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的目光
茫茫九派流中国，沉沉一线穿南北。
举杯狂饮笑横笛，高山流水秋一色。
自古以来一方水土一方人，南橘北枳形同味不同，环境对人的影响力是巨大的，中原地大物博，民族众多，各地有各地的独特的风土人情，由于生活习惯，地理环境，处事方式的差异，风俗习惯当然各有特点，不尽相同， 就像舞蹈，表演技巧与风格就各具特色， 要么朴实无华，要么刚劲跌岩，要么象形生动，人生如舞，你唱罢，我登场，各领风骚，即便民族大致相同，习惯较为相近的大夏人，每个地域也是有它们各自的地方特色。
南方城镇清优淡雅，多出文豪墨客 才子佳人和风流雅士 ，王朝文臣大多为南方才俊，他们全是才华横溢满腹经伦之士，共同的缺点是有些多愁善感，杞人忧天。
北方民风骠悍，人们大多体格健壮， 行亊干脆利索果断，涌现出不少善战的将军，彪悍的体格使得北方的士兵非常勇猛，他们是朝庭出征外域，平定内忧，镇守边关的主要力量，只不过北方人性格过于憨直，做事不喜欢拐弯抹角，容易上当吃暗亏。
盛世依文治国，乱世靠武安邦，大夏周边外敌林立，年年战争不断。所以朝庭提倡并大力鼓励民间习武修炼，因为军队的基础是底层平民，有一支拥有强大武力的军队作保障，国家才会安全稳定。一朝天子一朝臣，圣上重武重文，大臣当然无不效仿，即便是做做样子，自己的封地上也得建那么几座武修学府，上行下效造成修者地位尊贵。
天都五城 是当朝宰相的私人封地，自然必须大力响应天子的号召，所以天都武修学院林立，也培养出了大批年轻才俊，镇守边关的飞虎将军古震天的亲卫队几乎全部来自天都五城，在这里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不会几下拳脚都没脸说自己是天都人。
龙飞先是兴奋无比，这里可供选择的学院很多，得用心比较好好挑一所，不过很快希望变失望，别说声望显赫的大学院，恐怕就连非常一般的自己也进不了，不是门槛太高，而是收费太贵，穷文富武，一点不假，读书虽伤神，但花费不多，买不起书可以租或借，只要你舍得苦读，专心学习，而智商不是太低，总会多少有些成就，如果真心喜欢书本，它也是充满乐趣令你终生受益的，半部论语可治天下，熟读孙子百战不殆。
与天斗，其乐无穷。
与地斗，其乐无穷。
与书斗，其乐无穷。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惊，黄金屋，颜如玉，绝对不是梦。
修炼就不同，费用巨大，得有强健的身体，坚强的毅力。挥汗如雨，闻鸡起舞，这一切耗费体力，得补充必要的营养，不但要花大价请个好师父，还必须有齐全的训练装备和场地。练成了想出名得不断挑战别人，出名后又要应付别人不断的挑战，那得常备灵丹妙药以防万一受伤，这一切都需要大量财富支持，没有较好的经济基础最好还是别修武。
大多数父母都是鼓励子女好好读书，至少不伤筋不动骨不担心不受怕，而且做官也是文官轻松武官累，丞相只需画一笔，将军拚命跑千里。
六月盛夏，炎热酷暑，天上太阳居然不是红的，它闪烁着白色炽热的强光烘烤大地。
龙飞差不多寻遍了全城，也没能找到一家稍微便宜点的学院，又热又渴又饿又累，一摸身上，没有汗，全是盐，龙飞知道，这种高温是可以非常可怕的，得歇歇降温，不然肯定中署，热天中署有可能会让你丧命，所以得尽量少动并及时补充水分。
而且找了几天一无所获，他多少有点泄气了，不是想放弃，问题是学院虽然多，收费忒贵，钱不够啊，这古代又没九年义务教育，孔圣人开馆都不可能白教，因为先生也是需要吃饭的，以师父们给他的那点钱，别说入院深造，交个报名费就所剩无几，而且每年食宿学杂费也非一般人承受得起。
