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姐妹话别
施玉琅也没打算揽着，只是美目顾盼，轻笑道，
“早就知你是这安生不下来的性子，昨夜就见春月替你打点行装了。还打算回京城那虎狼之地不成？”
眼见施玉琅都把话点破了，穆九倾也不找什么托词，大大方方便认了。
“是，实不相瞒，我派回京的人不止一批，可未见有人回来，可见京城如今定是有大事发生。我若不回去，实在寝食难安。”
施玉琅摇头，
“你这般爱操心的性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京城那狗皇帝也好，那些妃子也好，哪有几个值得你真心以待的？更何况，你如今没了武学傍身，此番回去，难不成是要等着羊入虎口吗？”
她语气有些急迫，带几分斥责的意味。
穆九倾笑笑，没说什么。
施玉琅快人快语，无非也是担心她，便是亲姐妹也不见得有两人这般情深。
“我知道姐姐是担心我，但你都敢为了我到这北蛮之地来，我为了天下百姓也好，为了魏宸淞也好，总要回去看看。没了一身武功，不代表我连脑子也没了，姐姐不必担心。”
穆九倾说完，施玉琅眼波流转，闪过一丝不忍，眼中仍有几分责备之意，但终究还是没有反对。
“妹妹准备何时动身？”
“就这两日，不知道姐姐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要随哥舒厉一起回西疆吗？”
穆九倾话音未落，便察觉提及哥舒厉的时候，施玉琅一张白玉般的脸瞬间红了几分。
“我和那蛮子不过萍水相逢，何以要一起？”
穆九倾不禁恍然大悟。
“原来施姐姐竟是对哥舒厉芳心暗许，铁树开花，如此甚好。不知道我何时能吃上喜酒？”
面对穆九倾的揶揄，施玉琅不怒反笑，纤纤玉指戳了戳穆九倾的鼻尖尖，笑骂道
“臭丫头，惯会取笑我，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倒让你找了由头来笑我。”
笑闹之余，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其实穆九倾倒是不意外，哥舒厉本就是青年一代的佼佼者，骑射无论在北蛮还是西疆都算排得上号的一把好手，难得的是他有一般中原血统，因此多一份细腻柔情。
施玉琅上一世便是红颜薄命，这一世仍旧是命途坎坷，她本是好女子，不过是这世道容不下她。
若能有个人免她颠沛流离无人可依之苦，穆九倾觉得是极好的。
哥舒厉性子长情，她认为是合适的。
只不过……
那柳氏和他之间有些纠葛不说，穆九倾也吃不准哥舒厉对自己那点念头如今到底断了没有。
她不想瞒着施玉琅，可这些话，若由她亲自开口，又有些不妥……
谁知施玉琅却道，事关柳氏和她的事情，哥舒厉已经特意言明了。
原来哥舒厉带着鬼医回到西疆营地专心治疗单于呼延绝那些时日里，施玉琅倒是出了不少点子，尤其是面对哥舒震的时候，她更是出谋划策做了一个出色的女军师。
事后，哥舒厉对她坦率言明了欣赏之意，更提出留施玉琅在西疆，希望她协助他管理西疆。
如此，也算是变向表白了。
不过，哥舒厉也并未隐瞒，关于对穆九倾的心思，他是有自己提及的。
但正是这种不藏着掖着的态度，反而更具有诚意些。
一听施玉琅这般说，穆九倾也就安心了。
她不禁更赞许了几分，“他倒是有什么说什么，我还担心他什么都放在心里，将来三心两意，却说些在心里给我留了角落之类的混账话。”
这世间不少男子皆是如此，明明自己动辄面对女子就心猿意马，可却说什么心里永远给人留一亩三分地云云。
说白了就是对待感情无法从一而终，却还要装出情圣的模样。
至少哥舒厉面对柳氏就是说一不二，并没有拖着对方的意思。
穆九倾见既然话说开了，索性也不瞒着，直言道，
“哥舒厉对我，不过是因为我和他有几分骨子里相似之处，若我是男儿身，那便是兄弟情义没跑了，他只是自己没看透，当作是男女之情罢了。姐姐若对他有意，我想他当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施玉琅笑笑，“你怕我嫌弃他不成？”
末了，眨眨眼，语气低了几分，
“我这等残花败柳，若真找到可以依靠之人，想来是上天见怜。”
穆九倾心中微微一叹，施玉琅平日里光芒万丈自信满满，可若非对哥舒厉有点意思，总不至于说出残花败柳这类自轻自贱的字眼。
可见是因为在乎，所以自卑。
顿了顿，穆九倾握住了施玉琅的手，
“姐姐秀外慧中，原值得时间最好的男子呵护珍惜，奈何姐姐富可敌国，我这般粗人也送不出什么值钱的。如此，先前送给姐姐的烟花就当我替姐姐添妆，若是有朝一日，这男人负了你，姐姐尽管点燃烟花，妹妹便是身在千里之外，也必然提着刀，带上所有人马杀过来，替你出这口气。”
施玉琅眼底微微颤动。
若寻常人说些豪言壮语，她自然听过算过，可穆九倾不一样。她和天狼这般对垒，便是她性情使然，
半晌，施玉琅眼底含笑，“好，如此，我也算有了娘家人。”
穆九倾笑笑，“姐姐也是我的娘家人。”
姐妹二人依依惜别，话别完毕，眼看到了晚膳时间，施玉琅便去打点，说要给穆九倾送行。
穆九倾拗她不过，只得由着施玉琅去了。
她收拾着行李，却是安宁公主又匆匆走了进来。
“怎的不好好养伤，这就要启程？”
穆九倾见到生母，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心里一番犹豫，面上并不显山露水，须臾之间，仍然以公主相称。
“是，京城一直不见回信，我担心有事，打算悄悄回去，看看情况。并不打算大操大办。公主别担心，我身体已经见好了。”
安宁公主听见她叫得生份，只道她心中有怨，于是不禁皱眉。
来不及讲话，却听穆九倾关切问道，
“听闻公主这两日和呼延单于吵架，可曾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