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
“我堂堂一位少爷，怎会和个小妾有过节。”
陆行舟轻嗤一声，捏着茶杯的手用了点力道。
陆行简也没再多想，又问道：“你跟那赵家小姐的婚事，谈得如何了？”
他回府后，赵氏与他谈了一嘴，让他帮着劝劝陆行舟。
毕竟是早些年便确定下来的婚事，牵涉到两家的脸面，由不得陆行舟的喜好。
陆行舟本就烦这门婚事，听到陆行简这一问，忍不住驳了句：“大哥要是喜欢，我也不介意叫那赵明月一句大嫂。”
陆行简板着脸：“胡闹！”
陆行舟耸耸肩，也知与古板的大哥聊到一处去，随意探望一番勇威候后，便寻个借口离开了。
不过有句老话，叫做不可背后说人。
上午兄弟俩才提及赵家小姐的婚事儿，下午赵夫人便带着自家小女登门造访。
说是听闻了侯爷中风一事，特意过来探望，实则就是带赵明月过来与陆行舟见个面。
不然这婚事指不定要拖到猴年马月去了。
今日凉风瑟瑟，赵明月穿着一袭广袖流仙裙，跟在自己母亲身后，一双凤眼里满是狡黠，妍姿俏丽，雍容雅步。
“赵夫人，赵小姐，里边请。”
魏嬷嬷迎着赵家人进上房时，云筝正好也在屋里向赵氏汇报今日侯爷的情况。
侯爷由姨娘们轮番照顾，大夫人便立了规矩，每日都要观察侯爷是否有好转的迹象，并来向她汇报。
云筝这边刚毕恭毕敬说完，下一刻便听见有人踏进院中的声音。
方才还板着脸的大夫人赵氏，也换作一副笑脸，殷勤看向门外，“嫂子，明月，你们来了，怎么不提前与我说一声，我也好提前备上明月爱吃的桃花糕呢。”
云筝站在原地，听到大夫人的话，心里打算退下。
她知道赵家跟三少爷有婚约，更知道赵家是大夫人的娘家。
娘家人说话，她个小妾在这，多有不妥。
哪知她刚打算行礼告退，却被大夫人点了名，“你在这儿正好，去倒茶，站在旁边伺候着。”
云筝欲哭无泪。
她虽说是侯爷的小妾，但现在侯爷卧床不起，整个侯府都是大夫人说了算。
大夫人此时想让她当个丫鬟，她也不得不从。
端了茶壶，云筝又连忙去给二位客人倒茶。
赵氏端坐上座，温和笑道：“这是江南新进的龙井，你们快尝尝。”
赵明月优雅得体地坐在自己母亲身侧，扫了一眼在为自己倒茶的云筝。
“你便是侯爷新纳进府里的九姨娘吧？”
云筝倒茶的手微微一颤，差点将茶水洒出来。
赵明月本就瞧不起这些给人做小的贱妾，现在见她这般胆怯模样，更是嗤笑出声。
“连倒个茶都倒不好，难道你在进府之前，没学过礼数吗？也不知道姑父如何瞧得上你的。”
赵明月骄纵蛮横的性子，京城人尽皆知。
云筝自知方才出了错，敛眸道歉，“是妾身做得不好，还请赵小姐息怒。”
赵明月哼了声，“就你这样的，我还用不着对你动怒。”
倒完了茶，云筝连忙退至一旁候着，与府里其他的丫鬟看起来别无二致。
赵明月可不在乎云筝的面子，看着赵氏道：“姑母，姑父怎么瞧上了这么个女子，粗鄙无礼，一副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岂非有损侯府颜面？你也劝劝姑父，别什么人都往府里带。”
赵氏对府里的姨娘们向来都没什么好脸色。
虽说不至于见着就发怒，但也是实打实存在的瞧不上。
现在有人帮着她敲打，她并未出言阻止，只装模作样看了眼自家嫂子。
赵家夫人用帕掩唇，轻咳一声：“明月，你就别调侃九姨娘了，她本就是被家里卖到侯府的，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哪懂什么礼节。”
“怪不得呢。也是她运气好，生着一张漂亮脸蛋，才能进侯府享福。”
赵明月轻蔑地看向云筝：“不过，你别以为进了侯府当了个姨娘，就是飞上枝头作凤凰了，须得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
云筝听得她们阴阳怪气的话，眼眶微酸。
却也无法反驳，只低着长睫。
一句“妾身知道”还未说出口，院内却传来一道浪荡不羁的慵懒嗓音。
“赵小姐还真是一点没变，咄咄逼人的模样，着实让人讨厌。”
赵明月面色一僵。
但见院中之人，是龙章凤姿的陆行舟，双颊不禁泛起绯红：“行舟哥哥。”
三少爷虽然性情孟浪，但却生得剑眉星目，俊朗非凡，光是看着便叫人心情愉悦。
赵明月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没断了这门婚事。
只是她没想到，这陆行舟竟然会帮着那个九姨娘说话。
她咬了咬红唇，有些不大高兴，“行舟哥哥怎么见面就这般不客气，难道我刚才有说错吗？”
那九姨娘本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狐媚子，除了娇滴滴站在这儿，用那一双眼睛勾引人，还会做什么？
云筝也没想到陆行舟会过来。
经过之前那几回
不算愉快的碰面，她看到他便想要逃。
然而此时此刻，她逃不掉，只能耷拉着脑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陆行舟见她又开始装鹌鹑，心下轻笑。
再看赵明月，语气淡漠，“她怎么说也是我们侯府的姨娘，赵小姐若真的知礼，也该称她一声姨娘，朝她问声好才是。”
赵明月的手放在袖中缓缓捏紧。
若说方才他进来那句只是随口一说，那现在，就是明晃晃在帮这狐媚子说话了！
“我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她哪够资格让我问声好？”
她可是堂堂大理寺卿的嫡长女！
赵明月柳眉倒竖：“何况她才进府中，就害得姑父中风，我不嫌她晦气，愿意跟她说话，都算我宽厚仁德了，你竟然为这种女人指责我？”
陆行舟坐在椅子上挑眉，显然是不把这赵明月放在眼里。
“中风一事还未查明真相，你怎么就如此肯定是她所谓？难不成你知道什么隐情不成？”
“行舟哥哥，你现下是为了她，要与我争执了？”
赵明月眉目中含着几分气恼，盯着陆行舟不放。
“我可没这样说。”
陆行舟四两拨千斤，挡了这赵明月的质问，又抬眸看向缩在一旁的云筝。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给我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