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成长之舞
“假如我们觉得无聊，要离开呢？”既然已经决定要动手，李阅先要保证撤退路线。
“哦这个问题，我还很少被问到呢。”哈罗茨挽上唐乔万尼的胳膊，“我觉得，这是对您的一种冒犯”
有恶魔舞会的情圣、梦中情人、百年传奇和最明亮的星在，这个范海辛还是想要离开，无疑是间接证明唐乔万尼的魅力不足。
“不，我完全没有受到冒犯。”唐乔万尼却毫不在意，“我们都是自由的，对吗？”
“或许知道宾客为何离开，才能改变现状，让他们更愉悦地回归？”唐乔万尼指尖点了点哈罗茨的下巴。
“对您说得都对”哈罗茨轻轻咬住。
“还能回来？”李阅一方面对唐乔万尼增添了一些好感，同时又有点厌烦于欢愉之间人们的交流习惯。
怎么随便说点啥都能扯那么远。
“说啊。”
“咳咳，想离开当然很简单，毕竟我们这里是欢愉之间，不是梦乡，不是菜地，更不是猪笼。”哈罗茨兰舌轻吐，“只需要触碰邀请函，默念我要离开，就可以回到欢愉之间的门外。”
李阅摸了摸怀里的邀请函，确认还在。
“而庆幸这场恶魔舞会将要跨越凯历300年，你们随时都可以回来”
“知道了。”李阅没想到恶魔舞会的邀请函这么方便——当初抢劫拍卖会的时候，还以为这邀请函根本用不上呢。
“我们到啦”
哈罗茨把众人领到一条晦暗的走廊，廊间的男侍对她点头放行，众人站到一间包厢外。
“成长之舞中，我们需要盘旋飞舞，不断吸收令人欢愉的养分……”哈罗茨介绍起这场私人舞会的礼仪和流程。
但范海辛一句没听。
“一会进去了，我会先尝试制住里面的一切，收贪婪之蝇……”
想到有可能直面欧基布基，李阅还是有些忐忑，不确定这位曾经对藏书库造成极大阴影的权柄之主，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拿捏。
“一旦成功，我会原地一炮，杀掉朋友，然后我们看情况，是否要撤退。”范海辛与唐吉坷德偷偷沟通。
得益于欢愉之间的宾客保护，李阅不怕一炮下去伤害到汉尼拔。
似乎是感应到范海辛的焦躁情绪，唐吉坷德用软软的颗粒摩挲着范海辛的影子。
“你放心，欧基布基吃掉很多信源，又用命运骰加注过，受到的影响一定比我大很多……”唐吉坷德分析得有板有眼。
“如果它足够强大，又怎么会躲在欢愉之间疗伤？”
“嗯，有道理……”李阅有被影影安慰到，“动起手来的话，你来通知那个脑子，蛋头对你的感应比较敏感。”
“好了让我们尽情起舞尽情享受成长的欢愉吧”哈罗茨不到片刻就介绍完，将战士的邀请函塞进门缝。
包厢倏然打开，众人一瞬间被扯进去。
而即便做足了心理准备，李阅也没想到“成长之舞”是个这样的舞会。
在李阅看来，这更像是一场误会。
舞会上的确有苍蝇，或者说，舞会上全都是苍蝇。
进门的一刹，唐乔万尼、贵族、商人、范海辛、海辛范什么的都不见了。
所有人都变成了苍蝇。
包厢的吊顶极高，房间正中蹲坐着一副巨大的尸体，有五分菱形，像是信仰之神，又有五分苍蝇躯体，像是别西卜翁。
菱形和半身苍蝇嵌在一起，一动不动；无数只苍蝇盘旋围绕着尸体，起舞、产卵。
苍蝇有大有小，每次落在尸体上时，都吃下了什么，反馈了什么……
尸体与苍蝇一同成长。
瞬间从人类的视角转变为苍蝇的复眼视角，范海辛极为不适应，虽然第一时间开出了影子，但没有完全占据包厢，甚至还层层叠叠反复涂抹了某处，十分不均匀。
