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坦诚
相柳看着小夭心痛难忍，她虽然一直都说自己是个狠心的人，可是相柳知道她其实比谁都善良。
上古禁咒的破坏力强大，虽然威胁到冥府甚至波及到千年前的时空，可若不是那些人趁虚而入，情况根本不会像现在这么糟。
而他和小夭回到千年前，也是想重新选择一回，成全自己一回，并不没有想过伤害谁。
这时候皎凰不动声色的往凤汐池身边靠近，只听她笑嘻嘻的说了一句，“既然你们有话要说，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话音未落，却只见她一个闪身，和凤汐池双双不见了踪影。
“跑了？！”
小夭懊恼的皱着眉，都怪自己中了她的计，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让她跑了，下次再想抓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屋内一时沉寂下来，半晌后相柳担忧的望着小夭问道:“小夭，你没事吧？”
“我没事。”
小夭定了定神，她深深的凝视着相柳，若那个妖女的话是真的，那相柳是不是和她一样，都是从千年后而来。
“相柳，她说的是真的吗？”
相柳沉了片刻，只听他轻轻一叹，“是真的。”
他本来并不想将这件事告诉小夭，但现在看来是真的瞒不住了。
“我和你一样都是自冥府而来。”
小夭震惊，瞳孔骤然紧缩。
“那时候我假扮义父，被蓐收带领的追兵围困在一个小岛上，在千军万马面前，死已经成了定局。”
既然已经瞒不住了，他索性将前因后果都告诉她，也省的以后再被有心人利用。
“你别说了，别说了……你知道听你亲口说出来对我有多残忍吗？”
小夭声音哽咽，眼眶通红。
相柳暗自一叹，走过去将她揽进了怀里。
“在望乡台你不是看过了我的结局吗？怎么就又哭了呢？”
如果他不说，小夭感觉自己还能忍住，可是他这样一说，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往下掉。
心里更是难受的趴在相柳怀里大声痛哭，好像要把前世的难过伤心一起哭出来。
“可是你若想活就一定能活下来。”
小夭的眼泪越涌越多，“你为什么就那么狠心，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乎我吗？”
相柳抚着她的长发，任她将所有委屈哭够了才道:“前世的你已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处可去，我很放心。”
教授了她十几年箭术，为的就是在遇到危险时，她不会再用血肉之躯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璟被涂山篌和玱玹所害，他不惜被小夭误会取了她半身鲜血才救活他，也是希望她从此以后有人相依，长久相伴。
还有那张海岛图，她已身负自己妖血，广阔大海任她遨游，再不是无处可去。
百年相识，百年相伴，是知己之情，还是男女之爱，对他来说已不再重要，今生能够相遇已是上天对他的慈爱，他早已知足。
小夭的哭声渐歇，只是她埋在相柳怀里始终没有抬头，传出来的声音也是闷闷的。
“可是我后悔了。”
“嗯？”
“我说我后悔了！”
小夭大声的喊了出来，声音嘶哑，她抬头看着相柳的眼睛，一手紧紧抓住他一缕银发。
“相柳，我真的后悔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总是不自觉的就想起你。”
“想起我们在清水镇外第一次见面，想起我们在葫芦湖一起赏月，一起在海底畅游，一起逛胭脂铺子，一起喝酒，一起吃肉，弯弓是你，射箭是你，下雪更是你……”
相柳望着小夭，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映着自己的影子。
突然，他将头贴近她的耳边，“我也想你，即使沉睡在忘川河底的那千年中，一直都在想你。”
小夭本来还想多抱怨几句，但听他这么一说，又是心疼的不行。
“你不会再离开我了？”
“不会，我这一世本就是为你而来……”
九幽
幽都山位于九幽正中，是九幽最高的一座山峰。
此时正逢九幽百年严寒之际，就连常年生活于此地的天魔子民，只要不是缺吃少喝都很少会在这种天气出门。
风雪正盛，怪石林立的深山之中不时传来几声魔兽的嘶吼。
一座简陋的石屋中突然跑出一个男人，他白衣白发，若不仔细去瞧，简直要与这漫天大雪融为一体。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突然停下脚步，站在皑皑白雪之中，四处望去，举目皆是一片白。
他轻咳两声，那双深邃的眸子闪过茫然，似乎不知该往哪里走。
这时身后紧跟着追出来一个少年，只听他大声喊道:“少主，你且慢些，你身上还带着伤呢。”
男人回头，蹙了蹙眉，“你是谁，为何唤我少主？”
他轻抚额头，脑中虽有零碎片段闪过，可却始终记不起来。
不过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自己丢了，他想立刻找回来。
“少
主，你又忘了，我是伺候你起居的小厮阿梧啊。”
说着就把手中拿的披风要给他披上。
男人却是一挡，神情冷漠的道:“我不用你伺候，告诉我我是谁？”
“自然是我们天魔一族的少主凤夜渊。”
“凤夜渊……凤夜渊……”
男人站在雪中垂着眸喃喃道。
突然，他那茫然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
“不，我不是凤夜渊，我是相柳！”
阿梧一惊，没想到他竟还有记忆，他急忙解释:“少主你听我说，你就是凤夜渊，相柳不过是你在大荒的一个化名，现在老族长将你寻回，自然恢复了你的身份。”
相柳在小渔村为救小夭失了半颗心，命也是分出去一半。
被凤汐池带回来时灵力也已经耗尽，整整昏迷了一个月才幽幽醒来，但是曾经的记忆却好像随着失去的那半颗心不复存在了。
老族长看着这个自生下来就被扔去大荒的外孙怎么会不心疼。
女儿当初真是瞎了眼嫁了那么一个男人，不但搭上自己一条命，自己的一双儿女也没能保住。
一个舍了肉身，宁入冥府不回人间。
一个自出生就被当成一枚棋子，任其吃尽苦头，受尽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