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快!快去东郡请曹昂曹子脩!【大章求订阅求月票】
有人欢喜有人愁。
就在濮阳城上下,热烈庆祝新年元日到来的同时。
位于东郡以北,冀州境内,自阜城县至堂阳县的一条官道上。
一名背上背了几枚令旗的士兵,正快马加鞭的在路上穿行。
士兵默默计算着,自己所在的位置,距离堂阳县的路程已然不远,面上那满是焦急的神情,不由的稍稍缓和了几分。
而与此同时。
堂阳县的县府内。
冀州牧韩馥,与他手底下的文臣武将正汇聚一堂。
厅堂内的氛围颇有些愁云惨淡,众人皆是沉默不语,但若仔细看去,便可见在场之人的神色多有些疲惫。
有不少武将身上所着的铠甲,都依稀可见被损毁的迹象,可谓狼狈十足。
而作为一州主官的韩馥,此刻更是神情愤懑,且面有怨怼之色。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功夫。
韩馥才主动打破沉默。
干咳了两嗓子之后,用略带艰涩的语气说道:“麹贼奸猾狡诈,且麾下多有蛮兵,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我等自高邑而来,本就是远道疲兵,而麹贼在扶柳县盘踞已久,可谓根深蒂固,如此仓促之间与其作战,诸多准备并不充分。”
“以无心对有心,致使一时失利,那也是难免的,所以希望诸位能重整士气,不必因此而颓丧。”
随着韩馥不住的鼓舞人心。
众文武官员,总算是稍稍打起了精神来,不过那股始终盘旋在众人头顶上的丧气感,却是始终未曾散去。
见此情形。
簿曹从事沮授,当即站起来对韩馥微微躬身后,便猛然提高音量,用略带些慷慨激昂的语气说道。
“麹贼虽侥幸胜得一场,但他麾下兵力稀少,与我军相比而言,实在是不足为道,守成有余而进取不足。”
“我军即便失误再多次,麹义也动不了我们一丝一毫的根基;反之他只要失误一次,等待他的就是满盘皆输,全军败亡的惨淡下场!”
“故而诚如府君所言,一时一地的失利并不算什么,只要我们能坚持住,就必然是最终的胜者!”
随着两位大人物的先后定调。
麾下文武心中的士气,算是彻底恢复了过来,不再如之前那般萎靡不振。
……
一眼扫视过去。
看见坐在下方的众人,面色已经缓和了过来,诸般愁绪已然散去。
韩馥有些欣慰的与沮授对视一眼。
总算是把士气恢复过来了。
要不然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打。
其实说起这一仗,韩馥就感到有些憋屈,他没招谁没惹谁,单纯就是想率兵,平定手底下蹦出来的一个刺头。
结果就在这儿栽了一个大跟头!
数月之前,被韩馥委以重任的大将麴义公然反叛,在安平国扶柳县和信都县一带盘踞,不再接受州府的调令。
若是如此,那还便罢。
可偏偏麹义这家伙,不满足于只拥有小部分的安平国,时常率兵袭扰位于安平国以西的巨鹿郡。
这下就算触碰韩馥的底线了。
毕竟作为一名比较虚的冀州牧,韩馥实际掌控的地盘本来就不大。
只有常山国南部,巨鹿郡全境,以及赵国全境,了不起加上安平国南部。
丢掉了安平国中段位置也就罢了,反正他手短,日常也是不太够得着的。
可要是连巨鹿郡都丢了,那他这个一州之牧,手里还有什么东西?
