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男人不能太帅,帅了太坏
器材室依山而建，最里面有一个密室，是掏空了山体建的，门在器材室的一个角落，让密密麻麻的器材挡了起来，从外面看起来，就好像是一面普通的墙壁，来了这么多人，愣是没人发现过。
就连黄天霸让宓溟指挥着搬器材的时候，还在嘟嘟囔囔，“要是我们家女装大佬不在里面，我把你们俩都埋里去！都是妈妈的好宝贝，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干活？”
没人理他的自言自语。不过，他作为警队的拼命三郎并不是浪得虚名，没一会儿就把外面堆积的杂物搬开了。
“哎，这儿有个缝儿！”不等吴笺说哪儿有门，黄天霸就扒了上去，试图在周围找到武侠小说里的那种一按就开门的机关。
如果蒲江祺在话，他应该会吐槽，“有没有可能，那就是个缝儿呢？”
现场的两个人并不会理黄天霸没有意义的话。吴笺是眼神没离开过宓溟，宓溟没他那么夸张，但见没杂物阻拦了，他也看向了吴笺，“有机关吗？”
吴笺被抓包了偷看，红着脸收紧了抱着宓溟脖子的手，贴着他的耳朵说道：“在那边，那边一推就开。”
宓溟顺着吴笺指示的地方走了过去，与黄天霸的发现，完全两个方向。
宓溟让吴笺抱的不太能活动的开，扭头对黄天霸喊道：“黄警官，这边！”
黄天霸已经顺着那条缝摸到了墙根，也没有发现任何机关的痕迹，正准备把踢脚线拆开来看看。让宓溟一喊，还有点儿生气，鼓着腮帮子跺着脚走了过来，“哪儿。”
“这儿，推。”
“我跟你说，这种都是有机关的，你说推就推，哎？推开了？你们俩别动！我先探路！”黄天霸往腰后一摸，才想起来他是下班后自己来查的，并没有带家伙，不太有安全感的从地上摸了根短棍子比划了两下，边嘱咐他俩，边往里走。
要是只有宓溟一个人，他也许跟着进去了，现在手上还抱着人，他也没想着去添乱，“你小心点。”
“知道了。”黄天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亮了手机电筒走了进去。
宓溟在周围用脚扫出了一片空地，把吴笺放了上去，刚站起身，吴笺伸出的手指，指尖捏住了他的裤腿，目光闪烁地轻声说道:“溟哥，我怕。”
“别怕，没事，我不走。”宓溟顺着他的力气又蹲了下去。
吴笺的身上还算干净，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污渍，宓溟的衣服就不能看了，有不少划痕、植物汁液、泥巴印子，这让宓溟想起了鬼蜮里，那个声音问他的话。
既然这些痕迹是真实的，那么他是不是和蒲江祺真的经历过那些事呢？
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如果。
宓溟的保证并没让吴笺松手，他甚至还握紧了一些，见宓溟走神了，他从裤子里掏出个三角形的护身符放到了宓溟的眼前，语气可怜地说道：“溟哥，你送我的护身符好像坏了。”
“嗯？”宓溟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低头才发现，原本黄色的护身符彻底变成了白色，上面赤色的文字也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纯白色的三角形，宓溟接过护身符收进衣兜里，“等看见叔叔再要一个。”
“好。”吴笺乖乖地点头，明明因为身体原因坐的不太稳当，抓着宓溟裤管的手还是不愿意放开，生怕一松手，人就不见了，靠单手撑着地，摇摇欲坠也不敢往宓溟身上靠。
宓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叹了口气，让他靠坐在自己身上，盯着洞口发呆。
