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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情敌互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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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日都不见萧宸踪影,但他叫冯坚往寝殿塞了不少东西。

早上送来了两套新衣,一套浅青色,一套朱色。风格迥异地摆在面前,很考验人的选择耐性。

叶白榆穿衣不拘颜色款式,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往往是看心情穿戴。依着她今日的心情,这两套她都不太想穿。

谢容与喜淡,萧宸喜红,在今日,她一个都不想选。

午时,萧宸又送了些钗环首饰来,她没看,她向来不在意这些东西,萧宸是知道的。

除了送些身外之物,还送了吃食甜点,诸如白煮羊肉、羊肝饼、鹅炙、虾羹,金乳酥、干酪……全是顾弦音喜欢的。

往年在玄音宫的这日,萧宸送的东西比这还多,恨不得把玄音宫的东西都置换一遍,像个想对你好但又不知道怎么对你好所以就一股脑把一切都掏给你的傻子。

一个人尽全力对你好,不管他是敌是友,是可爱还是可恨,都没有罪过。只是他不知,顾弦音并不想过生辰。

顾弦音的生辰不是她的出生日,是师父把她带回钟山的日子。那年她大概三两岁,不太记得一些细节,只记得有个好看的哥哥给她嘴里塞了块饴糖。

他牵着她的手说:“我叫谢容与,你若记不住我的名字,就叫我师兄吧,谢师兄。”

那年谢容与大概五岁,人瘦瘦小小的,但身板很端正,唇红齿白的笑起来很暖。

顾弦音喜欢这个师兄的笑还有他塞给她饴糖时的宠溺,于是就整日跟着他,也只唤他一个人师兄。

以后的每年生辰,谢容与都会喂她吃饴糖,因此她每年的生辰都是甜的。

直到十九岁。

十九岁那年生辰,师父遭人暗杀,死在了战场。

当时南北两国战于荆州,北黎国君亲征,另有福王为将,御驾亲征,父子协力,势如破竹。而时南陵国君昏庸,宠幸妖妃,废除了嫡出太子,赶走了已成年的王,加上朝中大将凋零,无将可用,被北黎打得溃不成军,连失数城。

师父不得已出山主持大局,亲自领兵征战,止住败势,甚至有了反击之势。

北黎忌惮师父之才,数次派杀手暗杀,但皆未成功。后来福王利用了南陵军中的一位将军,抓其妻儿威胁,又承诺其功名利禄,最终把他变成了一把为己所用的刀,用他暗杀了师父,套取了军情,大败南陵。

那天整个钟山都笼罩在阴霾中,所有的师兄跪朝北方,割肉为誓,势要灭北黎,为师父报仇。

从那之后,大家就各奔东西,或入朝或入军,或来北黎为细作。

谢容与入朝做了尚幼年的太子师。顾弦音精通医术,恰逢北帝战中受重伤,苦寻医者,她便借此混入了北黎。

师父死后,顾弦音的生辰就没了意义,甚至生辰二字已然与悲愤挂钩,随之而生的就是与北黎不死不休的仇怨。是以萧宸的用心就显得极尽讽刺。

直至傍晚,萧宸才回寝殿。他眉间凝着未散的气,看起来是政事不顺。

可当他看见叶白榆穿了那套红衣后,又霎时乌云散去,天朗气清。

他脱掉外袍,与她并坐床沿,侧脸细看她,“今日如何,闷吗?”

叶白榆指了指窗下的残枝,说:“还好。”

萧宸顺着指引看去,表情愕然。

只见早上还枝繁花盛的桃枝,这会儿就只剩了支楞八叉的光杆子,满树的花凭空消失,不知何去。

“……花呢?”

