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祖孙之间的周旋
龙椅上的康熙，面色阴沉如水。
许久后，康熙凌厉的眼神望着下头争吵不休的一众大臣，语气冰冷：“立后一事，朕与皇祖母自有主张，是朕的家事，就不劳烦各位臣公了。”
“退朝！”
一甩衣袖，康熙转身回了乾清宫，留下一众大臣们在朝堂之上，面面相觑的。
朝臣们三三两两的出了太和殿，九十九步台阶之上，佟国维快步上前去对索额图抱拳一礼：“索大人好胆识，本官佩服。只是，本官想索大人之女的真实身份，若是皇上知晓，不知道索大人该如何解释呢？”
索额图冷哼一声，笑道：“佟大人的话，本官不明白。本官曾有一女，但是幼年早夭，如今本官已过而立之年，膝下无女，收养同族之中资质上佳的二女，承欢膝下，有何不可呢？”
“皇上是明君，定会怜惜本官一片爱女之情，不会责怪本官的。况且，本官收养的二女，其一与先皇后有亲，其二眉眼和先皇后有五分相像。皇上为天下鞠躬尽瘁，对先皇后亦是情深，有一血脉亲近、容貌相似之人陪伴左右，正好可解相思之意。”
索额图侃侃而谈，佟国维被恶心的不行，心想好一个索额图，为了皇后之位继续是你们赫舍里家的，居然如此厚颜无耻。
佟佳氏还是皇上的母族呢？
如此说来，皇后之位更该是他女儿的。
明珠在一旁，听着索额图一番话，面上变化莫测的。宫里头的乌喇呐喇庶妃向他抛出橄榄枝，本想着乌拉呐喇庶妃虽出生不高，但是皇上膝下阿哥多夭折，所出的五阿哥算是名至实归的长子，倒也可行、
可如今，索额图这一出，让他心中动摇了！
乌喇呐喇庶妃纵然是他远房表亲，五阿哥保清也是皇上实质上的长子，但是怎么能与他的‘女儿’、叫他一声郭罗玛法的皇子相提并论呢？
索额图可以收养同族之女，他同样可以。
慈宁宫里。
苏麻喇姑低声禀报前朝发生的事情，太皇太后脸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赫舍里家已经出了一位皇后，还想出第二位吗？当年哀家为了稳固超纲，立了索尼的庶孙女为皇后，本想着若是个好的，让她占着皇后之位又何妨？”
“不曾想，那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几次三番的谋害皇嗣。索额图如今举荐养女为皇后，痴人说梦，有哀家在一日，赫舍里家的女儿便别想再入主中宫。”
“皇额娘息怒，皇帝是您亲自教导的，有赫舍里氏的前车之鉴，皇帝断然不会再立赫舍里家的女儿为皇后的。”
太后朝苏麻喇姑使了个眼色，轻声劝慰着太皇太后。
半晌后，太皇太后激动的情绪平复后，冷声朝苏麻喇姑吩咐道：“苏麻，让人去请皇帝来一趟，未免夜长梦多，皇后之位该早日定下才是。”
苏麻喇姑恭声应下，退了出去。
太后剥着手中的果子，抬头望向太皇太后：“皇额娘，咱们母族那边，不知道选了哪位女子送入宫中来？”
“是达尔罕亲王和塔之女，先帝悼妃的侄女，与你是同一辈的。论出生，和塔之女比康熙九年逝世的慧妃，要尊贵许多，与哀家关系也更亲厚。”
太皇太后看了太后一眼，思虑着又道：“哀家知道，你是科尔沁旁系之女，偏向于你们旁系，但是哀家这一脉才是嫡系。你们旁系已经出了你这位皇太后，皇帝的皇后若是出在科尔沁，也该是嫡系了。”
“哀家有三个哥哥，其中大哥吴克善、四哥满珠习礼与哀家一母同胞。大哥一系，先帝一朝出了一位静妃，皇帝后宫里也有一位多娜。四哥一系先帝朝时悼妃早逝，如今和塔之女入宫正好平衡。”
太后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如同锯了嘴的葫芦。
“你也不必多说什么，科尔沁部四大派系，你们旁支一系有你这位皇太后，有淑惠太妃，还有伊尔娜，土谢图一脉有苏果儿、苏日娜，另外两派同样有女在宫中，才更合适。”
“是，儿臣明白。”
太后敛下心中的恼意，衣袖之中双手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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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乌云珠在繁花、似锦的伺候下，卸下首饰等，正准备安置，殿外传来小太监的唱报声：“万岁爷驾到。”
乌云珠微微一愣，随即起身尚未来得及披上一件衣服，走到了殿外。
碰巧与准备进殿的康熙撞了个满怀，康熙手拉着乌云珠，微微蹙眉：“朕碰巧路过永寿宫，便想着进来看看爱妃，爱妃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接着，康熙又对繁花道：“天气凉了，还不快去给你们小主拿件衣裳。”
繁花连忙应是，快步回了殿里头。
乌云珠微微红着脸，很自然的上前拉着康熙的手道：“皇上，不关繁花她们的事，是臣妾听到您来了，一时情急，所以才没有披一件外套。”
“嗯。”康熙点了点头。
眼神宠溺的望着乌云珠，柔声开口，“天气一日一日凉下来了，朕来了你情急，但也不能不顾自个儿的身子。”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乌云
珠低头望着脚尖，嗡声的应了一声，接着被康熙牵着进了寝殿之中，繁花、似锦等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拥着乌云珠入怀，康熙叹息了一声，道：“今日，皇祖母又与朕提及了立后一事，言语中很是看好科尔沁部达尔罕亲王和塔之女。”
“和塔之女，算是朕的表妹，属科尔沁第一代达尔罕亲王满珠习礼一系。亲王之女，出身倒也是高贵的，比宫中几位来自蒙古科尔沁的庶妃贵重许多。”
乌云珠抿着唇不语，心中则看快速思量着。
原来，太皇太后老祖宗看中的继后人选，并不是钮妃，而是蒙古科尔沁亲王之女啊？也对，钮妃和老祖宗终归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而和塔亲王之女，与老祖宗那是有着血缘关系，孰轻孰重，明眼人都知道如何选择。
康熙继续道：“满蒙联姻是旧俗，蒙古女子入宫为妃，或是嫁与宗室，臣子为妻，大清的公主，宗室之女远嫁和亲。”
话锋一转，康熙在明灭的烛光之中望向乌云珠，轻声询问：“立后一事，和科尔沁和塔之女，爱妃怎么看？”
乌云珠诧异的抬头望向康熙。
“回皇上，后宫不得干政，无论是立后，还是科尔沁和塔亲王之女入宫，都事关重大，不是臣妾能妄议的，请皇上恕罪。”
康熙应了一声，面上神色变化着。
许久后，康熙冷声开口，“是啊，后宫不得干政，朕的嫔妃是如此，皇祖父和皇阿玛的嫔妃，也该如此。”
‘咯噔’一声，乌云珠心快悬到了嗓子眼。
这、皇上的意思，是以后宫不得干政，制衡太皇太后和太后吗？可是，太皇太后历经四朝，曾经又辅佐过先帝、皇上两位帝王，也算是曾两次垂帘听政的。
皇上真的能用后宫不得干政制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