自从吴笺养在他家之后，一直就是这样乖乖的，很听话。但宓溟总感觉不好，他宁愿吴笺大骂他一顿，甚至责怪他也可以。
“溟哥，警官说的，是你的朋友吗？”吴笺问话也是小心翼翼的，看向宓溟的眼神也很怯懦。
和鬼蜮里的一点都不一样。宓溟得出这个结论，让宓溟更加愧疚，和鬼蜮的差别就是能不能走路，偏偏这个问题，与他有莫大的关系。其实他很想问下吴笺鬼蜮里都发生了什么，可被他这种眼神看着，宓溟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算了，就这样吧，等黄天霸把人都带出来，就没事了。
宓溟这样安慰着自己。
“他们在这里！”黄天霸的声音从门洞里传了过来，有点空洞，看来他是走了很远才找到的人。
吴笺不放手，宓溟只好对着门洞大喊，“都在吗？他们都好吗？要帮忙吗？”
“都……嗯？我们家女装大佬不在！有两个人醒了，我让他们先出来，你看着点！”
宓溟的心猛地向下一沉，下意识地就要起身去找，吴笺的手牵住了他的裤管，宓溟在带倒他的瞬间反应过来，先将人扶住了，责怪的话还没说出口，吴笺含着泪说道：“溟哥，我怕。”
剩下的话，宓溟全吞回了肚子。
好在没一会儿，门洞就传来了动静，出来的人，宓溟也认识，一个是他的同学叫徐天骄，一个是吴笺的同学叫宫万千，他们俩还扶着一个人，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昏迷了。
宓溟赶紧去帮忙，这次吴笺没有再拦着他。
徐天骄一看见宓溟，就跟看见亲人一样，眼泪鼻涕一把要往宓溟怀里扑，宫
万千吓了个半死，“邵穹邵穹！”
宓溟让开了徐天骄，伸手接替了徐天骄的位置，扶住昏迷的人，“你们是蒲江祺的舍友？”
宫万千确实吓得不清，连吞了几口口水，才哆嗦着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用下巴指了指昏迷的人，“他，他不是，他是蒲哥的同学，他叫邵穹。”
徐天骄连忙回来搭手，“溟哥，你怎么来啦？你是来救我的吗？我就知道，溟哥，你作为我们的主席是不会放弃我们中的任何一个的！”
“不是。”宓溟和他俩把邵穹放到了地上，好在现在天气不太冷，三个人把自己外套在地上铺了一层，才把人放下的，宓溟还把吴笺也挪到了外套上，“我是来找吴笺的，是蒲江祺救的你们。”
吴笺抿着嘴，看向宓溟，显然他对于宓溟把功劳推给蒲江祺这件事很不高兴。
宫万千却原地嘣了起来，“我就知道！蒲哥肯定会来救我们的！宓校草你是不是跟蒲哥一块来的啊？我蒲哥呢？”
“蒲哥？”宓溟重复了一遍。
宫万千挠着头解释，“嗯啊，蒲江祺啊，我们都叫他蒲哥，他这人比较靠谱，还有他比我们大一届，你不知道吗？”
宓溟摇摇头，他一直以为他们不同系同级，那人看着就很小，没想到还比他要大。
徐天骄这时彻底缓过来了，看了一眼吴笺，小声嘀咕道：“不会吧？连救人都要跟着呀？”
宫万千脸色一变，连连拉徐天骄的衣袖，话还是让他说完了，两人不由自主的看向宓溟，徐天骄更是双手合十冲着宓溟直拜拜，嘴形都是在求救。
吴笺却笑了笑，看起来十分正常的指着邵穹问道：“他怎么了？”
宫万千连忙转移话题，“啊，不知道啊，我们醒的时候，他就这样了。”
“是啊是啊。”徐天骄顺着梯子往下爬，假装繁忙的到处看，“哎，不是说，蒲哥来救我们了吗？人呢？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那是黄警官。”吴笺解释，说完还看了看宓溟，像是等他肯定。
宓溟点了点头，问宫万千，“这个洞有多深？里面你们去看过了吗？”
宫万千摇摇头，转向徐天骄，“我醒的迟，没敢乱跑，天骄你去看了吗？”
徐天骄也摇摇头，“吓都吓死了，我哪里敢乱跑，而且我醒的时候，你们俩都没醒，我也不敢走啊！”
