台外寻出一具身材与自己大致相仿的夏国人尸体,剥去衣甲、斩去首级,拖进墩台,然后堆上木柴和硫磺,一把火烧了起来。
造成夏国人杀死台内六人,然后焚烧墩台的假象,这样六人就能摆脱逃兵的罪责,不至于遭受追击。
党项羌人早年披发蓬
首,并没有髡发习俗。李元昊称帝以后,为了表明自己是鲜卑贵族后裔,要恢复鲜卑人故俗,强迫国人在三日之内秃发,如有违抗一律处死,于是官民一律秃发、耳垂重环。
羌人的髡发发式,与契丹人比较接近,也是后脑与头顶剃光,前额留一排刘海,有的两侧还留一缕长发。
程风为了避免在发式和耳垂上露出破绽,于是干脆让众人将找出来的六个替死鬼的头斩掉,将髡了发的首级深埋了起来。
又考虑到,若是夏国人攻下了墩台之后退去,却将战死的勇士尸首抛弃在荒野,于理说不过去。
为了把戏演得更真一些,众人又费劲巴拉地将所有夏国人的尸体堆放成四堆,堆柴燃烧。
因为这些夏国人大多为横山羌人,火葬是他们自古相传的丧葬习俗,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火坟场,用石砌围圈,往往死后焚其尸、扬其灰,这样处理战士的尸体倒也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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