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一对一
(八十三)一对一
众人都是不要睡觉的主,一直到了半夜零点左右,终于,聂音带着阿渔一起来到了玄清观。
“咦,这么快?晚上还有航班吗?”马克问道。
“没有,我们搭了快递公司的运输飞机。”聂音答道。
马克笑了,还挺聪明,航空运输飞机的确在深夜比较多一些,也亏得这一人一猫都能隐身,随便蹭。
“那飞机不舒服。”阿渔埋怨道。
“小音都没说不舒服,你埋怨个什么劲?”马克责备阿渔道。
“能一样吗?她是刺客,啥地方不能窝着啊。我是一只猫好吧?皇城里的猫好吧?本来老子在紫禁城晒太阳看美女,悠闲自在,现在跟你们混,又是钻丛林跋山涉水,又要杀人放火,又要坐这种没空调的飞机,冷得很。”
“你可以和小音抱在一起取暖啊。”马克笑着说。
“呃,省省吧,和她贴着更冷。”
“意见很多嘛,从现在开始鱼罐头管制,限量供应,还有,不让见思思。”
“老大,你要我做什么?在所不辞!”阿渔闻言立即换了语气,毛茸茸的脸开始卖萌,一脸谄媚的样子。
“狗腿子,没原则。”聂音在边上骂道。
“我是猫腿子。”阿渔呲着牙,怪笑道。
“阿渔,你闻闻这里的空气里有没有虺的味道?”马克回归正题说道。
于是,阿渔开始抽动鼻子到处嗅,就像一只缉毒犬。
“嗯,有的,这个味道真恶心。”阿渔闻了一会儿,回答道。
“能不能跟着味道找到来源?我们事不宜迟。”马克说道。
对大伙儿来说,空气里虺的气味早已经消散殆尽,哪有余痕?
“试试看,你们跟着。”阿渔开始循着味道往道观外走。
众人决定将凌霄子凌风子二人留下守护,凌云子执意要跟随前往,马克也就同意了。
月黑风高,一行人在山路上踽踽而行,阿渔不断上蹿下跳,有时候还跃上路边的大树,在树叶和空气里辨别虺的味道。
康平郎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一只猫追踪。
他忍不住暗中出手,用虺刀斩断了大纛,并杀死了两个道士。的确是因为没有出手机会,想着在罗天大醮上先恶心一下玄清观众人,然后立即遁走,再图机会施展报复,却不料会把气味留在了空气里。
那股腥臭的气味经过好几个小时,早应该消散得无影无踪。但是谁知道对方会有一只来自幽冥界的猫?
猫天生就嗅觉异常敏锐,何况是一个各项指标都远超凡人界的普通猫?那可是戴过马口铁罐头皇冠的猫王,哪怕是极其细微的一丝余味也能辨别出来。
经过金三角那一战,康平郎知道自己苦心经营的凌云子这里和颂蓬这里的基业都已经付诸东流,凌云子反戈,颂蓬则整个基地被毁,自己还在化影逃走时被聂音刺了一剑。
这异常寒冷的剑实在有些诡异霸道,逃了不远便发现自己魂体被锁,无法使用影魂术,于是再也不敢现身,只得远远离开。
事后,康平郎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在华夏及周围等国谋事至今,向来顺风顺水,何曾受到过这样的挫折?不仅自己受挫,还搭进去一个朴斗灿!
于是康平郎第一个想到就是拿凌云子这里开刀,睚眦必报的他甚至等不及自己的影魂之术恢复,便来到了落桐山展开第一步复仇计划。
这几天康平郎暗中潜藏,滋养魂体。他还没时间知道自己在京城李家设下的暗线也已经被马克掐断,如果他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马克的话,恐怕复仇计划会因之改变。
可见心量太小之人往往会对大局失之判断。
马克这里也是侥幸,很多事情都是阴差阳错找到了线索,莫名其妙就将线索的焦点集中到了康平郎的身上。
无论东瀛的竹内家,京城李家,落桐山玄清观,金三角的颂蓬,背后竟然多少都有康平郎在作祟。这个人也成为马克目前首要除掉的对象,没有之一。
阿渔循味一路前行,空气里虺的腥臭越来越明显,虽然马克等人依然无法辨出,但是对于阿渔来说,这条气味的路径已经是昭然若揭。
马克等人尾随着阿渔,急急缓缓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盘山公路,竟然来到一座雄伟的道观门前。众人见状不由一愣,这座道观正是白天众人提及的清虚观。
阿渔蹲在道观门口的石狮子脑袋上,在等众人走近的时间里,还有闲暇撒了一泡尿,顺着石狮子的脑袋流淌下来,淌进了含着球的嘴里。
清虚观嘛,轻轻地嘘嘘一下总是要的,轻嘘了一泡的阿渔就很点题。
“难道是这里?”凌云子疑惑道。
“气味是到这里了,应该就在里面。”阿渔点点头。
“老规矩?”聂音问了一下,她虽然傲娇,但是很多事还是愿意听马克的主意。
“好。”马克同意。
聂音和阿渔一起原地消失,石狮子上水迹宛在。
“尿遁了?”马克忍不住一笑。
过了良久,只听到
院墙里一声大喝,在深夜里分外响亮。接着就传来兵刃交接的声音,似乎聂音和阿渔已经和人动起手来。
马克闻言和白柒柒,凌云子互视一眼,二话不说,三人同时跃上高墙,冲进了清虚观。
