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物是人非
水泽边吹来一丝风,温暖中夹带着些许凉意,树叶在头顶哗啦啦作响,像是谁在欢快的说起甜言蜜语。
“父汗、母亲,云鹤要带我和垠天哥哥去东海上玩会儿。”百里风行在空中招手。
“去吧。”两人异口同声,继而相视一笑。
朱茵又加上一句:“注意安全!”
“知道了。”百里风行和垠天欢快的答。
云鹤鸣叫一声,带着两个孩子飞走了,百里渊这才想起来邀请朱茵进屋坐坐。
她说:“不必了,我只是路过,顺路看看儿子。”
朱茵稍作停顿,看着他问:“你,还有你们……都好吗?”
起初百里渊没明白“你们”指谁?怔愣着!
想想乌兰奇和凰翊公主已经不在了,她该是知道的,那就是专指元明姝。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提都不想提,百里渊望向水泽,万千惆怅。
对于所谓的青梅竹马他并不了解,一切不过是幻想,没找到时总是放不下,欢天喜地的娶回家却不再是小时候的人儿。
“不好!”他不想隐瞒,既然没有道歉的理由不如实话实说。
她有些惊诧,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问:“听说你们的女儿天真烂漫,龙渊可汗真有福气!”
他沉默不语,抬步向前走。
见她站着原地没有跟过来说:“陪我走走好吗?以前总听你讲故事,现在我也想给你讲个故事。”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中满是真诚,让人无法拒绝。
果哩向前,唤了声“姐姐”,朱茵便知道果哩想要劝她放下。
朱茵点点头,表示心中有数。
果哩笑了笑,便说要去找砮阿娘聊聊天,问问小王子近期的功课进步了没有。
看到果哩借故走开,魔药仙师吩咐身后的侍卫远远跟着小心保护,不要打扰可汗和夫人。
百里渊倒退几步,牵起朱茵的手来,如今的她心胸坦荡没有躲避,同他一起并排走着。
他很会照顾人,知道朱茵步子小,行云流水的大步跟着放慢速度。
他的手心很热,脉象杂乱,心神不宁,她感觉到了。
惯性驱使,她的手指向外延伸一些,触到他的脉搏。
他的人看上去像水泽中的水一样平静,而脉搏则更像是水泽上游的大海一样惊涛拍岸。
他不知何时学会了讲故事,开口时做了少许铺垫。
之后才说:有一位君王做了件糊涂事,没有任何形容词,简单明了。
他说有一位姑娘很聪明,最擅长拿捏人心。
朱茵的心微有一丝悸动,以为他说的人是自己,低头细细听着。
不知不觉走到一片绿油油的地头,黄花开得耀眼,微风徐来随风飘摇,格外好看。
她还是像先前一样喜欢花儿,问他可不可以摘些回来。
他摇摇头说:“万万不可!这些草药名叫牵机药,也叫断肠草,毒性最高。”
说着话他皱起眉头,指向远处大片林地,“看那儿,还有一种毒草叫做马钱子,另一种叫做鹤顶红……”
朱茵放眼望去,那里有片林木在白雾中若隐若现。
这是她首次听说牵机药和马钱子的毒性,只知道鹤顶红是一种矿物质,奇毒!书中有提到过。
“元明姝就是一株断肠草,也像这些花儿一样美丽耀眼,我明明知道只能看不能动,还是被她的真诚俘获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
她无比惊讶,知道好看的花儿大部分有毒,也知道真诚是可以俘获人心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何把元明姝比做断肠草,而且眼神中满是凄凉。
故事很长,他是从军营初见时讲起的。
令人意外的是,他不再用故事中的化名,而是直接引用了元明姝的名字。
原来,元明姝就是那位聪明,且擅长拿捏人心的美人儿。
当时他正在练兵,是凰翊公主派人把元明姝送到龙影山军营中的。
他向来敏感,对任何事或是人均持有怀疑的态度,见到元明姝时同样如此,不理不睬。
让人没想到的是元明姝无比真诚,见到他便跪下了,且毫不隐瞒的说出他是百里梵的养女。
那时,她坦诚的说:百里梵之所以养她,是因为两人都在蔺家庄生活过,如此更容易接近他。
几句话,他冰封的心已经有所悸动。
当初派人去蔺家庄找她,也是因为查出她是百里梵的养女,那时他还想过,如果这是真的,他绝不会姑息。
元明姝的诚意最终打动了他,还说小时候的情义远远大于养育之恩。
既然百里梵派她前来使用美人计,不如请龙渊可汗将计就计收了她,免得南帝和百里梵再安插别人过来,到时候更不好掌控。
他信了,也
为了让百里梵放松警惕,送朱茵去中原后时常同元明姝在一起。
他在练武场,她便时刻准备好毛巾;他回到军营休息,她便热水热茶,铺床叠被。
血气方刚的男儿最终没有抵制住诱惑,假戏真做。
再之后,他同苍鹰和魔药仙师商议伍云峰的行动时也没有避讳过元明姝。
意料之外,宝藏没有运出来,徐老爹和巧姑莫名被杀,也正是那个时候,元明姝说自己怀孕了。
他是喜欢孩子的,身边的人都知道,当初乌兰奇失子他痛苦万分。
元明姝说一生孤苦,没有公主小姐的命,唯一的要求就是要给孩子一个正当的名份。
他当即许诺,不论她身份高低,男孩同百里风行一样是赤炎尊贵的王子,女孩是赤炎郡主,更会是他的掌上明珠。
当时元明姝哭了,说她最怕的是颠沛流离。
一句许诺不作数的,就像百里梵当初承诺过,只要是他的人,她便是赤炎郡主,到如今不还是他的棋子吗?
他便懂得了,说,先把宝藏的事情解决好,回赤炎后立刻封她为姝夫人。
但她还是哭,且说乌兰奇也是夫人,可汗不还是把她丢在一边不管不问。
人家乌兰奇好歹也有吐蕃郡主的身份,有娘家人撑腰。
而她,只不过是百里梵的棋子,整日提心吊胆的替可汗隐瞒事实,这孩子保不保得住都不一定。
元明姝的话听来真情实意,每一句话都戳他在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