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深谢
秋月虽是疑惑还是跪在了地上,盛夏的青石地板晒得烫人,秋月只穿着单衣,跪在地上,从膝盖传来灼热。
秦歌逼近秋月,“我罚你,你可知为何?”
秋月一愣,而后摇摇头,“我不知。”
“我将教养少将军的重任交托与你,你却不能敦促他勤奋向学,勤于习武,终日奔波,远赴边关,送了性命。”秦歌说着流下了眼泪,她用不再白净的手随手一擦,“你可认罚?”
“我认罚。”说完,秋月深深一拜,双手落在地上,烫的通红。
“跪足一个时辰,回屋擦药。日后仰仗秋月姑姑的事还多着呢。”秦歌转身就走。转身间,罗裙翻舞,犹如盛开的花。
秋月挺直腰背,跪在烈阳下,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衫,白净的脸被晒得通红。
秦歌拿着昭和郡主的玉牌进了宫门,直奔乾清宫而去。秦歌自幼作为质子生活在宫中,对宫中可谓是了如指掌。一路拿着昭和郡主的玉牌和圣旨,明目张胆地直奔乾清宫,一路宫人皆以为秦歌是奉召而来,并无阻拦。
秦歌将圣旨揣在宽大的袖子里,跪在宫门外乖巧的请见。洪公公去通报,皇上正在听乐伎演奏,听着秦歌来了,眯着的眼睛露出一条缝,“朕未宣她,她来作何?让她进来吧。”乐伎乐声暂停,左顾右盼,不知该当如何。“继续演奏,奏《清平乐》。”皇上有闭上了眼睛,端着酒杯的手轻轻摇晃,另一只手跟腿轻轻相击打着拍子。
秦歌进门来就看到如此适然的老皇帝,许多年未见,他的头发掺了几缕银丝,眼角几条皱纹,纵情享乐,眼底发青。他老了。
秦歌恭恭敬敬地跪下去,层叠的罗裙绽开,犹如盛开的牡丹花,衬的本就绝色的秦歌宛若瑶池仙女。“昭和恭请皇上圣安。”
犹如黄鹂般婉转的声音传进皇上的耳朵,皇上微睁开双眼,看着伏在地上的女子。一身红衣,满头珠翠。记忆中的秦歌大多时候都是身着红衣的娇俏小姑娘,蹦蹦跳跳的,比之像是一截木头一样的柔仪不知可爱了多少倍,声音甜,说话也甜,哄得皇后开心,也常在自己身边撒娇。“起来吧。”
秦歌抬起头,双手轻挑罗裙,站起身来。皇上这才看到秦歌的模样。长大后的秦歌堪称“绝色”二字,其母飘零本就是锦城第一美人,没想到秦歌比之其母有过之而无不及。消减了眉眼间的忧愁,多了几分灵动。皇上一时看痴了,久久不能回身。
秦歌看着怔住的皇上,心中得意一笑。秦歌福身道:“昭和久未面圣,心中思念,便来向皇上请安。”
这般虚情假意,连洪公公都不禁皱眉,没想到色令智昏的皇上闻之竟笑了,“朕也思念昭和,昭和为家国大事不少出力,朕心甚慰。”
秦歌忍着恶心,嬉笑道:“皇上在听曲儿,昭和是否打扰了皇上?”还未等皇上回答,秦歌就自顾自地跪了下来,“昭和向皇上请罪,不若昭和献舞一曲请皇上请赏。”
皇上想着飘零当年一舞动锦城,想来秦歌比不会差,便应允了。乐伎全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皇上要听,便尽心演奏。
秦歌将袖中的圣旨交给洪公公,请他代为保管。皇上老眼昏花也未看清是什么,迎着洪公公询问的目光点了点头。
秦歌随着乐曲翩翩起舞,伴着乐曲,转起圈来,华丽沉重的外衫随着她的动作迤逦落地,铺在地上,仿佛一块华美的舞毯。秦歌随声而动,学着惜颜的舞姿,跳出了自己的风格。秦歌一身桃红绣海棠花的罗裙,相较于外衫轻便了许多,裙摆还是很宽,绣着彩蝶纷飞的图样,随着秦歌的舞姿,宛若就要飞了一样。这衣裳秦歌已经焚香多日,随着秦歌的摆动,淡雅的茉莉花香袅袅而出,沁人心脾。
一舞毕,香汗淋漓,天气本来就热,秦歌又穿着层叠的罗裙。在汗水的浸染下,茉莉花香反倒更浓了。皇上闻惯了后妃身上浓烈的脂粉香,而今这样淡雅的香气,反倒觉得有种小家碧玉的新奇感。
皇上点点头,鼓起掌来。“昭和此舞甚妙,你想要什么封赏?只管说,哈哈哈……”
秦歌诚惶诚恐地跪下来,“臣女前来请罪,怎敢要封赏?惟愿侍奉皇上君心悦,方是天下万民之福。”
这般恭维皇上听着十分受用,喜笑颜开道:“既然昭和有孝心,便将绵阳赐给昭和做封地吧。那里水田极好,最适合温养昭和这般的美人。”
秦歌深深一拜,“皇上美意,臣女愧不敢受,惟愿常伴君侧,日夜侍奉。”秦歌想着,这样说你总不能还不懂我什么意思吧?你若是在装傻,我只能去绵阳招兵买马了。
皇上先是一愣,而后笑的更加开心,胡子都一颤一颤的,眼睛也迷成了一条缝,“既如此,便赐你昭仪之位,赐居倾筠宫吧。”
秦歌并未领旨,只是谢恩。她拿过洪公公怀中的圣旨,高举过头顶,“臣女是功臣之后,世世代代都为护卫君国而捐躯沙场,而今臣女成了孤女,到宫中托身天下女子最为敬重仰慕的男子,还望陛下垂怜。”
皇上竟正襟危坐起来,他眯着眼,沉默了
许久,喝了一杯酒,将杯子摔到地上,金杯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落到洪公公脚畔,洪公公双手捡起金杯,用袖子擦干净,恭恭敬敬地奉到桌子上。皇上一直看着秦歌的脸,这般坚毅的面容,跟当年秦戎求自己赐婚求娶飘零时一模一样。皇上心中浮起几分愧疚,“那便封你贵嫔之位?秦歌,你总不能一进宫就要贵妃之位吧?”贵嫔是从二品,比之正三品的昭仪位分高了些,在宫中,哪怕只是多个封号,也是足以压死人的。
秦歌深深一拜,额头触底发出一声闷响。“臣妾跪谢君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