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好,我们进京
直到谢清走出了院子，江文绚那咳嗽才停下。
江秋雨从门外进来，看着他道：“谢老爷说了什么？”
让你咳成了这般模样？
江文绚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水，将咳嗽平缓下来，示意江秋雨坐下。
再又喝了一小口水后，江文绚道：“谢老爷是来问，我们要不要进京，如果要进京，可以跟着谢府的船一起走。”
“谢府的船？”江文绚微皱了下眉头。
江文绚嗯了一声，道：“谢老爷说，在京城听说，朝廷准备召天下富户入京，家产在十万贯之上者都算此列，入京后，会给予很多优惠，税赋方面都会有所减免，而且，还有一条，那便是取消商户不准科举的限制，若是有大商户入京居住，还可以在京城直接参加科举。”
这商户在前朝，就算再有钱，地位也很是低下，至少一个不准参加科举，便阻断了改变门庭的路。
谢玉堂能参加科举，那是因为谢家原本是农户，就算现在家大业大，商队赚的钱不会比庄子少，但是他的基础还是拥有那么多农田，谢家还是农户。
而他和江秋雨在苏州城重新落户，因为读过书，又是谢家请的夫子，当初许师爷便没有按照柳娘旧路引上面的身份写。
柳娘那路引上是商户，若是写成了商户，他和江秋雨都别想参加考试了。
这一条，对于那些巨贾大商而又是商户门第的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而这些巨富也好面子，既然家中子弟可以科举了，那么当然愿意去拥有最好教学资源的地方了。
比如京城。
何况，入京之后还有那么多优惠。
江秋雨细细一想，点头道：“想出此法子的人，是大才！”
“是啊。”江文绚道：“谢家家产已经过十万贯，谢老爷的意思，只要收到正式公函，他便举家搬进京城，最晚会在明年过完元宵走，所以问我们，要是也进京的话，便可以一起走，坐运河船进京。”
“你怎么想？”江秋雨看着江文绚道。
江文绚笑笑，道：“我是无所谓，我也不打算参加春闱了，如今新朝初开，新律里考中举人便可以谋取官职，我就以举人身份谋个官职即可，所以，主要是在于你，柳娘和春娘你不用考虑，自然我们去哪，她们便一起去哪。”
江秋雨眉头微蹙，道：“小满还小，柳娘的身子也没完全恢复，若是你并不想参加春闱……”
“我若是要谋官，也不好在江南路这边谋官。”江文绚淡声打断了他，道：“你还记得在鹿鸣宴上的那几位官员嘛？其中一位姓蔡，当年我在江城中举，便是他做的主考官，鹿鸣宴上我避开了，但若是我要在江南路谋取官职，少不得要跟他打交道，到时候，他若是认出了我，告我们一个虚报身份信息，那么，不用那些陷害江家的人出手，你我都再无出头之日。”
江秋雨神色微凛，想了一会后，道：“所以，你是想去京城的。”
江文绚笑了笑，道：“不错，我想去京城谋官，若是说，前些时候我还有些犹豫，刚才听到谢老爷说的这些，我便下了决心，秋雨，京城有能人，只要上面有能臣，下面就需要办实事的官，我以举人入仕，就算一开始不过九品小吏，在京城也有出头之日，而只要我站稳了脚跟，再是有人认出了我，也不能随意处罚了我，到时候总有回旋余地。”
轻吁了口气，江文绚道：“秋雨，我如今，有柳娘，有春娘，还有小满，我只想让她们过上好日子，过上，不用担心受怕的日子。”
江秋雨默了默，低声道：“那，为何不继续考省试？”
陈夫子私下给他评点那些考卷的时候，说到过江文绚，说江文绚虽然没有他那么犀利，但却更加沉稳，完全有机会再上一层楼，考中进士。
江文绚笑了笑，道：“我年纪也不小了，不想再去浪费时间，万一考不中，三年就白费了。”
何况，考进士哪里那么容易？
江秋雨在越城跟着陈夫子到处跟人交往的时候，花费的银钱可不少，那五十两白银的红封，还有江秋雨在鹿鸣宴上得的襄助费，尽数用在那上面了。
这还只是乡试，省试得去京城，一路的路费，还有在京城的花销都是一大笔钱，若是考中了，那各种应酬花销只会更多，若是考不中，又要重新温习功课，去学院上课，三年再来一次。
以他们家现在的银钱，哪里可能供得起两人去考？
就算一个人都供不起！
他可不愿意柳娘一边带着孩子一边做绣活来赚钱养家。
这去了京城，有了官职，他便有了俸禄，九品官一年的俸禄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一百贯。
便是江秋雨这次没考上，三年后再考，也能供得了。
江秋雨也想到了自己在越城的花销，而且陈夫子还说过，这算是最低的花销了，若是去了京城，这花销只怕要翻上十数倍。
虽然说，他们两人都中了举人，总是能找到来钱的地方，但是，越城那边大多是南吴旧臣，那覆灭江家之人还不知道是谁，他们两人要是做了一些事，被人抓住把柄，只
怕那江家仇人就会把他们往死里整。
所以，江文绚回来这么些时候，也不是没人来找他，想着利用他举人的身份干些什么。
但是江文绚全数拒绝了，连人家送上门的钱都没收，最多就是收点礼品。
家里现在的情况，若是江文绚没有收入，那么苦的就是柳娘和李春风。
心头微紧，微微思忖片刻后，江秋雨道：“好，那我们一起去京城，就跟着谢家一起走，坐船的话，也不会太累。”
虽说，他真的不想再沾谢家的便宜，再蹭谢家的好意。
但是，和面子相比，还是柳娘春娘她们轻松舒适一些更重要。
江文绚点了点头，想了想后，道：“秋雨，你，还有别的想法嘛？”
江秋雨一愣，道：“为何这般问？”
江文绚心中转悠了一下，道：“没事，就是想说，最晚明年元月我们就会走，你若是还有什么朋友要拜会，便这两个月之内做了，咱们这一去京城，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江秋雨轻笑了一声，道：“要说拜会，这两月在越城都拜会了，我也说了我会进京赶考，至于这里，除了咱们一家人，还有旁人值得挂念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