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五章 有帅如此,夫复何求!
那是由两个圆盘组合起来的东西,上圆盘的直径只有八尺,下圆盘则有一丈多宽,两个圆盘用一根柱子粗的圆筒联结起来,底座带着四只铁爪,牢牢地抓在坚硬的泥土里。
整个东西上都雕刻着繁复的符文,下圆盘上则镶嵌着密密麻麻的灵晶。
秦冲皱了皱眉,隐隐感到有些不安,心里在想着要不要让虎贲队提前出来?
还没拿定主意,猛然脸色一变:却见一名雅典军官大手一劈,厉声喝道:“灵晶炮,放!”那上圆盘上蓦然现出一个绚丽的光球,有水缸那么大,呼啸着往坡顶砸了过来!
光球之中,蕴含着无尽的杀机,竟令秦冲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寒意!
他厉吼一声:“隐蔽!”自己却已飞身而起,随手一抛,三件东西呼啸而出。
他原本有很多法宝的,在太皇天无尽沼泽圣殿里冲进暗渊井的时候,很多都献祭出去了,后来在太清天飞漠仙宫也炼制了一些,有些送了人,有些损坏了,现在只剩下三件防御法宝。
一面淡金色的盾牌,叫做“乾元金盾”,一面小小的旗帜,名为“小四象旗”,还有一方石印,是根据镇封石印的灵感制作的,威力却要比那枚中阶仙器强大得多了。
一下子御使三件法宝,秦冲立即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不由得心中一惊:这三件法宝都是低阶仙宝,虽然消耗神识和仙元十分厉害,但以他的修为,也不应该出现这种状况啊!
不过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这是在凡界,虽然灵气潮汐正处于涨潮,但灵气无论如何也是无法与仙气相比的。在仙界,他可以从外界源源不断吸收仙气,补充仙元,但在凡界,他就只能依靠体内的仙元来操纵这三件仙宝,自然就会感到乏力了。
怪不得下界仙人都不爱用法宝,一是没有必要,其二就是消耗太大了。
但此时已经顾不得太多了,那灵晶炮不但威力巨大,令秦冲都隐隐感到一阵阵威胁,而且十几门一齐轰出来,落点遍布坡顶,秦冲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一下子防御这么多地方,如果不祭出这三件法宝,天知道这一下会轰掉多少炎军将士的性命?
他咬着牙,手上印诀一变,三件法宝都变得有数十丈宽大,就像在整个坡顶上盖了个锅盖,于是那十几道灵晶炮,便全都轰到了这坚硬的“锅盖”上。
秦冲咬着牙站在那儿,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道灵晶炮落下,都像有一柄巨大的铁锤,重重地敲在他心坎上,令他全身都不由自主地震了一下。
第五道灵晶炮落下的时候,他已被震得嘴唇一张,一股鲜血溢了出来!
之后,每一道灵晶炮落下,都会让他吐出一口鲜血!
相比之下,那些箭矢倒是没什么要紧,九罡战衣本就是低阶仙宝,哪怕凡界灵气“稀薄”,不能完全启动战衣上的防御阵法,就算只凭它的材质,也不是这些箭矢能够射穿的。
坡顶上,一千炎军将士都在望着秦冲,云姑和宁清梦更是满眼含泪,黑长雪则提着鬼头刀,咬着牙就要冲出来,他不能让秦冲一个人扛住那么多灵晶炮!
但秦冲说话了,十分严厉:“不要出来,抓紧时间,射箭!”
黑长雪一手紧抓着地面,痛苦不堪,却听宁清梦也厉声喝道:“放箭,全力放箭!”
将士们猛然醒悟,纷纷抓起长箭,竭尽全力射出去,于是疯狂的箭雨再一次覆盖了整个牛角坡,又是一大片雅典士兵惨叫着倒下去,甚至灵晶炮前也倒下了好几个!
终于,十几道灵晶炮全都结束了,秦冲重重地倒了下来,胸前一大片血渍!
他完全承受了这十几道灵晶炮,代价就是以他堪比地仙的体质,居然也受了严重的内伤;而有他挡在前面,炎军所受的伤害大为减少,只有寥寥几个弟兄被震倒,却也没有生命危险。
云姑和宁清梦连忙扑过去,一把将他扶起来:“元帅?”
秦冲倚靠着一株大松树坐下来,往嘴里塞了几枚丹药,便开始疗伤,一边不忘把两女推开:“抓紧时间射箭,一定要尽可能地把雅典士兵射死在山坡下面!”
这便是他的计划,充分利用牛角坡陡峭不易攀登的优势,加上居高临下的射程加成,只射箭不冲锋,尽可能消耗雅典军的力量,同时尽可能保护自己的弟兄。
不然,一千人挡住八千人,这仗还能怎么打?
现在看起来,这个计划还是挺不错的,雅典士兵射出的箭矢,到了坡顶已没有多大力量了,炎军将士又躲在大树后面、乱石丛中,那些箭矢往往射在了大树和石头上,无力地跌落下来,因此到现在炎军才死了不到一百个,却至少射杀了近三千个西夷人!
唯一的变数,就是灵晶炮,但伤害都被秦冲承受了,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然而秦冲知道,这并不是松懈的时候,雅典士兵正在忙碌地装填灵晶。他算过时间,一刻钟过后,灵晶炮就会再次发射,所以他要尽快恢复过来,只有他才能挡住灵晶炮!
一刻钟很快过去,秦冲又站了起来,却听云姑问道:“元帅,要不要发信号?”
他知道她说的是召唤虎贲队出击的信号,想了想,道:“不
,时机还没到!”
“可是你一个人挡住灵晶炮,这样下去,怎么能行……”
云姑有些急了,却听秦冲厉声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召唤虎贲队!”
他不等云姑回答,已然飞身而起:灵晶炮又开始轰击了,仍然是十五门,齐发!
秦冲再一次跌回树林里,满口喷着鲜血,急忙又开始灌丹药,疗伤!
云姑满眼含泪,宁清梦低声抽泣,炎军将士都感到鼻子一阵阵酸楚!
秦冲这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来为他们挡住危险,争取那一丝胜利的希望啊!
有帅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