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也不是不能给
“不用了父皇！”
炎子珩话未说完，就被皇帝打断，“身体可是大事，怎么能儿戏，不管有事没事，找个太医过来看看，父皇才能放心，父皇对你可是有期许的，你若是留下什么病根，往后父皇可怎么办？”
皇帝一个眼神，福公公立刻跑了出去。
炎子珩心里有苦说不出，按住胸口的那只手不自觉用力到指节发白……
“启禀皇上，靖王求见。”
外面突然一声通传。
皇帝神色微微一变，“十四弟来了，倒是来的正是时候。”
很快一身萧索的炎翊暻便出现在大殿之外，进门之后撑着孱弱的身体，恭恭敬敬给皇帝行了礼，“臣弟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立刻关切，“这大冷的天儿十四弟怎么突然就过来了，朕不是已经免了你的早朝吗，要是没什么大事你在家休养，让人传个话即可。”
说是为了炎翊暻的身体考虑免了他的早朝，实际是又把已经从权力的中心踢得更远了。
炎翊暻自从几个月前从军营伤退回来，不是在养伤，就是在养伤的路上。
如今他身上几乎是不担任何职务。
但即便是这样，皇帝仍然不放心。
因为……
调兵虎符炎翊暻还没交回来
！
炎翊暻拢了拢身上的狐毛大氅，抖落一些寒气，“多谢皇兄挂心，不过皇兄之前交给我的差事我总要来收个尾的，要不然这心里记挂着，回去也休息不好。”
“哦？”皇帝的手在紫檀木的桌案上来回摩挲，脸上没有显露什么明显的表情，“你说的，是玄武国无忧公主在驿馆被行刺那件事吧。”
他还没问。
没想到炎翊暻会主动来说。
炎翊暻，“正是，刺客已经抓到，幕后指使之人也已经明确是多罗国，目前多罗国使节团已经连夜潜逃，不过要彻底离开我们朱雀国的地界恐怕还需要些时日，只需沿途设下关卡，抓到他们是早晚的事。”
“不知十四叔抓到的刺客是几个人啊？”炎子珩突然扬声发难。
炎翊暻微微一滞，琥珀色狐狸眼朝炎子珩淡淡看来——
炎子珩对他这目光本能地畏惧。
但畏惧了一瞬，他又忽然惊醒过来。
现在的炎翊暻，不过是只病猫！
连个正常人都打不过，还当自己是当初叱咤风云号令三十万大军的战神王爷呢？
顿时底气足了，炎子珩的脖子也跟着高高抬起，似笑非笑，“我听说十四叔给刑部交了具尸体过去就想了结此事，是不是也太草率了？且
不说死无对证，多罗国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据我所知，当时在场的刺客明明有两个人，十四叔却不由分说放走了一个，怎么，难不成十四叔和放走的那个刺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炎翊暻略微沉吟，然后明白过来，“我倒是忘了，驿馆都是你的人。”
炎子珩笑，“十四叔这话说的，好像我故意在你那边安插眼线似的，可是接待使节的事情原本就是由我负责，我多问问驿馆那边的情况又有什么不对呢，反倒是十四叔故意放走刺客，不知道是何居心！”
炎翊暻摇头，“我没有居心——”
“哦，若当真没有为什么还不把虎符交还父皇！十四叔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怎么也不可能再重回军营了吧！”炎子珩咄咄逼人。
皇帝心下大慰，刻意等了几息观察炎翊暻尴尬的反应。
然后才故作生气地开口教训，“子珩，怎么跟你十四叔说话呢！你十四叔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有什么旁的心思，你这话要是被旁人听见了，那就是挑拨朕和你十四叔的兄弟之情，至于虎符……”
好不容易提到这个话题了，皇帝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之前之所以不提，是担心炎翊暻应激，也许本来不打算干什么，
但是一意识到自己的权力可能被收回，反而做出些可怕的事情来。
所以皇帝原本是打算等着炎翊暻自己死掉，一了百了的。
但谁知道，炎翊暻这破身体，看着风一吹都能倒，倒是挺能拖。
“虎符，”炎翊暻接下了话，琥珀色眼睛抬起，淡定如初，“也不是不能交。”
皇帝，“！”
差点激动得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
“皇上，苏太医到了。”福公公恰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咳！”皇帝迅速整理了下自己过分澎湃的情绪，虚一抬手，“进来吧，赶紧给子珩看看。”
苏东背着药箱进来，先赶紧给皇帝行了个礼，而后去到了炎子珩身边。
炎子珩赶紧给苏东打了个眼色。
来的太医是自己人，这他就放心了。
皇帝却没什么心思在炎子珩那边，“十四弟，刚才你说虎符也不是不能交，具体是要怎么个交法呢？咱们兄弟之间，有什么话你就开诚布公地和朕说，那什么，小福子，没看到十四弟来这么久还站着呢吗，他身体不好，你怎么不知道提
醒一下朕。”
刚回来的福公公立刻麻溜地把这口锅甩上了自己的后背，“奴才失职！都怪奴才刚才有眼无珠，这就给靖王搬把椅子来！”
皇帝，“再多抬几个火盆进来，十四弟这身子哪里吃得消这么冷的天气。”
福公公，“是是是！”
不过片刻，椅子、火盆、香炉、热茶一一摆到了炎翊暻触手可及的位置。
“靖王请坐！”福公公十分妥帖地替炎翊暻拉开了椅子。
炎翊暻看了皇帝一眼，对方也是一脸和煦。
炎翊暻顺势而为，撩起衣摆，在椅子上施施然坐了下来。
离得近的福公公不由得一恍惚，脑子里冒出个完全不合时宜的念头：
当年靖王被选为帝京第一美男真的是有道理的，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谁都做得来，却唯独没人有他这般赏心悦目。
炎翊暻同时从袖中抽出一张纸，“若是皇兄能帮臣弟把这上面的东西都找齐，虎符，臣弟一定双手奉上。”
“快呈上来！”皇帝已经迫不及待。
他心里觉得炎翊暻既然开诚布公提出条件，那这个条件恐怕是狮子大开口。
但同时他又很想知道炎翊暻的底线在哪里。
福公公连忙接过来，小跑着给递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满怀期待打开——
连炎子珩都不自觉地伸长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这、”皇帝的表情诡异地一僵，“怎么全都是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