叶白榆说:“散花解闷儿了。”

萧宸:“……”

散花是委婉的说法,其实就是薅秃了花丢了。叶白榆不想再看那花开花败的过程,看多了总生愁绪,于是就作为了打发时间的工具,在它们开得最盛时揪掉花瓣,散去了窗外。恰好有些风,勉强有些散花的美感。

萧宸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笑出了声。

他今日在朝堂上气得够呛,只恨不能也把那些碍眼的东西也一股脑揪了。想到她揪花时的爽快,他心里也顺畅了些。

“陛下今日是不顺心吗?”叶白榆看他一脸官司,猜想是沈霁的功劳。

“嗯,沈霁今日上奏折称病请辞,说要归家养老。”萧宸说起来牙根儿痒,“他手上不知多少烂摊子,拍拍屁股就走人,这是威胁我呢。”

沈霁要退,自然要做出退的姿态,若陛下同意了,他刚好全身而退。如果不同意,他就有了拿捏陛下的资本,做做姿态,玩玩欲擒故纵以退为进,让诸臣知道,北黎离不得他,也离不得沈家。

说到底,是没有能真正拿捏住沈霁的把柄,他若真的罪不可恕,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继续待在那位置上耀武扬威。

“这还没完,各地好巧不巧地又都在这两日生了事,什么这州生了乱,那郡闹了灾,一时间天下所有的事都涌到了我面前。”

萧宸甚少发牢骚,可见事情远比能说出口来的麻烦。

叶白榆也预想过这种局面,走到了各自亮出目的的这一步路,沈霁退或不退,萧宸都要有他的应对措施。说白了大家明刀明枪,各凭本事。

她有心提点,也想

要套话,说:“换一批人做事,自然要焦头烂额一阵子,陛下莫要急,总会理顺的。”

萧宸难得从她嘴里听到这样安慰的言辞,不论她是因为身份不得不说两句好听的,还是想套他的话,他总是开心的。

“嗯。”他抬手理顺了她鬓角垂落的碎发,她的头发长了不少,但还是不够长,时不时就会有零散的发丝跑出来。他一边说,“沈霁也是要把李继韩松鹤二人推出来,看他们有几分本事,又立场如何,我自然要如他所愿,放这两位去发挥,只不过韩松鹤示弱,大事小情都要来请示一番,再拉着李继一同决策,凡事不担责。”

韩松鹤自己大概也没想到萧宸会把他推上风口浪尖,一时不敢出风头,估计也想看看陛下对李继的态度,探探李继的底。

叶白榆也想探探李继的底,她总感觉这人不是那么简单。因为那日他替她出头实在突兀,他是萧宸的暗棋,还未升任尚书令就露了底,不管是不是为了陛下,都不是明智之举。

“不说这些了,陪我吃点东西,待会儿还要去打架。”

萧宸牵着人走去窗下,坐在秃杆子桃枝下,假装还有春色。

萧宸又忍不住笑了一会儿,把今日的阴霾都笑没了,连接下来的生死之战好像也无所谓起来。

叶白榆自己也觉得好笑,跟着笑了起来。两人被半树残枝勾出了笑虫,逐渐笑得没了分寸,于是短暂的,他们成了脾气相投的友人。

亥时正,是约定交战的时间。

对于他们交战的地方,叶白榆做过很多设想。比如禁内花园,那地方足够大,有武林高手们在竹林中与竹起舞的意境。又比如在长明宫几座大殿之间飞檐走壁,月下起舞,胜负不论,观赏性十足。再不济找块无人空地飞沙走石,酣畅交战。

唯独没想过是在长明宫的内武场。

叶白榆想象着那不算小但也没那么大的场子,实在想不出这两位要怎么打才能不失身份与风度。因为近距离拳拳到肉的搏斗相对残酷,什么身姿身形一概不问,打急了眼什么难看的招数都可能用,没有余地追求体面。

谢容与先一步到,站在内武场外,看着他那小气的宿敌牵着一个红衣女子姗姗来迟。

萧玄青故意迟来一步,大约就是想让他看见这幅画面。

谢容与便如他所愿,仔细看着他身边的人。她有点瘦,是那种受过苛待的消瘦,红色的宽袖长衫罩着一身瘦骨,飘逸风流,兼具侠气。这独特的气质在闺阁女子身上极少见,是阿音的魂赋予的。

她的眉眼比阿音多几分雅韵,但眼神是一样的灵动,只是比在钟山时少了一些欢喜与无忧,多了些隐忍与从容。

“让谢相久等了。”萧宸牵着自己的人,宣誓主权一样站在谢容与对面,多少是有些想在战前先把情敌气个半死的意思,“阿榆受了伤,我帮她换药废了些时间。”

谢容与笑如春风,那笑里丝毫没有计较的意思,“她是你的宫人,萧君何必与我个外人强调这些。”

一记软刀子,告诉萧宸越是强调越代表他没得到。

萧宸倒也不气,他本来就没得到,但反正谢容与连手也没摸到,大家半斤八两。

“谢相请。”萧宸让谢容与先入。

谢容与却没动,他看向萧宸身侧的人,微微颔首,“按照规矩,进场前要放下随身之物,可否请这位姑娘帮我看管?”

