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赵一叶
一望无际的大漠，忽起一阵狂风，黄沙扑面而来。“保护华腾。”乌乐拔出短刀，三四男子自黄沙之中奔出，领头的男子将乌乐拽到马上，追着风去的方向不见了。
巴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乌乐的马还在，人不在了。
“都兰，公主呢？”
都兰揉揉眼睛，“公主被黄沙卷进去了。”
“你马上带着华腾回王帐禀报大汗，我带着一队人在这附近寻找公主。”
乌乐在马背上颠簸许久才被扛进一个山洞中，乌乐刚一落地，就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刺向扛她进来的人，赫连成躲闪不及，左肩划过一道血痕。二人打斗起来，以乌乐双手反剪被摁在墙上而告终。
“你是谁？为何要掳我到这里？”乌乐奋力挣扎。
“我劝你不要挣扎的太厉害，这洞壁粗糙，划花了你的脸我是会心疼的。”男子清润的声音响起。
乌乐也能感受到脸上有些粗粝的摩擦，便安静下来，“你是谁？”
“我是赫连成。”赫连成松开乌乐，让她坐在一块光洁的大石头上，“这山洞四通八达，要是没有人带路，会被困死在山洞里的。”
乌乐只好收回扫视周围的目光，“你是楼兰王族。”
“正是，我是楼兰十三王子。”
“我从未听说过楼兰有什么十三王子，你快放了我，否则我阿爸知道是你们楼兰劫了我，定会荡平你们楼兰。”
“乌乐公主，我给你一句忠告，身处险境的时候千万不要放狠话，否则只会死的更快。”赫连成利索地生起一个火堆。
乌乐坐了好一会，想到都兰和巴特这会不知道急成什么样，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十三王子，你放了我吧，你想要什么我都让阿爸给你。”
赫连成就在不远处坐着，“我想要的东西北莽的大汗给不了我，只有你，乌乐公主才能给我。”
“你要什么？”
“我要你的心，我要娶你。”
乌乐这才注意到赫连成的脸，他长得并不难看，甚至有一点清秀，赫连成是不同于自己之前见过的任何楼兰男子的长相，他的脸很白净，眼睛下面有一颗痣，嘴唇薄薄的，他更像是楚国人，只是比楚国人身量更高挑些。
乌乐这才想起，楼兰有一个王子，因为是女奴生的，所以不受楼兰王重视，小小年纪就被送去了梁国为质，梁国国灭后才被送回楼兰。想来就是这位赫连成了。
“你凭什么娶我？我是阿爸最喜欢的女儿，我要嫁给草原上最威猛的勇士。”乌乐高昂着头骄傲道。
“若我许诺你王后的位置呢？”赫连成的眼睛在火焰的照耀下亮晶晶的。
乌乐嗤笑一声，“我见过楼兰的五王和七王，他们都比你强壮很多，也更得楼兰王的爱重，你凭什么许诺我？”
“做王靠的是脑子，不是武力。”赫连成站起来，“若我成为了楼兰的王，你愿不愿意嫁给我？”赫连成挑眉痞笑就那样势在必得地看着乌乐，“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会放你回去，让你慢慢想。”
“你要放我回去？”乌乐难以置信。
“我不想勉强你，我说了，我要的是你的心。”赫连成从手腕上取下一只褪色的银镯，放到乌乐手边，“这是我给你的信物，若是我去向北莽大汗提亲的时候，镯子还在，我就当你答应了。”
乌乐手上原本带着一对赤金的金钏，更加显得这银镯不值一提，丑陋难堪，乌乐看都没看那只银镯，“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明天天亮。”赫连成说完就走了。
赫连成走了一会，乌乐尝试着自己离开，只是自己怎么走都走不出山洞，她尝试着在洞壁上寻找机关，粗粝的洞壁回馈她的只有指尖的磨伤或是尘土飞扬。乌乐另寻出路，她每个岔路口都选择左，然后拆下身上的首饰放在自己选择的洞口，过了一会，乌乐无奈发现自己回到了原地，乌乐选择另一条路，她再次发现了自己放在地上的金钏。
乌乐想回到火堆旁却发现自己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没有火堆在旁，乌乐只感到无限寒冷像细针一样刺向自己，她抱着双膝坐下来，用头纱尽可能裹住自己的身子，“赫连成，你在哪啊？”乌乐大喊，却听到一阵一阵的回音。
赫连成回来的时候没见乌乐急的不行，他搜寻这每一条支路，一个一个捡起乌乐的金钏，金簪，宝石额坠……终于找到了乌乐。
