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九章 能改变方向吗?
这一刹那,似乎整个神魔炼狱的天空,都已变成了一片惨白!
远处的城池、军阵,近处的荒原、野草,似乎都从来没有这样明亮过,甚至连草叶子上的一根根绒毛,都映得清清楚楚,只是恐怕连野草也不知道,这是它的巅峰,也是它的结局!
一朵足有两百丈方圆的蘑菇云,就在这一片惨白之中,猛然绽放!
没有听到声音,因为声音太大,大到所有人都失聪了;也没有看到色彩,因为光线太强,所有人都只看到了一片炽白;甚至连一丝动静也没有人感受到,因为,已经感受不到了!
就像一万个太阳,同时在这一刻,爆炸了!
地面上卷起了漫天的烟尘,一个比刚才那个深坑还要大上十倍、也要深了数倍的巨坑,猛然出现在大地上,岩石、野草,都在这一刻完全消融了,变成了一片片遮天蔽日的尘土!
五大散仙都不知到哪儿去了,尘土中,只有一道道血光还残留着,生死不知!
抱着萧瑶的秦冲也像流星一般,远远地飞了出去,浑身浴血!
但他并没有死去,他甚至还能稳稳地站在地上,静静地看着第二次爆炸!
又是一次更加恐怖的爆炸,似乎那一万个太阳又变成了一团炽红的光团,接着,“吁”的一声尖啸,猛然扩散开来,远处便传来了一阵阵令人心悸的惨叫声:那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军队,前排的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已然连人带马都给融化得无影无踪;只有后排的步兵们,才被高高地抛飞起来,当落下去的时候,却已被炸断了四肢,甚至被炸得全身血肉模糊!
大旗卷落,还能站着的士兵,没一个敢还停留在原地的,都慌不择路地向镇魔城跑去。
但怎么还跑得过?没等他们跑出去几步,第三次爆炸,又来了!
这一次,剩下的几道灭魔炮,一齐轰然炸开,一道更加庞大的炽红光晕,猛然扩散出去!
如果第二次爆炸形成的冲击波,给人的感觉只是一头犀牛在猛冲猛撞;那么这一次的炽热光晕,便是成千上万的野马,正浩浩荡荡地猛冲而来!
地面刹那间就被刮去了一层,不管是平地还是深坑,都在这一刹那,失去了至少一尺高的土壤;那些刚刚跑出去不到一丈的士兵,纷纷被卷入炽红光晕之中,等那光晕呼啸着扫过去,剩下的便只有一堆堆残肢断骸,甚至连骨头上的血肉,也似被消融了一般!
这还不算完,那道光晕,竟浩浩荡荡地朝着那镇魔城,呼啸而去!
秦冲狠狠地摇晃了几下,惊得他怀中的萧瑶尖叫一声:“秦冲哥,你怎么样了?”
但秦冲没有回答她,那双暗红的双眼,早已不带一丝清明!
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便见脚底下,一道黑气喷涌而出,刹那间,他全身又变得魔气汹涌,个头也在瞬间再次膨胀起来,竟又变成了一尊百丈高的魔神!
似乎,秦冲已取得了神魔炼狱大地的认可,不管他消耗多少魔气,大地都会补偿给他更多、更浓郁、更纯正、更恐怖的魔气,让他的实力,一次次地更上一层楼!
秦冲又把萧瑶抱起来,就让她伏在自己肩膀上,为了怕她掉下来,还用一条宽阔的软带把她绑好——没有用刚才那条绳子,因为那绳子太细了,绑得萧瑶并不舒服!
萧瑶静静地站在他肩上,她现在完全已经懵了:秦冲哥,他到底是清醒的,还是入了魔?
在草丛里,她把自己交给了他,她没有半分怨艾,她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是认真说的:“我是你的,我全身上下都是你的。”所以,她不会觉得一丁点的委屈。
但她很苦恼的是,秦冲哥到底怎么样了——他如果真的入魔了,为什么还能对我这么好,把我防护得严严实实,一丁点的伤害也不让我受到,甚至他宁愿用自己的臂膀、胸膛,去帮我挡住那大爆炸的冲击波,让自己一片血肉模糊,却让我一点也没有受伤?
可是,如果他是清醒的,他会这样做吗?他有可能这样做吗?
萧瑶很清楚,自己在秦冲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只是最好最好的朋友,而不会是恋人,更不可能成为情人或者妻子,他是一个那么古板的人,他怎么可能背叛楚芊呢?
换个角度来讲,若不是他入了魔,神智不清,他又怎么可能要了她,既伤害她,也伤害楚芊,甚至还伤害了他自己——他是一个胆小的人,最不敢做的事情,就是卷进感情的漩涡!
当然,这个时候说这些没有意义,不管他入了魔也好,没入魔也罢,至少她是心甘情愿的。她感到痛苦的是,要怎么做,才能不让他继续杀下去,把他从入魔之中,唤醒过来!
可是,看现在这样子,她能够做什么呢?
秦冲一伏身,开始奔跑了起来。他至少有六十丈长的巨腿往下一踏,直踏得大地都在嗡嗡作响;一步迈出,已是四五十丈,再一步,又滑出去好几十丈!
身后,深坑里,有一个光头冒了出来,是利愚上僧,他居然还没死!
萧瑶悄然回头,冲着利愚上僧做了个手势,那是要他快跑,往别的方向跑!
利愚上僧一只手从臂弯里断了,只能单手竖在胸前
,那是表示他的感谢。然后,他便钻出松软的泥土,拖着齐根断掉的一条左腿,用右腿跳着,刹那间便跳出去十几丈远。
他没有回镇魔城。眼看着秦冲就是朝着镇魔城去的,他还跑过去做什么呢?
回头看看,秦冲的速度太快了,百丈高的身躯,不过眨眼间,就缩小得跟只蚂蚁差不多!
而在秦冲背上的萧瑶,此时正用力拽着秦冲的耳垂:“秦冲哥,不要过去,不要……”
她不能制止秦冲杀人,但至少要改变他的方向,不让他给镇魔城带来惨祸!
但是,她能够改变秦冲的方向吗?
她不由哀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