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窃道果
慕青天一事,怕又能扯出极多慕府秘闻,李长笑上下打量慕书,想着此女虽狡诈,但所知真切不少,诸多秘闻信口拈来,若就这般杀了,再想寻出一位有这般学识的慕家子弟,怕是难了。
想到此处,李长笑心中杀意渐淡。慕书微松口气,当真是伴君如伴虎。她自小聪慧,且姿容秀美,纵观天下少有人能及也。也许是太过聪慧,便少了几分纯粹,明修行天赋极佳,但大道感悟却总是差上几分。
此刻受制于人,心中屈辱之余,更是无奈。李长笑又陆续问她数个问题,她一一作答,不敢有半句假话。
慕府秘闻李长笑总算知悉一二,原来大天境融入现实,慕家子弟皆来寻觅,其内大有门道。慕府网罗天下出身平凡,但天赋极佳之人,为他等引道入道,传授功法术法,除却壮大自身势力外,还另外有所图谋。
修士逆天而行,与天地争造化,所为不过长生、大道几字。凡修为高深者,全身道之感悟浓郁至极,便可结出硕大果实,名曰“道果”。
道果既是抽象,也是具象,且又因人而异,慕府弟子修至一定境界,若想脱离慕府,常需完成慕老祖的三个条件。
第一条件,常是收徒。第二条件,则由当时情形而定,或是杀几个仇人,或是处理些难事,第三条件,则是归还道果。以慕府理论而言,慕府引他等入道,若无慕府,便无他们今日之成就,故脱离慕府,理由归还道果。
众多曾脱离慕府,现时又重返慕府的慕家弟子,目的只有一个,便是拿回自身道果。慕琴、慕书、慕棋…皆不例外,然慕琴、慕棋不知自己道果是在何处,而慕书却是知道。
李长笑问道:“道果被盗,会有什么下场?”
慕书道:“修为下降,跌落境界,师姐曾入过合体,道果被摘后几乎跌下合体,境界极不稳,现在又遇灵气枯竭,怕是落到炼虚啦。”
如此一来,李长笑便全理得通了,李长笑早便知晓,慕仙长境界跌落过一次,但何因何由,一直空白。直到今日,才知晓是被慕老祖盗去。
慕书眼珠一转,道:“李公子,你与师姐一同入大天境,定是要助她寻道果的罢,我师姐为何不与你在一起?”
李长笑用青萍剑翻弄着火堆,柴火烧得正旺盛,传出吱吱声响,时有火星逸出。他道:“我自会助她,只是人各有道,该到我助她时,我二人自会相遇。”
慕书心道:“呵呵,说得好听,原是被甩了。师姐那破性格,我最是了解,也对…甩了他,才正说明师姐心中有鬼。”
她笑道:“这样如何,我们前尘旧怨,一笔勾销,你我联手取回道果。”
李长笑回道:“你?实话说,我还没下决定,到底要不要杀你呢。”慕书道:“我师姐都不曾杀我,你更不会杀我啦。况且,你若杀了我,可就不知道果藏在何处啦。”
二人交谈一二,李长笑决定暂不杀她,与她一同去寻道果。二人走出洞口,慕书只觉总算保下性命,大出一口气。
慕书尚中拳毒,右脚又受了重伤,行动不便,她本想去寻异果逼去毒素,如今李长笑出现,彻底打乱计划,只能顶着拳毒,与他一同找寻道果。
素来智谋非凡的慕书,跟在剑客身旁,颇有技穷之感,受尽摆布,却无法反馈,只能心中默哀,欲哭无泪。
两人同行四日,回到得道林附近,慕书告诉李长笑,她来这片得道林,就是与道果一事有关,奈何飞来横祸,碰到洪千那老匹夫,险些害死她不可。
见李长笑意味深长笑笑,登时又想起,那始作俑者,幕后推手就是此人,一时又恨又怕又不敢说,万般受气,也得憋在心中,半点不敢吐露。
她那知李长笑性格温和,说不杀她,便不会因为几句顶撞质问谩骂而轻易改变主意。在她心中,李长笑狠辣、阴险、睚眦必报、神秘,是最难惹的存在,一路唯唯诺诺,生怕真死在那柄长剑之下。
得道林深处,慕书在布弄格局,怕李长笑起疑,便先是解释道:“得道林有一株树王,此术共计三千六百叶,我要寻到树万,摘下其地一百九十七片叶子,对道果一时有用。”
慕书布弄格局,便是想要引出树王,因得道林树木众多,风一吹过,簌簌一片,好似一片绿海,树王何其难寻。加之先前一场大战,那树王怕早便躲藏起来,藏到深处去了。
一时之间,智谋非凡的慕书,也难以想出对策,她不弄的风水格局,最后也未能起得效果。一天夜里,她做了噩梦,梦见李长笑要杀她,将她半夜惊醒,转头一看,那剑客正抱着剑,睡得正酣甜。
后半夜她是睡不着了,一直坐到天亮,等李长笑醒来时,立即和他解释,她绝非有意拖沓,也绝非包藏祸心,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是万不敢耍手段了。那番模样,当真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李长笑笑笑而过,想着慕书被吓傻不成,如惊弓之鸟一般,他可没打算杀她。
接下数日,二人皆是在找寻树王踪迹。慕书每日睡前便问李长笑,今天杀不杀自己,得道李长笑的“不杀”二字,才拍着胸脯,放心入睡。
今夜月明。
李长笑爬上树头,平躺在树冠上,双手枕在脑后,但见那天幕一荡一荡,好似起了波澜的湖面,又见那圆月一晃一晃,似真又似假。
却说另一边。
慕琴独身一人,跨数座大山,行至慕府陵墓。慕府收徒之意并不单纯,但慕琴的师尊,对她恩情不小。
虽尸首被盗走早已不在陵墓内,但慕琴难得归来一次,自当去走一遭。
师尊陵墓前,慕琴抱着个酒葫芦,她偷偷藏了好久,一直没找到机会,或者说没放下芥蒂,与剑客畅饮大醉。
此刻找到师尊,一口一口喝得微醺,抱着那墓碑喃喃低语,道前路艰难,她真不知何去何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