过了很久，久到乌乐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赫连成才找到乌乐，他拿着厚厚的毡毯。他用毡毯裹起几乎冻僵的乌乐，打横抱起她大步往火堆处走去。火堆明显更旺了些，乌乐也渐渐暖和过来，“谢谢你，赫连成。”乌乐小声道。
赫连成替乌乐铺好毡毯，就背对乌乐坐到了一边，对着猎猎的风唱起了一首陌生的歌谣，乌乐听着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乌乐醒来，赫连成还坐在那，听到背后的簌簌声，赫连成才转过身来。
“你背对我就不怕我杀了你？”乌乐双手环胸。
“那你为什么不拔刀？”赫连成笑了，笑得像个吃到糖的孩子。
走到洞外，“怎么只有一匹马？
”
“你不该问这样的问题，我会认为这是你的邀请。”赫连成又笑了，他眉梢微挑，在阳光里也不遑多让。
赫连成单膝跪地让乌乐踩着自己的腿上马，乌乐轻嗤一声，“女奴的孩子就是一副奴隶相。”
赫连成并未生气，只是淡淡地说，“我劝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否则，我可不能保证你能否完整回到北莽，你也知道，我们楼兰民风开放。”赫连成牵着缰绳慢慢向前走去。
“你敢，你要是敢冒犯我，我就把你拖在马后将你活活拖死。”乌乐逞强道。
“公主是不是忘了，这是我的马。”赫连成吹了一声口哨，马扬起前蹄，乌乐连忙抱住马身。赫连成“噗嗤”笑出了声。
乌乐握紧拳头在赫连成背后捶了一下，却没在说什么了。
赫连成牵着马，不紧不慢地走着，“他们就在那。”赫连成指道。
赫连成脱下乌乐的鞋，将银镯爱惜地戴到乌乐脚腕，“我知道这份聘礼你看不上，但是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等我成了楼兰的王，我会将楼兰最美最珍贵的镯子带满你的手腕。我下次再见你，若你还带着这镯子，我就当你答应了。若你不喜欢这个镯子，也请你好好保管。”赫连成低下头，摸了一下马脖子。
赫连成的目光是那样真诚，乌乐忍不住俯下身，轻声道：“我答应了。”乌乐在他额头亲了一亲，然后跳下马跑向巴特，“我等你成为楼兰的王”乌乐喊道。
“公主你没事吧。”巴图从上到下从前到后的仔仔细细地看乌乐。
乌乐脸红的像火烧，她双手拍了拍双颊，“我没事，去传我的命令，全速返回王帐。”
赫连成看着那个跑开的背影，心里突然甜丝丝的。赫连成背后突然出现一个沙黄衣服的人，“主子，你不会动心了吧。”
赫连成翻身上马，“你管的太多了。”
乌乐快马追上了先行的柔倪，“嫂嫂无事吧。”
柔倪撩起帘子，关切道：“我听人讲你被掳走了，你可有受伤？”
“我没事。”乌乐的脸颊浮起绯红，拍马走开了。
后边的行程没再出什么事，北莽一行人顺顺利利到了王帐。阿尔斯兰被布日格德扯着领子从帐子里拉出来，梗着脖子不肯将柔倪扶下来。布日格德狠狠地打了阿尔斯兰后脖一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乌乐只好代替兄长将柔倪扶下来，阿斯尔兰在看到柔倪的一瞬间一切的倔强都化为乌有，他几乎看直了。
乌乐笑道：“巴娜好看吧。”
阿尔斯兰像敬畏神明一样将柔倪的手从乌乐手里接过来，单膝跪地，将柔倪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柔倪被这突如其来的礼节吓得猛退一步。
“嫂嫂别怕，这是哥哥向你起誓，长生天为证，此生只有你一个妻子。”
柔倪懵懂地点点头，将虔诚的阿尔斯兰扶了起来。阿尔斯兰几乎不舍得放开手心这柔若无骨的手，柔滑细腻有如羊奶。柔倪求助地看向乌乐，乌乐只好笑着将柔倪的手从阿尔斯兰的手里拿回来。乌乐凑近阿尔斯兰，隔开他痴迷的目光，“巴依你控制一点，巴娜还要向阿爸请安呢。”
阿尔斯兰像是没听见一样将乌乐拨弄到一边，看着柔倪双手交叠对着布日格德深深躬身。“好！”布日格德虚扶柔倪一把，“公主千万别见外，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只管跟乌乐说，阿尔斯若是欺负你也只管跟乌乐说，咱们王帐一切都听乌乐安排，哈哈哈哈。”
乌乐也爽朗笑道：“嫂嫂不必奇怪，咱们北莽以女人为尊，等你做了大阏氏哥哥纳妃都得问过你，你要是不同意，哥哥是娶不进来的，就算是你的媵妾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