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措不及防（修）
众人在后台打趣片刻后便陆续回到观众席继续观看别班的演出。
一路上他们经过之处无不吸引到别人的目光，即使演出已经结束，但观众席上还是能听到窸窸窣窣地对他们班舞台剧的各种评价。
众人见状也立即摆出一副神气十足的模样，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回到座位。
秦泷落座后等了很久，可旁边顾宸的位置却迟迟空着。
他目光盯着舞台，可手上的动作却始终没停下过，时而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心，时而又快速地用手指敲击着椅子的扶手。
最终还是有些不耐烦，于是便直起身转头问詹晓：
“哥他去哪了？”
詹晓正痴笑着回消息，闻声抬起头来往四周望了望，心不在焉地回道：“可能是在外面吧？”
秦泷歪了歪头：“那我去找他。”
正欲起身，詹晓就扯住他的裙摆：“我劝你别去，你又不是不知道班长今天要干啥。”
“班长？”
秦泷反应过来后也望了望四周，发现思菱正好也不在场。
詹晓松开手拿起手机敲了一行字后发送出去，继续说道：“也不知道宸哥那榆木脑袋什么时候才能开花……如果这次班长能成功那就让宸哥请全班人喝奶茶。”
似乎想到什么，他压低声音：“其实吧……班长人挺好的，但是我总感觉和宸哥不大合适，所以我觉得宸哥大概率不会答应……”
詹晓的话刚说完，秦泷便抱起双臂极大幅度地靠在椅背上，赌气似的在靠下时弄出不小的动静。
莫名不爽。
他的目光紧缩着前方的舞台，可却是一点内容没看。
似乎是舞台上的音响太大声，又或是谈恋爱时过于专注，詹晓只顾着敲键盘，没再说话。
……
天台上，顾宸独自吹着冷风。
由于又将系统K给忘了，直到谢幕时它才赶回来，不停地抱怨没看到表演全过程：
「哎哟怎么就没看到呢气死本系统了……」
「诶……但是宿主，你刚刚上台不会难受吗？」发泄完一肚子怨气后系统问道。
顾宸回答：“会。”
这时，他才意识到从聚光灯灭下起自己貌似便没再犯病。
那种本应充斥着大脑的恶心和排斥感好像在某一刻瞬间消失殆尽。
系统没注意到顾宸表情的变化，继续问：「那你是咋撑过来的？」
顾宸沉默了一会才答：“靠意志。”
「哈？你……」
系统刚吐出两个字便即刻住了嘴，顾宸见状便偏了偏头看向身后。
思菱打开天台的门后搓着手朝顾宸徐徐走来。
“呼……外面有点冷啊……你在这干什么呢？”她走到顾宸身旁问道。
顾宸淡淡地回答：“吹风。”
思菱看向他：“你不冷吗？”
顾宸答：“还好。”
沉默片刻后，少女将头发撩到耳后，双手拇指不停地打着圈问道：“你……刚刚听我唱歌了吗？”
顾宸望着远方，深邃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听了。”
思菱感到自己的脸有些微微发烫，继续问道：“有什么感想吗？”
思索片刻，顾宸平静地回道：
“你适合更大的舞台。”
闻言，对方没了回应，只是撩到耳后的头发似乎又垂了下来。
“那首歌……好听吗？”
她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但顾宸还是面无表情地望着远方。
他回答：“嗯。”
少女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冉冉升起的月，犹豫片刻后继续问：“那你……有喜欢的歌吗？”
得到的还是肯定的回答：“嗯。”
思菱垂下眸，拇指依旧不停地打着圈：“我可以……问问……是什么歌吗？”
安静了一会儿后，顾宸缓缓吐出几个字：
“一闪一闪亮晶晶。”
“啊……那你……会唱吗？”
“不会。”
思菱没再答话，只是点了点头，笑道：“那祝你能早日学会。……嘶……外面好冷，我先进去咯？”
说罢便转身快步离去。
天台上又剩下顾宸一人。
少年少女的爱慕总是溢于言表的；
在青春年华间反复且疯狂地悸动；
若是幸运些或许能与心上人走得很远；
若是不能，
那么只是换来十年二十年后一句想当年。
仅此而已。
……
不过顾宸似乎并没有资格说别人。
但他至少能够及时止损……
吧？
不经意间又抹了抹唇。
「你们刚刚说什么呢我咋听不懂？」
见思菱走后，系统探出脑袋满脸困惑。
“没什么。”
顾宸深吸了一口气，片刻后也回到礼堂内。
＊（好，哥们儿
以后就用它来过渡剧情了，这玩意比省略号好用多了）
天越来越冷，一不注意便进入寒冬，满天飞雪。秦泷最近心情似乎总是大起大落，自晚会后他便时不时往教师办公室跑。
每当从中回来，脸色也都是十分难看。
但过了一会儿之后又变成原本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不停地向顾宸打听一些关于他小学时候的事情。
特别是关于与詹晓熟络起来后的那段时间。
秦泷拆开草莓巧克力的盒子，将其中一颗递给顾宸：“哥你是在X市上的小学？”
顾宸接过巧克力塞进嘴里：“嗯。”
秦泷问：“和詹晓？”
顾宸答：“嗯。”
一阵沉默后，秦泷再次开口：“我以前也是在X市，你见过我吗？”
顾宸看向他：“没。你在哪上的？”