师父们临别时还满怀希望要他挑个高级学府，并信誓旦旦地告诉他，大夏生活水平相当的低，给他的这些钱省点用，几年都花不完。
天都之行 才终于明白师父们为什么会那么的自信，因为他们的消费观念依然停留在过去，没有与世俱进，龙飞几乎泪奔，我的师父们啊，一百年前的物价怎么能跟现在相比？过去你们砌栋房的钱只够现在做面墙，以前一文钱能开心地吃个早餐，现在一文钱掉地上人们都懒得弯腰。
龙飞知道这不能怪五个师父，他们毕竟于世隔绝得太久了，他现在除了郁闷就是沮丧，师父们啊，不是弟子不求上进，实在是钱不够人家不让入学啊，唉，进不去就算了，龙飞感到气愤的是，这些学院太过霸道，灵气充沛适合修炼的地方都被他们占了，如果不是自己需要找个灵洞练气，非得一巴掌拍垮你们的破院子。
对啊，学什么学，你们有几个老师比咱厉害？呵呵，想到自己很厉害，龙飞心情豁然开朗，少年人的情绪就是这样，刚还阴云密布，瞬间睛空万里。
闲逛了半天，肚子有点饿，找了个饭店进去坐下，四周望望，嗯，怎么店里坐的都是少年人，他仔细一想，估计全是来赶考的吧，毕竟所有学府十年才招一次生，能有子弟进学院修炼，那是各家族至高无上的荣耀，而且一旦学生家族遇外敌入侵，修院都会派高手助战，所以这种投资稳赚不亏。
龙飞拿着菜谱反复的看，怎么这么贵？饭店米饭不都免费吗，这里却要收钱？他猜想可能是这十年一次的盛会造成的，天都城一下涌入来自四乡八镇的人潮，来考试的少年是未来的希望，很多家族都派出长老保证后勤供应，僧多粥少，所以无形中推高了物价。
人山人海，客栈饭店基本天天爆满，龙飞能找到个桌子是因为偏僻，不但在墙角还太小，只够一二人坐，那些少年大多至少五六人一起来的，坐不下。
龙飞这下高兴了，自己运气也不是很背，摸摸口袋，他打算点个一荤一素，再来二碗米饭就行了，别人可能觉得寒碜，但比起山洞的生活，己是天上地下，在山洞虽说能逗来野兽，但运气差时半个月逗不到一只也是常事，能不挨饿他很满足，先吃饱再去别的城踫踫运气。
这时走过一个人来。
“朋友，没位子了，能否在这搭个座。”
龙飞看着他，吓了一大跳，这真是个少见的大块头，从上直下，浑身都是颤颤巍巍的肥肉，没千斤至少有八百吧，他心里暗暗寻思，这仁兄是不是吃了‘见风长’？
“我无所谓，但你确定这椅子承受得了。”
大胖子讪讪地笑了。
“咳咳咳，没问题，我并没有很重。”
人有时很怪很矛盾，瘦子羡慕胖子强健的体魄，胖子眼红瘦子苗条的身材，不过这是由自己身体机能决定的，瘦子狂饮暴食怎么也吃不壮，胖子清水淡饭还是一定长肉。
龙飞笑了笑，指了指坐位。
“的确好像并不太重，你请。”
胖子感动了，他找了很多人请求拼座都被拒绝，也不能怪别人不肯，他的体格得独占一方，龙云这是个两人桌，所以无所谓，坐下，椅子晃了晃，还好，没散架，大胖子忙给龙飞倒满水以示感激。
龙飞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谢谢’两个字看似随意，但却是大胖子第一次听人对他致谢，他觉得这少年是个好人，宽阔肥脸上的小眼睛里竟有一点点泪水，情感也太脆弱了吧？龙飞无语，挥手招呼伙计点菜。
大胖子立马制止，呯呯拍着胸瞠表示要做东，十个胖子九个半都非常大方，那半个不大方的胖子肯定是因为兜里没钱。
“今天我请客，伙计，过到这边来。”
足足点了十分钟，他居然没看菜谱，伙计竟然也非常自然地写单，脸上无半点惊讶。龙飞有些明白了，大胖子十有八九是常客，所以点这么多菜伙计也毫不惊讶，肯定已经习以为常，估计早认识他。
龙飞望着大胖子点餐瞠目结舌，您多大胃口，这少说上百道菜了，伙计居然还在热情地介绍汤？胖子笑呵呵地同意了，一百多道菜如果不提前预约，估计再大的酒楼饭店也不可能有，龙飞知道这家饭店当然也没上百个品种，之所以能点这么多自然事出有因，胖子是每个菜少的点二盘，多的要五份，虽说是对方请客，但龙飞有一点点心疼，得多少钱？吃不完就太浪费了。
