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家园(61)
参磺这样上道,郁笛也愿意保留拥有虚夷血统的交墟一支。她当下就扔给参磺一件灰扑扑的开了洞的布,让他把自己罩住,然后出去跟葛辛从库房里拿够他们所有人穿的“袍子”,回去告诉他曾经的族人,从此以后,交墟二字,只会存在于书本之中。
划给交墟人地盘的标志物被取下焚烧,人们看着从帷帐走出来的遮着面孔的奴仆们,默不作声。
葛辛已经对所有人都宣告过交墟解散的事,从此后,这里只有三个部落,晦摩、涂通山、提尼。这是前所未有之事……也是他们脑海中能想到的,除了死亡之外,最绝望的刑罚。这些人的一辈子将不再由自己掌控,他们的后代也会承袭他们的身份……
大祭司的惩罚,还真是……不留情面。
郁笛暂时还没有空考虑自己在民众之间的形象,贮水系统的设计暂时停滞,还有许多其他问题需要解决。
目前他们掌握的资源几近枯竭,神殿之内虽还有一些东西可堪使用,但终究太少,也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庇护所的问题已经解决,接下来,便是要考虑能源了。
虚夷告诉她许多东西,都是当时他们开飞船过来时粗略扫描得来的,上千年过去,沧海桑田,地形地貌都与之前不大一样了。她须得尽快探明附近的自然资源分布。
除了地表上的生物资源,最重要的是石油与矿产,与这二者相关的技术,在当地文明发展中,是最为前沿的。想要让人们尽快恢复秩序,就必须把他们原本就在做的事情提上日程。
涂通山和提尼各自有各自的首领,适应她做事的晦摩人又都被撒了出去,郁笛现在能用的人手不多。这神殿飞船本有可以利用的能源,却因为对本土居民的身体有害,只能束之高阁,这实在是太过于浪费了。郁笛思来想去,始终认为无论任何防护,都比不上自身的免疫。
她原本心底念着一个釜底抽薪的法子,就是让交墟人进入各部落通婚,扩大他们的基因池,几代人之后,本土居民便也会获得免疫能源辐射的体质。
可这样要等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其间发生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已经暴沸的锅,抽薪是来不及的,必得先浇一勺冷水下去,才好谋划后续。
一个有些离奇,但若成功,将会极大加快进程的想法蹦出郁笛的脑子——她要用这些交墟人的血,制作拮抗血清。
混血需要几代人才能得到成果,但拮抗血清,只要能成功提取分离,注射进去便会起效。要知道这几十个交墟人的寿命可是相当久的……就算放他们一辈子血,又有什么不行?
而要血清,就必须有相配套的设备。郁笛在脑海中连扒拉带设计的,弄出一套最为简易的分离仪器模型来。理论上这玩意儿可以用人人力驱动,就是得保证速度均匀才行,所以她还得整个能减少误差的减震环来。
设计只需动动笔,最难的是制造原型机。涂通山的能工巧匠再厉害,也难为这无米之炊。后续一系列的设计图可以慢慢完善,重采资源一事,刻不容缓了。
“葛辛,叫歧彤来。”郁笛喊道。
“是,祭司。”葛辛快步离开。很快,歧彤便带着她的两个护卫和她小儿子罕尾过来了。
“什么事,祭司?”她行礼道。
“出南带人出去找吃的了,我有件棘手的事,只能拜托你们了。”郁笛微微欠身道。
歧彤连忙让开——她哪里敢受大祭司的礼?自从到了神殿之后,她心里对郁笛这个大祭司是再无疑虑的了。若不是她,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会活在交墟人的谎言中呢!
“什么事,您吩咐就好。”她垂下眸子,恭敬道。
“我需要你们带好装备,从这里往北走一天半,在两座山夹着的山脚间找到唯一一块柔软没有石头的土地,挖下去。”
“是,祭司……祭司,那里有什么吗?”
“去了就知道了”郁笛笑道——矿脉的事,不是她不想跟歧彤透露,实在是连虚夷他们都是只探了个大概,不确定性还很强,让他们去非常冒险。
万一又挖出来一条“往世之河”,就在这神殿旁边的话,还叫他们怎么活?
歧彤不再问其他,只道:“不知道祭司需要抽调多少人?他们呢要工作多久?”
“我需要六十个人,分为六队,去北边寻找矿脉,找到之后才可以回来。”
歧彤微微蹙眉,但还是应了下来:“是,祭司。”
郁笛转身又去研究她的图纸,歧彤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忍她真的不再有话说,这才去挑选合适的人。
夜幕渐渐降临,出南他们第一次的“捕食”回程,却没能带回来什么好消息。
“外面实在是太过于贫瘠,我们之后还是得依赖自己的作物才行。”出南蹙眉道,“祭司,您有没有什么办法?”
郁笛心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只能想办法开辟食谱了。
自古以来,杂食动物就更容易活下来——当有常见的某种食物不再供应时,吃别的奇怪的东西也能支持身体所需要的一切能量。
“收获虽然少,但总归是还有一点的。”她翻了翻堆在一起的藓皮,一个个辨认到底哪
个是他们之前吃过的那种,“我看看能吃的那种甜味藓能不能种,要是能种的话,会减轻很大压力。
出南点头:“铃貘,把那个甜的苔藓弄过来。底下的土别掉了。”
“是,首领。”铃貘乐颠颠地去了——出南让她一个人干这事儿,就是默许了自己可以偷偷拿走一些东西。
铃貘心安理得。
甜味藓从小到大的模样,郁笛都见过。这种藓的生长周期不长,遍地都有分布,但郁笛还没总结出它的生长上限在哪里,若是只能野生,就不能作为代替的主食了。
实在是有太多东西需要测,郁笛闭眼揉了揉脑袋。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