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俩个青年一个梦

他们两家，占元在一天之内都进过，从感觉上来说，好像王大山家更舒适方便，就说：“一客不烦二主，今天我累了，就住他家吧。”占元住在了王大山家，正想乘晚上无事时办最后一件事——给他儿子当媒人。不想正在此夜，王大山的二儿王旭升回来了。他进门就说：“妈，我昨晚梦见一个慈祥的白胡子爷爷，他对我说：“你明天务必回家，月老将赏你个并蒂莲花。”我一天干活总想，不知家中有什么事，你们还好吗？”王大山说：“再好不能了！”说话间，王大山的大儿子王日升进来了，他忙不迭地把一天所发生的事，滔滔不绝讲给了弟弟王旭升。王旭升说：“原来说的这并蒂莲花是个马鞍？”占元接口说：“月老是要送你个并蒂莲花，月老他等一会儿才来。”王旭升一家人，以为占元在说玩笑话，都一笑了之也没在意。吃毕晚饭，占元和王大山坐在油灯前，一边抽烟，一边闲聊。占元慢条斯理地把话引上了他要说的主题上。“大山哥，我得给你老二介绍个对象。”“咳，别提了，我这老二，一提到婚姻就反感，也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王大山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地说。“那是他不满意，我介绍的这位，他保证乐意。”占元笑眯眯又信心十足地说。“那你说的是哪家的闺女？”“你们村赵钢蛋的女儿赵彩霞。”占元直言相告。“他家？唉，这是不可能的！多少年来，两家人连话也不说，虽然今天真相大白，两家人也算说了话，可是谈婚姻那多别扭，多尴尬？天下女子多得很，咱不要他家的。”王大山替儿子一口拒绝了。谁知，他俩的对话都让躺在里屋的王旭升听到了，他走出来对他父亲说：“你们大人互相闹矛盾，我从来没参加，别扭什么？尴尬什么？”“那咱也不能娶仇家的闺女，这不是引狼入室吗？前几年他妈怎欺负咱们的，你忘了？他妈，那是个狐柳精！谁敢和她们结亲？”王大山妻子接口说。“彩霞没欺负过咱们吧？谁是谁的问题，别牵扯到一块。”王旭升又反驳他妈。“那么，你是愿意娶那彩霞了？”她妈又问。“她要是嫁我，我就敢娶她。她妈还敢把我吃了？”王大山妻子看了一眼王大山，王大山也错愕地看了一眼他妻子。“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座山。今天赵家父子虔诚地给你们道歉，大家都看见了。双方都能诚恳地检讨自己的过错，没有解不开的过结，不能因为你们两家矛盾，影响娃娃们的幸福。娶个好儿媳，生些好孙子，这是涉及到传宗接代的大事。那彩霸心灵手巧相貌好，怕你们错过这样的媳妇，打上灯笼再难找。”占元以诚相劝。王大山夫妇二人沉默不语。王旭升给占元和他父亲一人倒上一杯热茶来，说：“这么多年来，两家纠结个没完没了，一点意思也没有。你们说说，究竟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细想起来没有一件值得闹腾的事，就多少年前那两件大点的事，还都是冤枉了对方。如果能折腾出点成绩来也算，能显出谁是英雄，谁是好汉也算也行，还没把事情弄明白，就气势汹汹向对方开战。只能说明两家人都太盲目太冲动，说的不好听点，也太无知。”王旭升一席话，把父母说得哑口无言。“大山哥，别多想了，如果孩子没意见，我这就去给说合，婚姻能把以前纠结的鸿沟填平。”占元再一次相劝。王大山低头抽了一袋烟，抬起头说：“刚刚两家人说开话，我们就去求亲，我们显得太下溅了，我总觉得不合适。”“看了他妈的脚后跟，就知道姑娘八九分，她妈那么刁眼，咱惹不起。我看算了吧！”王大山妻子掉转头对儿子说。“妈，人家彩霸在这村生活了快二十年了，你什么时候听到她有过高言？”王旭升又一次反驳他母亲。王大山夫妇对望一眼，都不再言语。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王大山抬起头看了看儿子，问：“你要愿意聚那彩霞，就让这位叔叔给你说去？”“只怕是人家不愿来咱家。”王旭升说了这样一句。“唉，子大不由娘啊！那就试试看吧，看人家是什么意思。”王大山一边磕烟灰一边说。“放心吧，旭升！只有你娶不娶她，没有她来不来你家。”占元满有把握地一边说，一边跳下地就要去赵家。占元突然来到赵钢蛋家，赵钢蛋夫妇二人十分热情，又是让坐又是倒茶，以为他是来串门子的，同时，夫妇俩也稍微有点茫然。她的女儿彩霞正在地下洗一些餐具，看来，他们刚吃完饭。这次，占元看清楚了这个女孩子，果然长得出色。娉娉婷婷的身姿，出水芙蓉般的面宠，沉静而温和的大眼。他想，王家有福了，那王旭升有福了。心中这么想，口中却反着说：“赵兄，你们家有福了，你闺女也有福了！”夫妻俩都睁着一双迷惑而询向的目光看他。“上午我来你们家时，我开始说的话，你们还记得吗？”占元一边脱鞋上炕一边问。赵钢蛋的妻子立即笑容满面地说：“记得，你不是说给我们送宝吗？那宝不是已经送来了吗？”她的耳朵只会听“宝”。“噢，你好像说‘要给说门好亲事’，”赵钢蛋一边回忆一边说。他的妻子看看占元，又看看赵钢蛋。似乎对这句话茫然不知。“那马鞍是个死宝，说白了它也就是钱。我要给你们送个真宝，给你家介绍个好女婿，保证你们打上灯笼也难找。”受赵钢蛋妻子的训练，平时家中来个陌生男人时，那彩霞就回避了。她家也有个里屋，那是她的闺房。此刻听到占元这话，却故意磨磨蹭蹭不肯离开。凭她的第六感觉，她觉得占元要给她介绍王旭升，或者说，

缘份锁定就会心有灵犀，再或者说，那是她的企盼。“你说的是哪一个？”赵钢蛋妻子亲切地问占元。“王大山的二儿王旭升。”占元也是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赵钢蛋妻子面部突然变了表情，转过身坐在了炕沿边上，不言语了。赵钢蛋则说：“这是他家的意思呢？还是你的意思？”“这不仅是我的意思，而且还是我来你们村的主要目的。”“哎呀兄弟，这是不可能的吧？又不是天下没男人了？前几年受了他家多少气，难道我们没受够，再把人送上他家门去受罪？”赵铁蛋一边摇头一边说。“王旭升又没欺负过咱们，谁是谁的问题，别牵扯在一块。再说，我又没参与你们的争斗，他们欺负我干什么？”那彩霞突然接着说了这么一句。赵钢蛋夫妇听了她们女儿的话，都睁大眼惊诧地看着她。而占元听了彩霞的话，也十分吃惊，因为她说的话竟和王旭升说的基本一样，难道他们已经心有灵犀了？听到女儿如此说，赵钢铁立即就把话转了弯，接着说：“那王旭升倒是从小不参与那些乱七八槽的事。他那哥却不是个东西，他老子也傲得很——不好处。”“我们彩霸已经许了人，是她姥姥村的，她舅舅给保的媒。天下好男人多的是！”赵钢蛋妻子大概是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说起了慌话。“妈——，我什么时候许了人？你是不是悄悄把我卖了？我告诉你们，我死也不出这个村！”那彩霸气呼呼地插了这么一句，一甩手进了里屋。看得出来，对于占元给提的这门亲事，彩霸本人很满意。或者早是“心中早有口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