伙计写完，又报了一遍，恭敬地说。
“龙飞少爷，请稍等。”
龙飞少爷？这辆重型卡车竟然也叫龙飞？他瞪大眼睛望着胖子。
“你叫龙飞？”
胖子点点头。
“是啊，我是复姓，司马龙飞，兄弟贵姓？”
龙飞几乎泪奔，这也太巧了吧？
“我姓龙。”
司马龙飞显然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家伙。
“好姓，霸气，龙什么？”
龙飞真恨不得给胖子一拳，然后告诉他，我不想说，看来这个大胖子司马龙飞的好奇心和求实欲都很强，没得到答案那肯定不行，他追问了一句。
“到底龙什么？不会这么巧也叫龙飞吧？”
龙飞被茶呛了一下，这家伙想像力太丰富了，犹豫片刻，唉，招了吧，毕竟是这个庞然大物请客。
“我的确就叫龙飞。”
轮到大胖子司马龙飞目瞪口呆了，不过并不是惊讶，而是惊喜，“呯。”他竟用力过猛，一掌将饭桌拍个散架。
“太奇葩了，太湊巧了，太有缘了。”
见桌子被打得稀烂，伙计以为出亊了，忙跑过来，司马龙飞镇定下情绪，挥挥手，满不在乎地说。
“没事，我赔，待会结账时一块算，另外麻烦你换一张结实点的，别轻轻一摸就坏了。”
伙计松了口气，饭店最怕有人闹事，连忙收拾。
“行，龙飞少爷，您稍等。”
龙飞对大胖子司马有了一点了解，不但很有钱，性格还直爽，客人太多，他们又来得比较晚，估计上菜得等段时间，伙计怕他们等久了会不耐烦，便热情地推荐新研发的特色酒。
“本店新酿了几坛酒，二位少爷要不要小饮一杯开开胃？”
俩人闲着无聊，便点了一壶，这是用糯米熬制的酒，度数不高，有点微甜，口感很好。
司马龙飞招手叫来伙计。
“给我来几样现拌的凉菜，只要是荤的就行，对了，这酒什么名字？”
伙计笑着说。
“老板说是他家乡的特产，叫‘胡子酒。’”
司马龙飞一愣，
“胡子是用来形容强盗的，你老板来自土匪窝吗？”
伙计讪讪一笑。
“呵呵，这个我们做伙计的可不知道。”
龙飞笑着说。
“也没什么奇怪的，店家不就是胡子吗，挖空心思抢客人的钱。”
伙计尴尬地说。
“噱头而己，主要为吸引食客好奇心。”
司马龙飞点点头。
“你家店里许多菜名的确都很奇葩，什么‘土匪猪肝’，‘霸道肘子，’‘鸡飞蛋打’等等”
被人数落脸上无光，伙计呆不下去了，连忙告退。
边喝边聊，龙飞了解了原来大胖子也是想加入学院，司马龙飞早来了一段日子了，但非常孤单，很想交了个朋友一起，至少热闹一些，只是大家都不愿搭理他，朋友也是大胖子心中永远的痛，从小起因体格问题从没交过要好的伙伴，少年跟成人思维不同，他们交朋友没有利益和虚伪，顺眼对味就可以做朋友，小孩儿纯洁真挚绝不隐藏情绪，只是这种纯真有时真让人尴尬，他们会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厌恶，认为你是朋友，那缺点也会变优点，反之优点也是缺点。
在孩子眼里，体格太大肯定是个缺点，只要组队开展活动，胖子往往是第一个被嫌弃的对象，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恨你，可能只是觉得有点累赘，因为一旦开始游戏，胖子的劣势就会显现出来，不灵活，速度慢，过于笨拙，和他分一边肯定会拖累大家。玩个公兵捉强盗，往往第一个被抓肯定是胖子，玩个躲迷藏，体格太大无处藏身，基本上赢不了，不过胖子也有成为香饽饽的时候，那就是拨河，一个顶仨，可惜这种活动一年难遇一回，所以太胖的人往往交不到多少朋友，但他们基本都非常乐观和大度，因为体胖所以心宽。
司马龙飞今天十分高兴，好不容易交到个不嫌弃他的朋友，必须加倍珍惜。