这时门洞里再次传来黄天霸的声音，“这里好深的！我往里面找，你们在外面找找看！说不定他没跟他们在一起！”
“好！”
宓溟抄着腿弯抱起了吴笺，“里面我们都找过了，出门我往左，你们往右，蒲江祺失踪了，动作快，那个女鬼还在，不知道她抓人的条件是什么，自己小心点。”
这话让徐天骄和宫万千各自吞了吞口水，神经兮兮地点头同意。
宓溟没再说话，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进入鬼蜮的，正常来讲，只有天师才可以，他和吴笺可以，应该是因为护身符，这仨恐怕是让姜可人吓得不清，鬼的样子么，没有好看的。
“那，那行，我跟万千去右边，邵穹就，就先丢在这里吧。”
徐天骄本想说他抱着的，一看邵穹的体格，干脆放弃，宫万千也没有意见，他可是这群人里最瘦小的，扶邵穹出来就差点儿要了他的老腰了，更不可能带着邵穹去找人了。
“没事，黄警官在里面。”宓溟对着门洞又喊了一声，“我们出去找，邵穹在外面，你出来带着他！”
“好！注意安全！”
吴笺自觉勾住了宓溟的脖子，两人状态亲昵，不太像是普通兄弟的样子，特别是躲开宓溟的视线，看向他们的吴笺，样子活像是被人抢了男人的泼妇。把徐天骄看的有些傻眼了，被宫万千勾着脖子拽走了，临走宫万千还战战兢兢地望了一眼吴笺，和吴笺对视上地瞬间，宫万千跟被鬼撵了一样，差一点儿惨叫出声。
器材室废弃了，外面的操场没有废弃，姜可人的事导致了这一带不太有学生敢在晚上出没，但该有的设备还是有的，外面的路灯能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最开始的距离，黄天霸他们就是借用路灯，后来到了深处用的是宓溟和黄天霸的手机电筒。
没有人发现，拿在吴笺手中的电筒不小心照射到邵穹的时候，原本昏迷的人发出了一声低频的嘶吼，闭着眼睛让开了那道光线。
出了门往左，是和外面的操场相反的方向，靠近山体的位置，是整个校园最偏僻的地方，当年器材室没有被封的时候，也是不允许学生在这里逗留的。
这一片才真的是人迹罕至。
一面是斑驳了红漆的墙面，一面是挖掘了一半露出各种泥块的山体。
宓溟抱着吴笺走在中间唯一的一条小路上，黝黑寂静的空间，只有手机电筒的光线照耀出面前一注光亮，山体里各种植被扭曲形变的根茎，高大树木的枝叶，在光线照射不到的地方，随意的施展着身体。
其实最快捷效率的找人，是把吴笺放在邵穹身边，他自己出来找，但这个话宓溟提都没提，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遮掩什么，命运的齿轮开始扭转，不是逃避
就能解决的。
世人却从不愿相信。
“溟哥……”吴笺的声音颤抖，看不见的地方，足以让人发挥十二万分的想象，手机电筒在他的操作下，不断的变换着方向，照到草根，又感觉前面出现了什么，照到了前面，后面一阵凉意。
小路并不是校方铺设的，是胆大的学生自己走出来的，并不平坦，吴笺挪开电筒，导致了宓溟脚下没有准确点，一脚踩了个空，宓溟一个踉跄，好歹是稳住了身形，吴笺更是缩进了他的怀里。
“就照前面，没事的，找到他就回去了。”
不等吴笺回答，一个女声从后面传了上来，“哎呀，为什么你带着他呢？我要和你单独对话！”
“谁？”宓溟转身，身后并没有人。吴笺唔的一声，勒住了宓溟的脖子，手机电筒对准了宓溟的背后，宓溟迅速转了回来，借着微弱的光线，一个红色的人影以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向他们冲了过来，他看见时，已经没有躲开的空间。
“别怕。”宓溟下意识安慰吴笺，也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转眼，人影就到了他的面前，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女生，这种环境下，宓溟自然不会认为是那个胆大的学生，“姜可人？”