一直垂首的叶白榆抬起眼,看着这张久违的,曾入梦入魂的脸。他几乎没有变化,只是眼中的温和越发厚重,那是带有岁月沉淀的内敛。

他对她展开的笑像初识一样真诚,仿佛他们只是经年未见,而雍城下那场声势浩大的背弃从未有过。

叶白榆看向萧宸。他小气吧啦地哼了一声,“随身之物交给冯坚就好,我的人不替人看东西。”

叶白榆便又垂下眼睑。

“别的东西无所谓。”谢容与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枝花,递到叶白榆面前,“来时恰遇早开荆桃,甚是喜爱,忍不住折了一枝,还请姑娘替我保管。”

颤颤巍巍的花枝一下子扫开了当下的黑夜与座座宫殿,把那粉白染天的盛景送到了她眼中。

钟山的荆桃花下上演过太多美好。落英缤纷的时节,她卧花贪睡,他抚琴写词,她赖在他肩头缠他扰他,他好脾气地有求必应。他教她写字读书,她贪玩打诨,偶尔把他气坏了,他会板起脸拿手指戳她的额头,戳过了却又心疼地揉半天。

叶白榆曾想,这世上没有比谢容与再美好的人了,也不会有人再对她这样好。那时她想,如果有一天他不得已要杀她,她不会反抗,因为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他是有苦衷吧,她多次这样想,她难以想象谢容与的本心会想杀她。假如她以为的一切都是表象,那这个人未免太可怕了。

萧宸斜眼看着那碍眼的花,他不知这花承载了什么故事,但他感受到了她的哀伤,是以他对这破花以及借花撩骚的烂人都没好气。

“冯坚,拿个瓶子来给谢相盛花。”

冯坚麻溜儿去拿了只空瓶,亲自捧着瓶去接谢容与举了许久的荆桃枝。

谢容与眼

底有落寞一闪而过,他浅笑颔首,“有劳。”

萧宸也不打算让了,牵着人先进了内武场。谢容与错后一步跟在后面。

“老规矩。”萧宸脱掉外袍丢给叶白榆,指着场边的兵器,说,“兵器随便取,不得用暗器,打死或出场为止。”

谢容与可以用任何武器,也可以什么都不用,他看了眼叶白榆,道:“有姑娘在场,见血不好,就赤手吧。”

“随你。”萧宸也赤手上阵,朝叶白榆道,“阿榆退远点,若累了就坐下。”

叶白榆退到殿门边,静观两人徒手互殴。

萧宸主让客,请谢容与先出招。而谢容与已然把萧宸视为老弱病残,坚持让他先出。

二位假惺惺地客气了两个来回,萧宸没耐心再跟这种虚伪文人浪费感情,便先出了招。

萧宸练的是杀人的硬功,不讲究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他与人对战目的就是最大程度地痛击对方。是以他第一拳就把谢容与逼地退到了场边。

谢容与身轻如燕,轻巧避开,如此连避了三招,就隐约把萧宸的气势压了三分。

萧宸暂停攻势,稳住节奏,冷嘲:“谢相这是大度给谁看呢,你我之间不死不休,何必假惺惺谦让。”

谢容与没有说话,让了三招算是给身娇体弱的敌手一些余地,后面他不会再让。随即他左脚划地,用了独有的步伐瞬间闪到萧宸面前,攻其下盘,避开对方强悍的拳风。

萧宸腿功也不弱,改拳为踢,攻势逼人。谢容与以腿抵挡,四两拨千斤。两人眨眼间就过了数招。

随后萧宸在对方灵巧的但又中规中矩的招式里寻出破绽,把七八成的力量灌注左腿,狠踹向了谢容与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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