包厢里的影深浅不一，配合吊顶上一颗红色的太阳，诡异且不适。
“告诉我，我是诺莱摩尔。”断联前，李阅只来得及找到一颗苍蝇脑子，在那上面写一行微缩小字。
【好嘞……】
汉尼拔的意念如此亲切，李阅也成功把影子揉搓成诺莱摩尔的模样。
影子展开，遮蔽头顶红光。
蝇群像是被风咬了一小口，影子擭向几十只苍蝇，吞掉又吐出。
吞掉几只已经足够，影子身体挺胸、开炮，熔岩、电光与寒冰一齐炸裂在包厢。
诺莱摩尔三炮连射，不怕误伤，只怕杀不掉“朋友”。
“嗡——”
宾客们和房间正中的别西卜菱都未被炮击影响，成长之舞被加入了红白蓝紫的光效，转得更加起劲了。
不过哈罗茨死了，盘旋在舞蹈队列中成群结队的“朋友”也死了。
【击杀高阶魔物，获得7恶魔点数，材料“梦魇之瞳”，请确认】
场面太过混乱，李阅甚至都不知道这“梦魇之瞳”是谁掉下来的。
炮火似乎提醒了唐吉坷德。
紧接着，一只苍蝇胀大身体，化作一颗蛋——它摆动着颗粒，一瞬间拢住最近的蝇群。
颗粒虽小，但对于同样渺小的蝇群来说
，无异于漂浮在太空中遭遇的陨石群。
看到障碍物的它们，暂时忘记了队形和动作，其中就包括唐乔万尼、贵族、战士，和那位商人。
房间正中的别西卜菱微微睁开满头的眼睛，忽然伸展下腹，拖动下体的菱角，似乎想要定位蝇群的暴动。
它身体上的卵也开始蠢蠢欲动。
“天亮了，我们该回家了……”见到别西卜翁的反应，影影叫蛋蛋编织一个谎言。
“诺莱摩尔”顺势敞开一丝红光，营造一些天亮的氛围。
【好嘞……】
蛋蛋用起欺瞒之杖已经非常熟练，那一小撮被拢住的宾客们很快被洗脑，各自摆动着苍蝇的小手，试图握上胸腔里的邀请函。
接连使用欺瞒之杖，藏书库的魔力迅速消耗——谎言只够蒙蔽一部分宾客，无法把所有人都带走。
“唐乔万尼、贵族、战士和商人……”李阅指出目标。
伴随着影字的铺陈，他们掏出已经有些腐朽褪色的邀请函，苍蝇手紧紧握上。
【我要离开……】
蛋蛋向它们传念，魔力也即将消耗一空。
不过这并不能说明四个目标的强度，只能证明他们从未想到过要离开。
耽误的这小小片刻，别西卜菱卸下自己的脑袋，搓转起来，无数双复眼也死死盯住半腾空的“诺莱摩尔”。
欢愉之间的规则对于李阅、影影和蛋蛋同样有效，别西卜菱无法伤害宾客，只是盯着、记住，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终于，三位恶魔之子带着四位宾客隐入黑暗，暂别这场恶魔舞会。
收苍蝇、开炮、遮光、欺瞒，一气呵成。
哈罗茨、朋友和房间里的别西卜菱甚至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成长之舞对三位恶魔之子来说，只是一场劫掠之舞。
眨眼间来到迷惑回廊，范海辛、汉尼拔和唐吉坷德已经换回了进门时的寒酸服装。
而在他们对面醒来的，是三位装扮非常复古的贵族，基本上是凯历230年代的样式——李阅在藏书中看到过近似的插画。
以及还穿着黑礼服的唐乔万尼。
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大梦初醒的迷茫。
而正当李阅想要把他们掳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拷问时，忽听意念里一声炸雷响。
【你杀了我的朋友！我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