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如影随形
巴岩心中诧异，慌忙把老人扶了起来，询问道：“老人家为何行此大礼？”
老人满脸恭敬之色，诚恳言道：“在下是洛巴国王的禁卫统领云戎，今日有幸再见到王子，当执君臣之礼！”
“啊？你是我父亲的禁卫统领？”巴岩又惊又喜，急忙叫红妹和天杰拜过老人。
“是的。我年幼时父母双亡，不得已流落街头，幸亏遇上恩人国师，国师收留了我，从那以后我跟着国师习武，学得了一点本事。后来国师把我举荐给你父亲洛巴国王，国王见我身手还不错，就让我做了禁卫军士，直至统领。”老人坦诚相告，一一道来。
“国师？”巴岩灵光一现，“是国师谭空大师吗？”
“正是。”
“那你知道国师的下落吗？”巴岩急切地问道。
老人眼光暗淡了下去，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当年万雷城决一死战，不幸落入撒马的陷阱，几乎全军覆没，我侥幸逃出，后来才得知洛巴国王也幸免于难，只是国师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巴岩不禁大失所望，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的火苗，却又如遭兜头一盆冷水般，倏地熄灭了下去。
“那你如今栖身哪里，是以打鱼为生么？”巴岩继续问道。
“当年逃出万雷城之后，我跟随银颂将军率领一两百人，逃到了句町方国地界，从此在洛桑山安营扎寨，隐姓埋名。”
老人顿了一顿，继续道：“好在这里是句町方国，撒马的势力力薄式微，倒也安然无恙过了三十年。这三十年来，我和银颂将军一直在寻找你们的下落，可是一直一无所获。直到前天，我们看到了缉捕告示，才知道你们的消息。银颂将军派我秘密去接应你们，但我到了九峒寨，也打听不到你们的去向。好在老天眷顾，让我在江边遇见了你们，我心里怀疑是你们，但一直不敢肯定，直到刚才撒马的人追杀来，我才确定真的就是你们。”
老人看向天杰，忍不住伸手摸摸天杰的头，欣慰地对巴岩言道：“想不到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天杰倒也懂事，嘴也甜，立马开口道：“爷爷好！谢谢爷爷！”
“好！好！好！这孩子真聪明，想不到小小年纪，武功这么高！看来洛巴部落、洛巴王国后继有人了！”
“谢谢云老前辈夸奖！以后还请您老多多指教！”
“只要世子不嫌弃云某的本事，云某自当效犬马之力！年轻人是我们的希望，我们理应倾心尽力栽培。”老人谦恭言道。
“老人家谦虚了！”
巴岩心里欣喜不已，想不到这一番逃难，竟然意外地遇见了云戎将军。刚才江上鏖战，云戎将军作壁上观，原来是故意为之，是为了看看自己和天杰的身手如何，若事竟未济，他自当出手相援，原来局面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看来刚才只是有惊无险，自己蒙在鼓里而已。
正当巴岩思忖之时，老人言道：“当下与我一同去洛桑山寨落脚罢了，如何？”
“只当如此了，日后却再作打算。”巴岩念着银颂将军差遣云老将军前来接应，必定诚心相纳，加上一时也不知哪里有更好的去处。
巴岩和天杰牵着红妹，四人疾步如飞，半个时辰之后，已到青枫镇郊外。
云戎停下脚步，道：“此时已是中午，小天杰想必也饿了。你们在树林里等着，我到镇上买些东西来充饥。”
巴岩怕镇上有镇魔堂的人认出老人，担心有危险，老人笑道：“不怕！”只见他手往头脸上一抹，奇了怪了，皓首银须一抹皆墨，容颜大变，迥异两人，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天杰顿时看傻了眼：这老爷爷好厉害！
