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肘子,要两个

到了正午秦歌才醒，霍霜明给秦歌喂了一点水，让她就在此处莫要擅动，又将自己贴身的短剑交给秦歌防身。

“一个时辰后，无论我是否找到陈京，我都会回来。”霍霜明交代道。

霍霜明先是回到客栈，客栈被毁的差不多了，前边围着一大圈人，霍霜明打听了一下，原是官府在办命案。霍霜明伸长脖子看了一下，是黑衣人，都蒙着脸，应该没有陈京。

地上的痕迹被民众踩来踩去的已经分辨不出了，霍霜明尽量去还原陈京的想法。杀了这么多人还没有处理现场，他应该是受了重伤，或者是没有力气了，那他应该是先找个地方躲避疗伤或是休息。

霍霜明看了看，此地不算繁华，路这边是集市，路那边是人家。陈京应该会往人家走，但他一身鲜血，应该不会选择居民多的小道，霍霜明选了最偏最远的小道闪了进去，环顾一圈却不见陈京人影，却在路边发现了血迹。

看那血迹，陈京应该是在这待了一晚上。只有进来的几滴血迹，陈京应该已经给自己包扎过了，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线索了。

眼看着跟秦歌约定的时间快到了，霍霜明只能再去客栈前碰碰运气。在客栈前站了一会，一只手拍了拍霍霜明的肩，一回头正是陈京。

陈京脸色有点苍白，除此之外好似没什么大碍。陈京已经褪去了黑色劲装，套着一件不知从哪弄来的洗的发白的蓝衣靛裤，宽宽大大的，肩头补丁叠补丁。

两个人交换了眼神一齐往东走去，略略超过一个时辰两个人接到了秦歌。

天亮之后，陈京去了趟官府，拿着宫中的令牌支取了银两，重新置办了车马药品。三人未多做停留，马上就离开了。

顾忌秦歌的伤口，三人选择了大路，但是官道也不是绝对的安全。三人屡屡遇袭，旧伤未好就添新伤。尤其是陈京，他的右手虎口一条深深的伤痕，连筷子都拿不稳。手腕也有青紫和血痕，腰间的伤口倒还算是轻伤，只是皮外伤而已，左腿有点瘸，但是陈京总是不肯停下来让霍霜明给他上药，总是晚上自己草草撒上些药粉就裹起来，第二天又投入猛烈的战斗中。

如此过了三日，三日才到长华，距离锦州道阻路且长。而陈京和霍霜明憔悴的不成样子了。不分昼夜地赶路、杀敌，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啊。

秦歌缓缓坐起，身上披着件樱桃红的夹绒褙子，声音有气无力却分外坚决，“直接将车驾去府尹衙门，我倒要看看梁贼敢不敢到府尹衙门杀我。”

府尹将秦歌迎进自己的宅院，略有些局促地搓着手，生怕怠慢了这位盛名在外的昭和郡主。满楚国，谁不知道，这位才是皇上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秦歌的待遇可比东宫，甚至有隐隐改过东宫的意思。再说祖训在上，这位保不齐就是未来的皇后殿下，虽说太子已然娶妻，但毕竟是储君，日后这位的造化不可限量啊。就算太子对秦歌无意，那她也是秦戎大将军的独女，好好招待她总也能博一个贤名，到时候还愁没有前程吗？

府尹细细地盘算了一下，笑得越发谄媚了。

秦歌由霍霜明扶着，府尹的女儿站在一边，束手肃立，站在门口倒像是个使女丫头似的。

“府尹，我要写一封小笺，烦你八百里加急送去锦州，交给宣威将军秦勇，叫他递到宫里去。”秦歌略歇了一歇，接着又说道，“给我安排一千精卫，要武力超群的。再寻几个与我身形相似的女子，最好是会武的。”

“请三位医者，吾要在此疗伤。”

府尹一头雾水，但还是一一应下。秦歌说完有些累了，阖上眸，似要休息了。

“郡主，微臣膝下有一女，虽粗笨了些，但为人心细好学，一心仰慕郡主风采，想服侍在侧，不知郡主可否了全她的心愿？”府尹小心翼翼问道。

奔波许久，秦歌本就累了，还强撑着说了好些话，这会只想着休息，偏这厮还要纠缠，叫秦歌心下不快，她也没表现出来，只淡淡道“随你安排吧。”

随后给霍霜明使了个眼色，叫她送客。

霍霜明冷冷用短剑隔开府尹，“郡主累了，大人请回吧。”

府尹讪讪离去，边走边说了些客套话，霍霜明“啪”把门关上了。

府尹的笑一下子凝在脸上，暗暗骂了句“狗仗人势”，随后看见女儿站在一边，一副木然的模样，不由得心起无名火，啪的一巴掌拍在她背上，“没眼色的东西，还不进去伺候郡主？”

女孩刚想哭，扁了扁嘴，被府尹的怒容吓回去了，双眸湿湿的惹人怜爱，食指勾着食指，不安地扭着身子。

府尹又推了她一下，“快进去，跟着郡主学着一星半点的以后你就好嫁了，最好是郡主能把你带到锦州去……”看着女孩不动，府尹高高扬起手掌，“还不快去！”吓得女孩躲进秦歌屋里去了。

等到女孩回过神来，床上的两个人都盯着自己，她下意识就想出去，但又害怕门外的父亲，只好贴着门框站着，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秦歌刚换了药，这会子困意上涌，便叫霍霜明去问一问那小丫头。

霍霜明问了他的名字，父母，年龄，可会些什么，知不知道自己来做什么

。女孩一一答了，虽然怯懦，口齿还在清晰。

女孩叫小桃，今年十岁了，瘦瘦弱弱的，看着倒像七八岁似的。她娘是府中的使女，也不得宠，也没抬姨娘，这丫头现在在大夫人身边生活，说是小姐，也不过是个小侍女，大夫人自己膝下有儿有女，也不稀罕这个瘦弱丫头，但也不屑于刻薄她，不过是当个透明人似的罢了。

本来这个服侍秦歌的“好机会”应该落在她姐姐身上，这家的大姑娘心气高，不愿做丫头，大姑娘得不到的东西，大夫人也不愿意让给二姑娘，最后便是这个小丫头来了。

秦歌唤她过去，摸了摸她的手，肉肉的，倒不像身上脸上那么瘦弱。“到我身边别再怕这怕那的了，我不喜欢小气的丫头，记住了吗？”看着小桃点头，秦歌又捏了捏她的手，肉肉的，跟初桃的脸一样又软又绵。

秦歌试探着捏了捏小桃的脸，小桃习惯性往旁边躲了一下，秦歌悻悻放下手，“霜明，传膳，要两个肘子。”霍霜明正要开门，秦歌又补充道：“吩咐他们做的软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