院子里聂音和阿渔已经和三个人动起了手,聂音来去如电,形如鬼魅,手中的幽阴剑忽而刺击一人,等那人及时格挡,不等兵器相碰,聂音又转头攻向另一人,身法倏忽往来,不可捉摸。
阿渔则仗着身形小巧,窜高伏低,从各个角度进攻,猫爪如刃,竟然比平时长出十几公分,就像持着很多小匕首一般,每次划过的光芒就像把夜色也割了开来。
马克一瞧对手,康平郎挥动黑刀虺,果然在其中,另外一个是个中年道士,凌云子认得正是清虚观的住持,而余下一个,让众人都愣住了。
那人不是别人,却是已经在前几天刚刚被除掉的颂蓬。
对手三人见院子里突然又多了三个人,也是大惊,见马克和白柒柒也在场,顿时实力天平发生倾斜,康平郎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双方互相忌惮,顿时分开,暂时停手不斗。
“康平郎,我们又见面了。”凌云子呵呵冷笑。
“肖长歌,好本事啊,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既然如此,咱们索性就把账算一算吧,你这几位帮手都是好本事啊,不妨一起报上名来,咱们一并把寮国的账也算了。”康平郎冷冷道。
“你错了,这位马先生并不是来帮我的,反之,是贫道不知天高地厚,前去帮他的,好在承蒙马先生不弃,老道那是感激涕零。”
康平郎闻言这才开始认真凝视起马克,他原先以为马克只是个身手厉害,术法高明的年轻人,看来真是有点失察了,关键是最近马克的行为并没传到他耳朵里。
至于竹内父子每人断去一臂,问起来是一个华夏年轻人所为,再问下去对方就有点讳莫如深,康平郎也没有过于在意。
他确实没有把最近这些事都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联系起来。
四人一猫顿时把对方三人围在当中,环伺警惕。
“我们聊聊?月色不错。”马克微笑道。
“聊什么?”康平郎面沉似水,手中的虺刀现出蛇形,缠绕在他的右臂之上,吐着信子。
“我有个问题啊,那天明明已经把这个颂蓬杀了,怎么又活了?”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们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连这么简单的替身都想不明白?我们这种刀口舔血的人,谁还没个替身?”颂蓬忽然仰天大笑。
“哦哦哦,原来如此,害我们高兴半天,原来杀错人了,好在知道得不晚。只是你那个替身也挺强的,你让他打了九黎血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颂蓬用一口不太流利的华夏语问道。
“其实也是巧,我们本来只是过来参加玄清观的罗天大醮,顺便恭喜一下凌霄道长上任观主。没想到你们自己沉不住气,要出来捣乱,适逢其会,我们就只好不请自来了。”
“来得正好,我有账要和你们算,朴斗灿魂飞魄散,颂蓬兄弟的完美替身被你们毁去,还有竹内照之的一条性命,包括我的一剑之仇。”康平郎咬牙切齿,狠狠盯了聂音一眼。
聂音翻了翻白眼,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傻叉。”
“等等,你能不能要点脸?竹内照之是被你手中的虺蛇咬死的,你自己下毒手灭口,却怪在我们头上?”马克气极反笑。
“你们不来捣乱,我又怎么会杀死他?”
“好了好了,先不争这个,这样吧,反正今天肯定是个死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占了上风都不会饶过对方。我们不如先礼后兵,把大家的疑问都解决了,也好做个明白鬼,怎样?”马克平静地说。
康平郎脸色阴晴不定,看了看身边的颂蓬和那个道士,忽然似乎定下心来,点点头:“好,正好我们都有疑问。首先,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姓马,叫马克。我可以先告诉你的是,你现在的所有困境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如果没猜错的话,竹内家用来做人体实验的九黎血是你提供的吧?他们的三个实验室都是我毁掉的,竹内父子的两条胳膊也是我取走的。”
“凌云道长也是受你蛊惑,才会鬼迷心窍,去炼制什么九黎凝血丹吧?他也是被我所劝,这才迷途知返。京城李家的那个矿脉是你帮忙夺下来,想从中牟取利益吧?这条线也是我掐断的。”
“至于你和竹内家以及朱达先等人狼狈为奸,走私军火进入华夏,妄图武装自己的力量,也是被我破获的,所以我才带人到金三角杀了个痛快。”
“至于你那个同伴朴斗灿,只是个附赠品,我还没想到去找他,他就自己凑上来送命,这就不能怪我了。你中了一剑,现在不能施展魂体之术,那也只能算你活该。我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吗?”