恐怕还不等袁绍来夺他的冀州,他就已经丢光了手里的筹码,老老实实的滚下赌桌了。
……
正是因为如此。
为了表明自己的权威,以及震慑其他各路蠢蠢欲动的人马。
韩馥才决定率兵亲征。
准备用麹义的人头来杀鸡儆猴,用鲜血来稳定这些左右摇摆的地盘。
然而想象都是美好的,现实却充满了残酷,韩馥直接被麹义教做人。
那原本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发兵征讨,就能迅速剿灭的麹贼,却爆发出了令韩馥始料不及的强大战斗力。
韩馥带着一万多兵马从高邑县出发,浩浩荡荡的攻打扶柳县,却在旷野之上,被麴义的伏兵半路截击。
直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麾下将士丢盔弃甲,一路逃窜。
得亏麹义麾下兵马不多,这才给了韩馥退回堂阳县,收拢败兵,重整旗鼓的机会,否则恐怕一波就输干净了。
正是因为此等大败。
才有了方才厅堂之上,阴云笼罩,愁云惨淡的场面。
……
“诸位……”
正当韩馥开口,准备和麾下众人商讨一番,接下来该如何与麹义作战时。
原本安静的厅堂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吵闹的声音。
继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还未等韩馥叫来下人询问,门外便出现了一名做传令兵打扮的士兵。
“府君,军情急报,幽州与冀州两州交界处,传来军情急报!”
听着士兵声嘶力竭的叫喊声。
韩馥顿时心头为之一跳。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快,快把军情传上来!”
随着信筒递交到手里,韩馥迫不及待的用小刀切开封印,然后抽出了蕴藏在其中的小布条。
上面就只有简短的一段话。
然而正是这么寥寥几行文字,却让韩馥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昏过去。
“奋武将军公孙瓒,调步兵两万,骑兵一万,已兴师越过冀州边界,正自河间国往巨鹿郡、常山国一带而来,大有进犯府君,夺取冀州之意!”
……
此时此刻,韩馥多么希望这封情报是假的,上面所写的只是虚妄之言。
然而在核查一番,验过真伪之后,事实彻底击碎了他心中的侥幸。
这封情报,的确是自己安插在冀州其余各郡县,的眼线所传回来的。
也就是说,上面所言句句皆真。
这下韩馥是彻底慌了。
之前他以多败少输给麹义,都没有现在这样这么慌乱,实在是公孙瓒,给他带来的压迫感过于强烈。
韩馥有信心凭借手中的兵力,和麹义磨蹭一番后,最终能够占据优势,哪怕他连战连败,也大可以退回高邑县,麹义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然而公孙瓒不同!
这位白马将军,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手底下兵多将广,战斗力强悍。
先前在东光界一战大败三十万黄巾军,此事可是天下皆知,韩馥自问凭自己这三两下的功夫,是绝对不够公孙瓒喝一壶的。
而且瞧这来势汹汹的架势,多半是要彻底夺走他的冀州,直接让他连冀州牧这个官都没法当。
这和麹义的局部阵痛,是全然不同的概念,这是要断他的根啊!
韩馥的面色一阵阴晴变幻。
看得下方的众人也是心惊肉跳。
不过好在韩馥慌乱之余,终究是能够保持一定的冷静和理智。
将手中的信件折了起来,韩馥故作镇定的对下方众人道:“没什么大事,公与,文威,伯典留下,其余人先下去,等待我接下来的命令!”
众人心中虽疑惑,但还是遵照韩馥的吩咐,依次退了出去。
只留下沮授、耿武和闵纯三人。
……
等到众人皆离开之后。
韩馥一直努力保持着的神情,终于是绷不住了,整个人顿时泄了口气。
“唉!”
充满无力感的长叹了一声。
韩馥一边往背后一靠,一边将先前折好的文书往前一丢,然后满脸苦笑的摇头说道。
“你们且看看吧!”
三人当即并头凑在一块儿,迅速的阅览完了头条上的内容。
当他们抬起头来时,面色也都变得和韩馥一样,稍稍有些难看。
不过难得的是,相较于韩馥的慌乱,沮授等人还勉强能保持镇定。
长史耿武当先向前一步。
随即语气镇定自若的说道:“府君不必忧虑,公孙伯圭虽然兵强马壮,但冀州绝非任他来去驰骋之地。”
“冀州境内尚有渤海郡太守袁绍,这等强有力的人物,公孙瓒岂能全无顾忌的率兵攻打我们?”