秦泷移开目光：“……这个保密。”
顾宸：“？”
对方解释道：“我黑历史都在小学，被你知道不得玩完。”
顾宸：“……”
于是回忆童年变成了这段时间同桌二人闲聊的家常便饭。
顾宸也因此想起了小学时的种种：印象最深的还是与詹晓的第一次见面以及……
某个孩子。
秦泷的求知欲很强，顾宸便挑着一些能说的告诉他。
而秦泷常提到自己小时候遇到一个英雄般的人物，但却也是止步于英雄二字，没再细说。
直到某天放学后。
秦泷迅速拉住即将回家的顾宸，似乎又什么话想对他说，将认真写于脸上。
可当顾宸还在脑海里反复思索着回应少年的话语时，对方却开口：
“哥。”
“我……得转学了。”
一时间大脑宕机，顾宸看着眼前白皙的脸被冻红的少年愣了好一会儿。
许久之后才问道：“今年？”
秦泷点点头：“后天。”
顾宸抿了抿唇：“很急？”
“嗯。”
闻言，顾宸微微颔首，也不再多问。
二人又如往常一同回家。
只是这两天二人间的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
两人似乎都有着不同的心事。
于是时间也很快到了秦泷离开的那天。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全班都傻了眼，如他转学过来那天一般将他的座位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询问。
最终还是老崔拯救了秦泷。
出教室前，秦泷朝所有人挥了挥手，便跨步跟在老崔身后离开。
下课后，顾宸拿着水杯到饮水机装水，可却是不知不觉地来到办公室前。
办公室的门没关，所以从门口就能看见秦泷与他母亲的背影。
顾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身离开。
而办公室内的秦泷却是恰好转过头看到顾宸的身影，于是便和秦母说了些什么，快速跑出办公室追了上去。
“哥！”
顾宸回首，眼前是秦泷那张精致的脸。
“那个……我们A大见！！！”
“在这之前，答应我，千万千万不要早恋！！！”
等等我。
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他裹了条红色围巾，两颊还是通红着：“是需要答应我的条件。”
顾宸盯了他许久：“好。”
面对面站了片刻之后，秦泷抿了抿唇：“哥，我问你个事。”
“你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
光照在他的脸上，眸里倒映出顾宸的样子。
“如果我是Omega的话，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顾宸一时失神。
于是眼前的少年便在一瞬间与几年前那个长期被霸凌的男孩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男孩的刘海很长，遮住了他琥珀色的瞳孔，身上是大大小小的伤，有些已被绷带缠住。
那时候的顾宸并不想跟这个世界任何人有什么联系，但在遇到那个被人调侃为劣质Omega的男孩后，顾宸在同情与共情的影响下竟然主动过去与之搭话。
不过只是在没有旁人的时候。
男孩一开始对身为顶级Alpha的顾宸十分抵抗，但看到顾宸递给他的跌伤药后也慢慢与之熟络起来。
直到某天那群熊孩子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对男孩实行霸凌，以及……那句——
“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顾宸的身体几乎是自己动起来跑向熊孩子的。
那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失去理智。
但顾宸并不后悔揍他。
那家伙真的欠揍。
“哥哥，如果我将来分化成Omega的话，你会娶我吗？”
转学前一天，脸上贴着膏药的男孩坐在台阶抱着受伤的膝盖扭扭捏捏地问道。
顾宸站在他身后，靠着墙：“为什么这么肯定自己会是Omega？”
男孩沉默了一会，道：“Omega挺好的，我不喜欢Alpha，特别是像我父亲那样的。”
刚说完又连忙解释道：“不过哥哥你这样的Alpha我是很喜欢的！”
“而且……”男孩苦笑：“像我这样的人分化成Alpha不也只会是个笑话吗？”
顾宸立即回答：“不会。”
“我答应你。”
“如果你是Omega。”
“如果我们有缘再见。”
顾宸感觉自己就像个渣男，不停给他画着大饼，但如果有缘的话，在这个世界有个伴侣也是一个选择。
“真的吗？！！！”
可男孩还是激动地转过身看向顾宸，眸里闪着光：
“好！！你要等我！！！”
……
恍惚间，娇弱的少年离去的背影再次与面前的秦泷交叠，对方鞠了个躬，跨步离开。
有的时候确实是天意弄人。
顾宸闭上眼，抬头看向天花板。
想着转学了也好，免得总让他产生多余的情感。
所以两人间没有挽留，没有归期。
有的只是未知的未来。
说好的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