“兄弟也是来参加学院考试的吧？”
龙飞苦笑了笑。
“我可能要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踫踫运气，带少了钱不够入学的。”
好容易交到的朋友却要走，大胖子急得跳了起来。
“咱两是朋友，一块去考，钱不是问题，我有很多。”
想了想，觉得这么说会伤人自尊，忙补充。
“但不白给，当我暂借给你，以后你有再还我。”
龙飞有点心动，日子还长，以后还也不失是个办法，关键这次错过，又得再等十年，去别的地方？呵呵，天下乌鸦一般黑，想想临行师父们殷切的目光，想想沉睡中可怜的小师姑，绝对不能让他们失望， 穿越到远古陌生环境，自己就一柔弱的少年，不是遇上师父们，现在是死是活都要打个问号，不管是父母还是老师，教育他最多的便是人得知恩投报，受人滴水还以涌泉。一定得不负师父们重托，修成绝世高手找到千叶草，不论多么艰难也必须救醒小师姑。
龙飞咬咬牙，端起酒杯。
“多谢，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加倍偿还。”
司马龙飞如释重负，马上一踫杯。
“就这么愉快地约定了，明天一块去。”
天刚蒙蒙亮，胖子就将龙飞叫起床。洗漱过后，先一块找个店吃早点，他们是最先来吃早餐的人，龙飞点了一碗牛肉面，胖子没点，就坐着，龙飞猜想可能他昨天吃撑了。
想到昨晚那一餐，龙飞现在都感到可怕，近百个菜，一大盆骨头炖萝卜，这个大胖子，消灭了所有的一切，满桌全部都是肉食，油淋淋的，也不见他腻味，最后还要伙计给加了个大份猪肝炒黄瓜，然后用巨盆盛了几斤饭，吃完饭又要了几个馒头刷油盘，看着他撕裂馒头一个个菜盘中仔细地抹抹，然后很享受地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味，我的老天，盘子里可全是油，龙飞感到一阵阵恶寒。这得要多大的肚子装啊。
龙飞暗暗思量，牛虽然有二个胃，估计也吃不过司马龙飞，但他心里非常敬佩，胖子虽有钱，不过绝不浪费，这是种难能可贵的美德，有少许人，吃过后碗里总会留一些饭粒，虽剩的不多，但总归是种浪费。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不过浪费虽然可耻，但像司马龙飞这样，又似乎太过节约了，而且跟他就餐真的觉得很辛苦，一顿饭足足吃了三个时辰才听到大胖子的饱嗝，走时那碗碟比洗的还干净。
现在见他没点早餐，龙飞不禁暗笑，敢情这家伙昨天吃太多有点消化不良了，牛肉面端上来，真香，龙飞故意吹了吹，让浓郁的香气飘向胖子那边，馋死你这大胃王。
但胖子不为所动，目不斜视，看到没看牛肉面一眼，呵呵，死胖子可能真把胃吃坏了，不管他，有点饿，开动，刚要动筷子，令他啧舌的事情出现了，老板和伙计抬着个大盆放在胖子面前。
“龙飞少爷，一切照旧，二斤面五斤牛肉十个蛋。”
司马龙飞贪婪地闻闻，心满意足地说。
“不错不错，今天的汤很香，蛋煎得刚刚好。”
听到表扬，老板收了钱喜滋滋地走了，这个量居然只是早餐？龙飞有些怀疑人生，抹抹眼，定睛一看，光这面盆就占了半个桌子，他总算明白司马龙飞为什么吨位惊人了，察觉到龙飞惊讶的神态，
大胖子不以为然地说。
“唉，最近胃口不好，早餐己减半了。”
胃口不好？龙飞比较两人的碗，哦，胖子用的是盆。擦擦脸上的冷汗，对于吃他服了。
＂兄弟，您这胃口的确不太好。＂
他现在最纳闷不解的是，这种食量真不会吃穷家里吗？
“胖子，这里的老板好像都认识你？”
司马龙飞将煎蛋己全部干掉。
“我经常这个城那个城换着吃，只要是饭店没不认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