老人说了一声：“稍候！我去就来！”话音还未落地，已是不见人影，身形之快，令巴岩自叹弗如。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云老已返身回来，带来了一包糯饭团和一只烧鸡，大家一顿狼吞虎咽分而食之。老人说，镇上到处是镇魔堂的人，这还不要紧，关键是江湖上撒马的那些鹰犬也闻风而至，其中不乏一等高手。老人虽隐居山林，但平时没少游迹江湖，对那些个高手还是知晓的。镇魔堂这些官府的人还容易对付，江湖上的那些人就叵测难缠了。看来形势已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凶险如影随形。刚才老人变了妆，谨慎潜行于人群中，好在也无人认出。
天杰好奇地问道：“老爷爷，你变妆成这样，也还会有人认得出来吗？”
云戎微笑答道：“这样的变妆，只是蒙蔽普通人的双眼而已，但对于具有巫术法眼的人来说，却是如同掩耳盗铃，他们一眼就能看穿。”
“哦？”天杰的好奇之心愈加被勾了起来，“那么玄幻虚无的鬼魅之影他们也能看得出来吗？”
“那样他们却是看不出来的！”云戎大笑道：“除非他们也是神仙鬼魅，具有勘神断鬼的通灵天眼！”
“哦！”天杰心中欣然，也放下心来，看来在这方面自己比那些高人却还要技高一筹。
四人边行边谈，巴岩问道：“云老，你刚才在青枫镇上，都看到了哪些江湖人士？”
“大多是泛泛之辈，都是奔赏金而来的，不
值一提。虽说人无利不图，但为了金钱抛弃江湖道义，实在令人不齿。”云戎一脸鄙夷之色，“不过其中有几个厉害角色，也来趟这趟浑水，就令人不解了。”云戎若有所思状。
“那几个厉害角色都是谁？”巴岩惊奇道。
“琵琶玄老，五溪云婆，玉岑鹰客，西峒蝎魔，武功修为这么高的几个人，按说应该不屑于那点赏金，那他们到底却是为啥而来？”云戎貌似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巴岩心头一片云翳掠过，他知道，若是他没猜错的话，他们肯定是为他手上之物而来。
世上凡事皆如此——花香蜂蝶至，物宝犬马来。
既是如此，又有何法？这几十年来的刀光剑影，何曾断得了那些如影随形之人的饕餮欲念！
巴岩不觉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同时一种决心的刚毅之力充盈全身。
巴岩看向天杰，这稚嫩的孩子肩负着他毕生的期望，只是不知道，他能否遂得了自己的心愿？然而不管怎样，他还是对天杰抱有信心，如此年幼的孩子，已经锋芒微露，在同龄人中实属罕见，假以时日，谁又敢说没有实现梦想的那一天呢？
四人正行走间，突然一声尖厉的啸鸣，一只老鹰从天空上飞降直扑巴岩。巴岩感觉一股寒风袭背，一团阴影笼罩而来，急忙扭头定睛一看，这哪是什么老鹰？而是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翼张如老鹰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巴岩刚想一掌劈去，那人利如鹰爪的右手已经抓住巴岩的肩膀，作势欲腾空而起。锋利的五指抠陷皮肉里，顿时血流如注，巴岩感觉一阵钻心剧痛，竟一时摆脱不得。
天杰见父亲遇袭，一掌奔雷朝鹰人猛劈过去。只见鹰人竟不闪不避，反而叉开左手五指，五道凌厉无比的指端剑气刺破天杰的掌气屏面，直奔天杰的面门袭来。天杰急忙收掌闪避，却已经来不及，眼看着就要血溅当场！
在这命悬一线的紧急关头，云戎以掌代刀一挥而至，五道剑气迎刃竟被硬生生斩断！几乎与此同时，云戎另一只手朝鹰客抓着巴岩肩头的手劈去。鹰客没有料到老艄公竟然会武功，完全未曾防备，乍见之下顿时心中大骇，急忙撒手，但指端还是被掌气齐刷刷斩断。鹰客一声凄厉的哀嚎，腾空遁身而逃。
云戎用手指在巴岩肩头上快速地点了两三下，汩汩而流的血止住了，接着找来一把不知名的树叶，捣碎了敷上并包扎好。
“云将军，刚才那人就是玉岑鹰客吧？”巴岩问道。
“不错，正是此人！”云戎点点头答道。
云戎以为无人跟踪，想不到去镇上不过是一转身的工夫，竟然被玉岑鹰客识破，真是防不胜防。
“此时玉岑鹰客逃去，必定招来同伙，我们务必速离此地！”云戎沉声道。
三人急忙牵着红妹纵身腾空而起，掠着树梢疾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