“我等只需派人联络上位于渤海郡的袁本初,使其与我们前后相应,那公孙瓒此番所率三万兵马,恐怕未战便要先分去一半。”
“若是如此,我军未尝不能与之一战,甚至战而胜之!”
耿武的话令韩馥摇了摇头。
“倘若渤海郡太守袁绍,他也想要夺取冀州,占为己有呢?”
耿武当即沉默不语。
作为韩馥手底下的实权人物,他又岂能不知如今冀州的局势分化。
诚如所言。
如果派人去请袁绍,与自己这方前后呼应,那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袁绍置之不理,从而坐收渔利。
哪怕袁绍答应了此事,那多半也是为驱恶狼,开门迎虎罢了。
……
“府君,当务之急,是即刻与麴义罢战,姑且将安平国中部暂让给他,万不可陷入泥沼之中,平白两面受敌。”
“我军只要能以最快的速度退回高邑县,凭借着我们在那儿的根深蒂固,多少能与公孙瓒久战一番!”
沮授拱手向韩馥进言道。
然而韩馥却依旧只是摇头。
“根深蒂固又能如何,以我军之实力,又岂能胜得了威震天下的公孙伯圭,不过是困守待亡罢了。”
韩馥表现的没有半点信心。
沮授见此,也只能无奈摇头。
倒不是说韩馥胆小如鼠,实在是双方的战斗力差距过大,这一点,包括沮授在内的在场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
公孙瓒的战绩实在是太豪华了。
尤其是在行军作战这一方面,把过往的经历都写在书简上的话,恐怕能把他们
的眼睛给闪瞎。
哪怕再狂妄,再没有自知之明,也应该正视双方的这份实力差距。
更别说,如今韩馥麾下本身就兵力不多,此次征讨麹义,能调一万多兵马,都已经算是相当大手笔了。
数量比不上,质量也有差距。
这怎么打?
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再厉害的谋士,要是手头上没有相应的战斗力,也很难拉平双方的差距。
故而一时之间,厅堂内静如死寂。
沮授等人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着该如何破解眼前的危局。
足有半晌过后。
才听见别驾闵纯,硬憋出来一句。
“若是此时我们能有援军,那说不定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了!”
正是这句话。
让原本有些颓废丧气的韩馥,猛然间瞪大眼睛,眼眶中暴射出一阵精茫。
……
“啪!”
韩馥猛的拍了一下巴掌。
随即豁然起身。
整个人在高台上来来回回的走动,左右脚步急促的踱着,一边走,嘴里还一边疯狂的念叨着。
“援兵……援兵!”
“有,我们有援兵,我与兖州牧曹孟德之子,东郡太守曹昂曹子脩,曾经有过约定。”
“一旦冀州有失,他便会率兵北上,出面替我们化解危机。”
“我现在就写信,即刻派人去往东郡濮阳,去请曹子脩前来救我!”
如同在黑夜之中看见了那么一丝光芒,在濒临溺死之际抓住了一杆芦苇。
面对危难关头的一线生机,韩馥整个人表现的有些癫狂。
而耿武等人,之前从未听韩馥提起过此事,故而见自家主君如此表现,都是有一些惊骇莫名。
耿武和闵纯二人一左一右,抢上前去将韩馥搀扶住,而后温声劝道。
“府君,还请稍安勿躁!”
“府君,你说的这个约定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曹子脩当真会来救援我等,吗,那面对的可是公孙瓒啊!”
……
被两名亲信稍稍劝阻了一下。
韩馥也算是从方才的癫狂情绪中,缓缓冷静了下来。
“嘶……呼!”
