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父是被冤枉的
“这是……”
“元九年,西边若羌部落侵略中土,先帝派长驸马率兵十万前去平乱,但押送军粮物资的后勤保障队出了问题,一夕之间,数十万物资不翼而飞。”
孟霁川声音冷冷,听不出太大的情绪。
春九娘心里却紧张起来,下意识攥紧衣角。
这不就是父亲日志里所写的内容吗,孟霁川他怎么会知道。
不对,孟霁川在调查当年的案子!
春九娘心头咯噔一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
“孟大人怎么无缘无故提起这陈年旧事。”
孟霁川目光一沉,充满戾气。
春九娘被吓的往后退了半步,她能感觉到孟霁川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不,准确来说是压制。
“这对春娘子来说只是陈年旧事吗?”
孟霁川语气冰冷,仿佛随时都能化作一头野兽将春九娘给吞噬掉。
“我不太懂孟大人你的意思。”
在不知对方真实意图和目的,春九娘只能装傻充愣。
孟霁川指着他后拿出的头面骨,“这就是当年押送军资士兵的头面骨。”
春九娘一惊,再次看向桌上的骨头,原来是头面骨,所以那个模糊的刻字是黥面。
她在父亲的日志里看到过记载,当年运输军资的士兵都是从劳工营选拔出来的。
而劳工营的士兵都会被黥面,以此来作为区分。
“所以呢?”
春九娘还是摸不透孟霁川的目的,不知道是敌是友。
父亲的日志里还说了,当年的事情从未真正的结束过,还有许多人都牵扯其中。
这桩案子,牵扯进越多的人,死的人就会越多。
所以,她才没有将事情在姚先生那边说破,为的就是不想牵扯到姚先生的身上。
孟霁川克制情绪,不让自己处于暴走的状态。
“当年被下了很多官员,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户部尚书春殷。”
孟霁川紧盯着春九娘,将最后的名字咬的格外的重。
春九娘身形一晃,心瞬间揪紧。
看孟霁川的反应,她知道,他知道了她的身份。
春九娘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是,我就是春殷之女。”
她控制住颤抖的声音,扶着桌子让自己站的更稳些。
“孟大人今日突然揭破当年之事,可是查到了什么。”
“查到了什么?”
孟霁川冷笑两声,突然狠厉地掐向春九娘的脖子,将她按在墙上。
孟霁川动作快准狠,春九娘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挟持住,动弹不得,手臂也因为撞击在桌子上而疼痛起来。
“我要是查到什么,还能有你们父女的容身之处!当年若不是春殷办事不力,何至于十万将士回不来!还有我的……”
孟霁川表情痛苦,想到了父亲出征前对他叮嘱的画面。
他无数个夜晚都在期盼睁眼就能看到父亲回来,可是等回来的只有父亲战死的消息!
若不是粮草物资供应不上,他父亲何以能中了敌人的圈套!
想到父亲死后还被割首羞辱,他的怒火根本就压不住。
“我父…我父是被冤枉的……”
春九娘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可怒气上头的孟霁川哪能听得进去。
“你父若真的有怨,当年我接受调查此事的时候,发了文书,召见当年有关人等,你父就应该过来见我,可是他没有!你还敢说他冤枉!”
孟霁川手下力道加大,春九娘被掐的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门被踹开,姚文海和李清鸢闯了进来。
“子晔,住手!”
“表哥!二姊!”
二人上前将孟霁川拉开,李清鸢看着春九娘脖底被掐出来的红印,满眼担心。
“二姊,你没事吧?”
说着,她又朝着孟霁川质问,“表哥,这是因为什么啊!”
孟霁川推开姚文海,冷眼看了他一眼后,转身走了出去。
姚文海叹了口气,忙跑到春九娘的身边,见她脖底伤的重,让李清鸢扶着春九娘,同他去拿药。
春九娘上完药后,听到消息赶来的郑杏儿见到她这样,心疼不已,骂了孟霁川好多话。
“小妹,孟大人到底抽什么疯!”
李清鸢也不知事情原委,听到问话只能沉默,她要是知道就不会让这事情发生了。
最后还是姚文海说起当年的事,李清鸢和郑杏儿才知到原委。
“可是这件事跟孟大人有什么关系?就算他重新调查此案子,有必要情绪这么激动吗?”郑杏儿不解。
春九娘更不解,但她心里有了猜测,孟霁川,很有可能是当年哪位出征将军的孩子。
果然,李清鸢开了口,“有关系,我表哥他是……”
“他是当年出征里一位将军的孩子。”姚文海打断了李清鸢的话,并递给了她一个眼神。
李清鸢识趣地闭上了嘴。
郑杏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这关系也能理解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可是她还是觉得孟霁川下手太重太
狠。
“姚先生,当年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既然事情已经被戳破,那就没有再藏着掩着的必要,春九娘直接问向姚文海。
姚文海摇头,“当年我虽然在朝中,可并没有管这事,至于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子晔接手之后,一直在追查,当年运城私盐案被查到跟这件案子有关,子晔也是彻查到底,但线索因右御史严匡离奇死亡而中断。”
春九娘想了想,起身走了出去。
“九娘!”
“二姊!”
姚文海拦住郑杏儿和李清鸢,望着春九娘的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让她去吧,她现在需要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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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九娘回了房,将父亲的日志找了出来,里面所记载的都是他那些年找到的线索。
春九娘将日志塞进怀里,出了门。
沿着街市,她找了有四五个小酒馆,最终在一家人多的酒馆找到了孟霁川。
她走进去时,孟霁川不知道喝了多少,桌上都是酒瓶。
孟霁川瞥了她一眼,仰头将瓶里的酒一口饮尽,然后摔在春九娘的面前。
春九娘没有躲,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
她冷静地看着孟霁川,“孟大人平日里沉着冷静,怎的,如今不过只是知道我是春殷之女就如此的情绪失控,难不成孟大人是因为同我交好所以才会如此苦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