“啊！”吴笺惨叫一声抱得更紧。
女生笑了一下，眉眼弯弯，并没有变成可怕的样子，宓溟拍着吴笺的后背安慰，“不是姜可人。”可能也不是人。
后面的话，宓溟没说出口，他也不是想让吴笺回头什么的，他主要是想让吴笺松开点，他快被勒死了。
女生歪头瞧了一眼宓溟，接着宓溟就看见女生一个残影窜到了自己的视线盲区，吴笺一声惨叫，随即软绵绵的倒在了自己怀里。
“搞定！这样就是我们单独聊天了！”
半夜，月正当空，树影婆娑。
一个身着艳红色长裙的女生，围着宓溟和吴笺转了一圈后，停留在和宓溟面前。
一般人看到大变活人大概就是吴笺这种表现，反正宓溟内心没有太大波澜，哪怕眼前的女生从一个长相变成了另一个长相。
“姜可人。”这次是姜可人的容貌，之前确实不是宓溟骗人，她飘过来的速度虽然快，但不影响宓溟看清，那时并不是姜可人。
姜可人啧啧了两声，“看你长得也是人五人六的，怎么就是个渣男呢？”
这个锅有点大，宓溟不太想背，而且跟一个女鬼讨论渣男的问题，怎么听着都有点儿即将被送走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吓他？”
从姜可人的态度，宓溟看得出来她并不想害他们，否则就她刚刚冲过来的那个速度，就算他自己一个人都躲不掉，更何况还抱着一个。既然生命有保证，宓溟也就能保持淡定。
“他长得也不怎么样啊，比蒲哥差远了，你怎么就把蒲哥丢下，选了他呢？”
“蒲哥？”宓溟皱眉，“蒲江祺？”
“嗯啊。”
“你认识蒲江祺？是他让你作弄我们的？”
姜可人的鬼蜮一点儿危险都没有，别说鬼了，就连个陷阱都没看见，宓溟加上姜可人对蒲江祺的态度，这是宓溟唯一能想到的答案，但是不太合理，蒲江祺作弄他朋友可以理解，他们仨应该不认识吧？宓溟低头看了一眼吴笺。
吴笺晕得很扎实，软成了面团，要不是还有呼吸，宓溟都要怀疑姜可人是不是直接抽了他的魂魄了。
姜可人隔空做了个打脑袋的动作，宓溟额头顿时红了一片，“你丫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没事作弄你干嘛？”
“那你把我们弄进鬼蜮又放出来？”不是作弄是什么？毕竟也没有人员伤亡，和鬼故事里的情况差远了。
“所以说你是渣男啊！”姜可人叉着腰，四指握拳，食指对着宓溟指指点点，有了前车之鉴，宓溟下意识想躲，姜可人反而收回了手指，“蒲哥救了你，你走的头也不回，啧啧，要不说呢，男人不能太帅，帅了太坏。”
宓溟让她骂得莫名其妙。
“哎呀，我跟蒲哥不认识，上一次他来的时候，我以为他耍流氓，就作弄了他一下，给他换了件女装，然后丢马路上了。”
姜可人的神态动作就像个活人，要不是她一米六不到的个子却和宓溟平视，宓溟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装神弄鬼了。不过，她这个话，和鬼蜮里蒲江祺的话对上了，宓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姜可人所说，不光见死不救，还一走了之了。
“我是看不下去了，才来找你的，蒲哥可是救了我，救了你，救了那两个傻蛋，还救了你怀里的那个呢！你怎么能就把他丢在那里呢！那个鬼可凶了！”
“鬼？”宓溟感觉自己抓到了关键字。
“啊！不说了！他来了！反正哦，你是丢了金子捡芝麻呢！”
“喂……”
姜可人一个拧腰转身，给宓溟表演了一个原地失踪。
一束灯光照了过来，黄天霸的声音传了过来，“宓溟！我找到他了！他也昏迷了！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