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靠骂开的
三皇子心思缜密,他们出发前,就已派暗卫先一步前去查探。
他要先看看庄子里是否还有鲜花。
如果花期也已过,那他们就没必要再去啃这硬骨头了。
暗卫脚程快,不多时就有回报。
“殿下,庄子后花园中,满植牡丹,其中不乏珍品。”
“比咱们庄子里的如何?是多是少?”
黛安脱口而出,可她问完就后悔了。
这些暗卫,都是不允许进庄子的。
他们哪里知道,三皇子庄子里的花田有多大呢。
“那座庄子,比我的,只大不小。”
还是三皇子回答了她的问题,替她解了惑。
“花仍盛开,属下不懂花,但着人数了数还未盛开的花苞。”
“怎么也得还有两茬花开。”
暗卫继续汇报。
听了这话,黛安像被打了鸡血。
“两茬,跟咱们庄子比只大不小!”
“够了,够了,这肯定够了。”
她的欢呼雀跃,与一旁淡然处之的三皇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若是,能都采来,那当然好,问题也就解决了。”
黛安盘算着说道。
“说得轻巧。”
三皇子嘲讽了她一句,众人继续前行。
不多时,已来到山顶庄子门口。
黛安下了马车,吸了一口山里满是负氧的空气。
骊京已入盛夏,天气开始燥热。
可这山间仍然清爽如初夏。
怪不得花期比骊京城周边整整晚了半个月。
“我先试试,去叫门。”
太傅谢源也下得车来,他向三皇子示意了一下,径自走上了庄子门前。
叩门声后,一个老仆应门开了。
“请问客人自何处来?”
“在下谢源,有事特来叨扰国公大人。”
谢源毫不含糊,一拱手道。
“原来是谢太傅,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了。”
“不知谢太傅,与国公,可有相约?”
黛安一听,这咋还是预约制?
古人也这么洋气呢!
不过,一旦问起预约,多半没戏,要碰钉子。
“并无相约,却是有急事,故而才冒昧前来,还请代为通传。”
老仆态度极为恭敬地回身进去了。
可黛安分明看见,老仆眼里暗含的讥笑。
哎,看来太傅的名头也不好使啊。
她又看了一眼三皇子,他表情的凝重仍然没有缓解。
这是个晚辈,又是个无宠的残疾皇子,估计更不好使。
不多一会儿,老仆就回来了。
还是那幅礼貌有余,恭敬不足的样子。
“太傅大人恕罪,国公爷今日身体抱恙,实在是不便相见。”
“您还是,请回吧。”
谢源好似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谢源来之不易,还请再代为通传一下。”
说着就要长揖下去,却被老仆一把托住。
谢源竟再动弹不得,看来老仆也是个练家子。
“太傅莫要如此,折煞老奴,国公爷确实身体抱恙。”
“还请回吧。”
三皇子推着轮椅上前,虚扶了扶太傅,道。
“老师,看来此路不通。”
他的眼神里有一种异样的情绪。
“原来三皇子也在,恕未远迎。”
老仆看见三皇子,也行礼道。
“葛老客气了,您一直跟在国公爷身边,劳苦功高。”
“吼吼吼,区区老奴,不足挂齿。”
“三皇子好眼力,竟能认出老奴。”
老仆眼冒精光,全然没了刚才那种卑躬屈膝的模样,反而气势逼人。
“葛老乃国公爷帐下第一猛将,斓怎会不识。”
“不知葛老,今日可否行个方便。”
“斓却有要事相求。”
黛安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在骊京城,少说也是身处金字塔尖端的三皇子和太傅。
今天在这山上的庄子都碰了一鼻子灰。
看来这个鲁国公,很难搞么。
她何曾见过君澜这样低声下气的样子。
不敢自称本王,却以晚辈自称。
为了她们归燕坊的事,他好像每次都不遗余力。
这次更是放下了骄傲和自尊。
黛安心里不可谓不受触动。
可老仆仍然油盐不进。
“三皇子,老奴刚刚已经通传过了。”
“国公爷是不会见你们的。”
黛安看着这颇有些倨傲的老仆,心下有些不爽。
有的人,就是你软他硬,欺软怕硬。
她那点坏脾气,眼看就要压不住。
三皇子还想再说什么。
谁知那老
仆竟然胆大包天,伸手一推,三皇子不防,轮椅直接转了半圈。
“三皇子请回吧。”
飞鸾等人见状,立刻变了表情,刷刷亮出了兵器。
可老仆丝毫不惧,眼底嘲讽的神情更甚。
“如今这些娃娃们,还真是沉不住气。”
“少不得今日,老奴陪你们演练演练。”
众人一时剑拔弩张,三皇子却一挥手止住了飞鸾他们。
“不得无礼。”
主子有令,飞鸾等人只得悻悻住手。
黛安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大骂起来。
“你这老仆,好没意思。”
“你自称老奴,看似对殿下和太傅大人极其恭敬,心里却根本不服他们,”
“眼底还满含嘲讽。”
“你这样的人,两面三刀,内外不一,根本算不得正人君子。”
“你就算功夫再高,人品也比不过飞鸾他们。”
“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葛老在军中,一向只服国公爷,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几十年来,他何曾受过这样的辱骂,当即变了神色。
可黛安见他欺负君澜,心头火起,脾气根本收不住。
“再说庄子里那只缩头乌龟,”
“我看哪是身体抱恙,是根本不敢见我们吧。”
“也不知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居然还得藏着掖着。”
“莫不是,这庄子里竟金屋藏娇,藏了八房十房小妾什么的?”
葛老见黛安是不过个眼生的小女娃娃,骂得却极其难听,也忍不住脾气了。
“这女娃,好尖利的嘴,不知是哪家的娃娃。”
“老奴眼拙,竟没认出来。”
黛安哼了一声,喊道。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归燕坊黛安。”
这气势,颇有点土匪女头子的意思,连她自己都惊了。
她也是豁出去了,形象什么的,早就不重要了。
“归燕坊?”
葛老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黛安不待他反应,继续输出。
“你别管我是谁,你告诉里面那只缩头乌龟。”
“我们早就算准了他不敢出来见人。”
“来前,我们还开了个盘口,堵的就是他不敢出来。”
“你告诉他,因为他不敢出来,”
“我们等会可要赢大钱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