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小瑜没死?
翌日。
小院子里,不等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战刑宵便起了床。
一夜疼痛,折磨得他几乎没有合眼,幽深的双眸布满斑驳的血丝。
一脸病态。
身旁的景盼还在睡着,他轻手蹑脚的起床,给她掖了掖被角后,他穿好衣服下楼了。
薛姨正在准备早餐,看到战刑宵拄着拐下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大少爷,早,少奶奶没跟你一起下来?”
战轻染唇抿了一下,一夜没休息好,低音满是嘶哑,“让她多睡会儿。”
薛姨笑眯眯的,眼珠乱转:“是是是,你们年轻气盛的,是该多休息。”忍不住心里喜滋滋的,看来小小少爷胜利在望喽。
薛姨不再追问,将做好的早餐端上桌,一抬头余光瞟见战刑宵那英俊的容颜苍白如纸,戴着手套的手背,血管暴起。
这,这是……
薛姨一惊,端着粥的手一抖,热粥洒了一地。
“大少爷,你又犯病了?什么时候的事?”
薛姨赶紧放下粥碗,顾不得烫红的手,上前摘下战刑宵的手套,修长好看的手快被暴起的血管撑爆了,一条条青血管如同密密麻麻的树根,杂乱的攀子他的皮肤里。
薛姨满眼都是心痛,犹如有人在挖自己的心呀。
“大少爷你犯病多久了?怎么也不通知我,我好打电话让夏医生过来给你治疗啊!”
薛姨是看着战邢宵长大的,自从十几年前的那场意外之后他便染上了这股怪病,这病来得邪门,症状更是离奇古怪。
如果不采取非常手段,他只有承受病痛的折磨,根本不可能自愈。
男人幽幽的眼眸难掩病色,一夜未睡的虚弱,加上病痛的摧残,让他不得不将身体的重心完全落到拄着的拐杖上,有气无力:“昨晚,我怕吵醒她,没告诉你。”
她,自然是景盼了。
薛姨最看不了战刑宵被病魔附体的模样,跟平日里那个肆意俊冷的少年简直派若两人。
一想到他强撑了一夜,薛姨一怵,揪心。
难怪大少爷早上起这么早,还没叫醒夫人,想来是不想叫夫人担心了。
哎……
“你等着,我这就去给夏医生打电话。”
薛姨心疼的握住战邢宵的手拍了拍,给他戴上手套,赶紧回房间打电话。
很快,一辆豪车等在院子的后门。
薛姨送战刑宵到车门口,要目送他上车。
“不要告诉她。”
凉飕飕的风灌进了战刑宵开口的肺里,他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薛姨赶紧给他顺气,却还是止不住的叹气。
她这少爷呀,命苦呀,本想着若是娶妻结婚就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只是这段时间的安稳叫他们都忘了,少爷有病。
还是不能治愈的病。
“大少爷呀,少夫人精通医术,告诉她或许……”若是告诉她,说不定还能找到根治少爷病的办法……况且他们已经结婚了,这,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
“不许告诉她!”
五个字,战邢宵说得斩钉截铁,后悠悠的看着薛姨,揭开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青筋暴起格外狰狞的皮肤。
这还只是手上,随着病情加重,这些青筋会蔓延到他的脖子上,脸上,叫他形如怪物。
试问一个正常女人怎么会接受自己的丈夫这副模样?
战邢宵不说,薛姨也揣测到了这层意思,只能又是抹泪又是叹气。
车门打开,,一双有力的臂膀从里面探出,牢牢抓住战刑宵的手臂,一个用力将他扶上车,
加长轿车飞驰而去。
车里。
来的,是战刑宵的私人医生,夏至。
“你不想活了是不是?犯病了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夏至还没给战邢宵检查,就已经明白他的情况有多不好了,血管僵硬,充血,皮肤撕裂,心力不足,虚弱,发烧,肺部充血……
要是他再晚来一会儿,这人怕是要一命呜呼了。
“躺下。”
夏至迅速让战刑宵平躺,咔嚓咔嚓,三下五除二就撕掉他的衣服。
果然,他浑身的肌肉都肿起来了,肌肤灼烫,冷白皮的肌肉纹理分明,血管根根暴起,密密麻麻的遍布全身,十分骇人。
病情已经严重到极致了。
若是以往,一犯病就开始采取治疗的话,根本不会遭这么多罪。
“忍耐一下。”
来不及多想,夏至立刻将指头粗的针管扎进战刑宵隆起的血管,慢慢推气塞,缓缓将药物注射到他臂弯处的深静脉。
这是能让药物最快发挥作用的办法。
“只能压制五个小时,参加完会议,你必须马上输血,我会联系她过来。”退出针,夏至一边将垃圾分类处理,一边态度坚决的告知战刑宵。
“不行。”
他牵掣着夏至的手腕,充血的眼球盯着他。
咯吱~咯吱~
骨头
咯咯作响,要被战刑宵捏断了,但夏至没有丝毫改变主意的意思:“不输血你会死,战邢宵,作为你的兄弟跟医生,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夏至语气坚定。
二哥是为了救兄弟们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就算拼尽全力,他都不会让战刑宵有事。
两个人的手在空中僵持。
高烧,加上病发引起的神经性头痛,让战刑宵苦不堪言,最后的一丝力气耗完了,想再说什么,但眼皮越来越沉,他缓缓失去了抵抗的意识,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夏至拿起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
小院子里。
阳光已经升起。
鸟儿高歌,蝴蝶飞舞,一片静谧祥和。
只是,跟现实世界的祥和不同的是,景盼的梦。
阴冷黑暗,恐怖至极。
那是漆黑冰冷的夜,天空中下着鹏沱大雨,景盼游离在了梦里。
她仿佛看到自己无助的躺在泥泞的地上,涓涓鲜血止不住的从脑袋往外冒。
这是她被景嫣砸死的那一幕。
她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具身体里,感受着那些绝望跟痛苦。
冷。
好冷。
冰凉的雨滴打着她的肌肤,透着蚀骨的寒,疼,喘气都让她感到虚脱,渐渐的,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越来越浅。
轰——
一道惊雷,宛若地狱的催命符咒。
“小瑜……”
她喊着小瑜的名。
“贱人,早就该死了,去和你的小瑜好好团聚吧!”
秦芳命人将她和小瑜的尸体丢到了山沟里。
她趴在泥沟里,鲜血融进河沟的污泥里,泥泞的污水灌进她的口鼻,她听到了小瑜的哭声,一声接一声,好像在叫她‘妈妈妈妈……’
“小瑜!”
小瑜,小瑜,等着妈妈,妈妈来救你了。
景盼挣扎,双手插进泥泞的沟壑,她拼尽全力想要站起来,还没有起身,脖颈忽然被一道重力死死压住,狠狠一拽,将她甩进了污泥之中。
“命挺硬啊,这都不死?”
“既然没死,带走吧。”
然后,景盼隐隐的听到有脚步声停在了她的身边。
她仿佛被搬离了泥沟,她奄奄一息,看不清搬动自己的人是谁,只听见那些人很慌乱,他们说她的血很珍贵,叫人给她止血。
他们救了她,那,小瑜呢?
小瑜在哪里?
“小瑜,小瑜……”
她惶恐地想要四处寻找,只是她不能动,她的手脚被扎了无数针管,密密麻麻的……
“赶紧抽血,防止她死掉。”
血,他们要抽她的血!
为什么?
下一秒,景盼惊醒。
噩梦醒来,她浑身已经汗涔涔,衣衫湿透。
原来是梦。
只是为何梦得这么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