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韩馥擦了擦额头上爆出来的冷汗,接着对耿武等人解释道。
“临到如今,有些事情告诉你们也无妨,此事乃是当初我等联军讨伐董卓之时,我与那曹子脩,在洛阳城外所作出的约定。”
“只不过约定的内容,是一旦袁绍图谋冀州,他便会出兵相助,目的是为了遏制住袁绍实力壮大的势头,从而保全他父亲曹孟德所占据的兖州。”
“由于此次进犯的是公孙瓒,所以先前我一直未曾想到他,但如今细细思来,公孙瓒与袁绍似乎没有什么分别,都是图谋冀州全境而来。”
“且公孙瓒野心勃勃,一旦被他占据了冀州,兖州将会更加危险,想来曹子脩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众人闻言,皆面面相觑。
仔细思索了一番,韩馥言语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后,不由都暗自点头。
曹昂的目的是保全兖州,因此他会努力使冀州维持现在多方分立的局面。
而自家府君,作为冀州这个棋局上非常重要的一角,一旦有所缺失,那将会导致冀州归于一统。
这必是曹昂无法容忍的事情。
从这一点上来看,逻辑可谓相当充分,曹昂完全有北上的理由。
只不过出于谨慎起见。
沮授还是追问道:“府君,这曹子脩之名,我亦有所耳闻,端的是当世之俊才,传闻其亦有天下名将之风。”
“如此雄心壮阔之辈,我等一旦引他入冀州,倘若他与袁绍一般别有所图,那岂不是引狼入室?”
……
面对沮授的质疑。
韩馥只是坚定的摆了摆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公孙瓒有兵有将,袁绍四世三公,他们有吞并冀州的实力。”
“曹子脩有什么?”
“再说了,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担心担心我们自己,若是没有援兵来助,那下场恐怕就是死路一条。”
“我连命都要保不住了,谁还管他冀州究竟会落到一个什么局面?”
韩馥三言两语,便将沮授的担忧给堵了回去。
在他看来,沮授这番担忧纯属多余,曹昂的硬实力摆在那儿。
自己不敢与袁绍联络,也不敢放任公孙瓒打过来,是因为这俩家伙真的有实力,能够把他给灭了。
可曹昂不一样啊!
虽然自己邀请曹昂前来相助,就是认定了他的实力不错,哪怕不能独当一方,也能够与其联军,抗衡袁绍或者公孙瓒中的任意一人。
可曹昂的总体实力是有限的。
除非是兴兖州之兵尽数北上,否则韩馥自问还是能有自保之力的。
……
眼见韩馥态度如此坚决。
沮授
也不再多质疑。
只是顺势问道:“府君,您让这曹子脩兴兵北上,想必也不是毫无代价,不知咱们需要付出些什么?”
说起这个。
韩馥面上就忍不住带起一丝笑容。
转身来到悬挂在一旁的地图边,而后指了指位于冀州最南部的魏郡。
“他作为东郡太守,不可盲目兴兵,那将会失天下之口实。”
“故而我一旦要邀请他北上,就必须将魏郡划给他,任命他麾下大将为魏郡太守,这便是我需要付出的代价。”
说到这儿。
韩馥脸上的笑容洋溢更甚,在这种压力巨大的时刻,居然笑得还挺欢快。
“魏郡本来就不在我的掌控之中,他想要,我就给他,何乐而不为呢?”
韩馥觉得自己赚到了。
用不属于他的东西,作为筹码和代价,来邀请曹昂替他解围,这件事怎么想,怎么都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只是看着韩馥那颇有一些得意的神情,沮授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但是又说不出问题出在哪儿。
仔细思索一番,却又没察觉出哪不对劲,只能微微躬身。
连同耿武,闵纯等人一并行礼道。
“诚如府君所言,便以魏郡作为代价,换取曹子脩率兵北上,相助我等破解眼前的危局!”
……
在拿定了主意之后。
韩馥也不多废话。
当即书信一封,然后差人八百里加急,火速送往东郡濮阳县。
路上甭管跑死多少匹马,只管以最快速度送达目的地。
而在派人求援的同时。
韩馥也果断放弃了继续与麹义纠缠,下令全军撤回高邑县。
他要做好万全准备。
务必保住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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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