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可别笑话他啊
时间平淡如流水流淌。
世事如常无波无澜，冥冥小姐得到了苏泽的许可后，现在负责「术师基金管理会」的资金运转和投资。
虽说一再有人向苏泽谏言，应当给那位理财大师的双手拴上镣铐、至少不能让她一人主管资金运转，但苏泽倒是意料之外的宽心——大抵是因为二者间、颇有渊源的协议和交情了。
九十九由基还在探寻「全民修术」的可行路径，苏泽偶尔会被她叫去帮忙实验——毕竟苏特级现在可是唯一一位炼「炁」的存在。
而想找到「全民修术」的办法，唯一可能存在终南捷径的地方，只能在他本人身上。
……
乙骨忧太的天赋很高，高到甚至出乎苏泽本人的意料。从咒力量上来看，大有超过五条悟的趋势。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能在入学的年龄就达到特级水准。
苏泽调查了他的身份才发现，他家竟然是菅原道真一脉的后代。
经过无数代血脉分支的洗刷和淡化，乙骨忧太的父母已经都是普通人了；但即使如此，「菅原」的血脉依旧在暗中发挥作用……吗？
苏泽想不太明白这一点。
然后，同为「菅原」血脉后裔的「五条」，也自然算是其某条分支。所以，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乙骨忧太和五条悟算是远亲。
再然后，在训练中，苏泽发现他的路数不同于自己和五条悟——他的术式也不是近战搏斗的类型。
所以，碍于他没有一柄合适的武器，苏泽把那柄「村雨」给他了。
“欸？！苏老师，这柄刀应该很贵吧？真的没问题吗——”乙骨忧太双手捧着东洋制式的长刀，面露惊色。
“好刀也要到适合的人手里才有用，你会比我更适合它。”
苏主席倒是洒脱得很。
乙骨忧太一时间更崇拜自己老师的觉悟，就连意志也随之坚定了几分。
“忧太，你看他装得那么大义凛然，其实只是他玩不好那柄刀罢了——”
旁边大树下的长椅上，侧卧着一个满头白毛的混蛋。他正一边嚼着费列罗的点心一边叫嚣。
“悟，费列罗的点心进你嘴里真是被糟蹋了。”苏泽皮笑肉不笑。
“忧太，你也真是碰上个好老师了哦——”五条悟挑了挑小指回应苏泽，同时对乙骨忧太开口。
他好奇的抬头望向这边。
“你大概只知道这刀很贵，但一定不会猜到到底花了多少钱吧～”五条悟饶有兴致继续道。
“好了，悟。吃你的零食吧——”
苏泽轻轻搭上乙骨忧太的肩膀，并不太想就这个话题深入谈论。
乙骨忧太反而更好奇了，他仰头看向苏泽，后者却闭着眼不作回应。
于是他又看向五条悟骐骥得到答案。
“这个数，往高点猜——”
他伸出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指头。
乙骨忧太知道这柄刀的品质并不差，毕竟它一直是苏泽本人持有的——身为现役特级之一、委员会主席。这样的身份就是最佳保障。
但话虽如此，乙骨忧太对于高级咒具的价格仍然没有什么概念——更何况苏泽每月都会给他一笔「实习术师工资」，也更模糊了他对咒术界的金钱观念。
“我直接公布答案啦，是三亿哦——”五条悟眼神玩味，不再为难犹豫不决的忧太同学。
毕竟猜高了会让苏泽难堪、猜低了会让人觉得不重视这刀……
“泽当初可是还了快三年债哦～”五条家主笑眯眯透露友人的往事。
“三……三亿吗？！”乙骨忧太惊讶于这个答案，躺在手上的「村雨」似乎瞬间烫手起来——
苏泽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幽蓝色的刀鞘古朴凌厉，其上雕琢精致的流纹隐隐散着浅光。
“苏老师，这把刀……是不是太贵重了些……？”乙骨忧太犹豫着扭头看向他。
苏泽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依旧神色如常，“所以我不想让悟告诉你实情了……以你的性子，知道之后难免会思前想后——”
那边的五条家主无所谓耸耸肩，接话道：“但是忧太应该知道实情的，无论是出于尊重他、还是出于尊重你——”
“……这也是实话。”苏泽低头看向乙骨忧太，“忧太，我希望你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生出「要报答苏泽的恩情」这样的想法——”
“你依赖我——因为你觉得我保护了里香、又给了你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这没错。但是，千万不要认为「只有苏泽才能做到这些」——”
苏泽语调轻缓，继续说：“你只要秉持着自己的信念，向前走就好。”
苏泽顿了顿，嗓音似乎更加缓慢，轻飘飘的——宛若无根之草。
“……换句话说，我希望你能「向北」。”
乙骨忧太仰头看向苏泽，后者正低头看着脚下。
他的手掌依旧轻柔抚着自己的脑袋，俊逸的面庞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但不知为何，乙骨忧太总觉得，苏泽的眸子深处，蕴着难以言明的哀伤。
在他看来，苏老师强大、却又出乎意料的温柔；聪慧、却又对旁人诚心相待——
苏泽是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里，最接近「完人」的那个。
——也是他立志要
企及的目标。
所以，他不太懂苏泽最后的话。
苏泽神色依旧淡然，不再说话了。
乙骨忧太笃定、自己从未见过苏老师如此柔弱的一面。
柔弱到近乎「落魄」——
……
苏泽因为「后勤部」的琐事先走了。
“……忧太。”五条悟突然开口。
“欸？是——”乙骨忧太转身应道，他这才注意，五条悟已经好好坐在长椅上了。
“你的苏老师是想到之前的事啦——”五条家主双腿岔开，低头弯着腰道。
“嗯……？”乙骨忧太不解。
“我们当时的事哦，他大概觉得自己本可以做到更好吧～”五条悟语焉不详。
——大概是觉得，杰的落魄是因为他们四人交流过少；也是因为他和自己的「光环」太亮、刺得杰睁不开眼……
——又大概是觉得，杰选择的「南归」，或许并不是他本人真正的祈愿吧？
乙骨忧太似乎更不解了。
”……所以，可别笑话泽哦。”
五条家主抬头，用认真的口吻轻声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