马克索性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头上,不过事实也差不离。
康平郎听罢,脸色发黑,黑到在深夜里几乎隐形,好几分钟一言不发,然后神色一缓,哈哈笑道:“很好很好,这样说来,早知道前些天在寮国就应该和你把账算了。”
“现在算也不晚,好,我们一件件事情来。在这个之前,我问一下,你怎么发现小音和阿渔的?”
马克说着指了指聂音和阿渔。心里倒也满佩服康平郎,听到那么多事情,按理说应该暴跳如雷才是,没想到他自己一番心理活动,竟然能平顺自己的情绪,瞬间就恢复了冷静。
“她虽然用魂术隐身,可是我被她刺过一剑,身体里寒气未消,又怎么会感应不到她的这把剑?”康平郎冷笑了一声。
众人倒是忘了,幽冥界来使之间会有所感应,聂音和阿渔一进入即刻暴露的原因也就了然了。
“哦哦哦,是我们失误了,还好还好,失误不算大。那么这位是?”马克指了指那个中年道人。
“马先生,他就是清虚观的住持太虚。”凌云子在一边说道。
“噗。”马克忍不住笑出声来:“道长你哪里太虚?要不要回去补补啊。”
白柒柒忍不住也跟着笑出来,阿渔更过分,笑得在地上打了个滚。
“你你你,你知道什么,庄子云,是以不过乎昆仑,不游乎太虚。太虚是指宇宙无穷,你简直是孺子不可教也。”太虚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忍不住给自己解释道。
“哦,太虚道长说得对,是我才疏学浅,其实你不是太虚。”
前后两个太虚分明表达不是同一个意思,马克故意设了个语言陷阱。
“我就是太虚!”太虚立即强调。
马克强行忍住笑,白柒柒也憋得苦,只有阿渔肆无忌惮,笑得满地打滚,就像个无赖。
“这,我问你啊康平郎,你怎么会跟太虚鬼混在一起?”
“咄,无知的黄口孺子,你懂什么?康仙人道法无穷,岂是你这种无知小儿所能理解的?是我愿意追随康仙人,执鞭随蹬,在所不辞,何来什么鬼混?”太虚大怒,不等康平郎回答,抢先答道。
“看来也是被灌了迷汤了,康平郎,你是不是给他吃了摄魂草?”马克笑道。
康平郎冷冷哼了一声,并不回答。
“看来是吃了,不要紧,反正你有荡魂鼓,我们有落魂铃,一会一试便知。”
“不用试了,即便不吃摄魂草,太虚子也是自愿跟随于我的。”
康平郎很无奈,对方人数虽多,但是自己这里还有底牌。场内战斗力判断下来应该是处于微妙的平衡状态,这个太虚子也是己方战力,可不能被当作试验品去试什么荡魂鼓和落魂铃,是以赶紧拒绝。
“正是。”太虚急着表忠心。
“明白了,不重要。其实我说康平郎,你做的这些事我也知道得差不多,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指派来的?”
“不能。”康平郎果断拒绝。
“你看看,你一点都不诚恳,真没劲。我们交换问题吧,比如你想知道我们怎么找到你的吗?”马克摇了摇头。
“不想。”康平郎又拒绝。
“你的老大在幽冥界,而且和昊苍界的烈阳真君不无关系,是不是?”马克忽然厉声问道。
康平郎猝不及防,闻言哆嗦了一下,随即镇定下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好吧,那我不问了,你太不爽气。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解决?一起上还是一对一?今天就索性见个真章。”
“既然你想玩,我们就一起玩玩,反正现在没人,你们人多不公平,还是一对一吧。”康平郎想了一下。
诺大一个院子忽然变得无比安静,沉寂的夜色下站着两队人,却是落针可闻。双方对峙了一下,各自心中都有了人选。
“康平郎,我就挑你了,别怂啊。”马克第一个说。
“好,上次是你和凌云子一起对我,今天就和你单挑试试。”康平郎答应了。
马克松了一口气,他就怕康平郎耍赖不答应,毕竟对方人数不占优,那么主动要求挑选对手也是情理之中。而康平郎挑谁都会是巨大的威胁,毕竟虺刀奇毒无比,虽然白柒柒说自己不惧幽冥毒,但是总是心里没底,还是自己的血脉压制加上百毒不侵的体质更靠谱些。
而且康平郎被聂音刺过一剑,万一康平郎想报一剑之仇,抢先提出挑选对手,去选了聂音的话,那就有些危险。
到时候也只好耍赖群殴了,反正规矩不重要,自己人不出事才更重要。
凌云子忽然站了出来,对着太虚说道:“太虚,我们同在落桐山,我倒是未曾听说过你也是修行门中之人,隐藏得好深呐。但是不管于公于私,你我结仇都有些时日了,今天也了断一下吧。”
此时的凌云子衣袖飘飘,白天参加斋醮的紫袍一直没换,一只袖子空荡荡的,倒反而浑身升腾出一股凌厉的气势,早已不见了往日里畏缩胆小的样子。
“呵呵,听康仙人说,你们师兄弟三人竟然是昊苍谪仙,也好,就让我这个凡夫俗子来会会你这个上天的仙人。”太虚在知道凌云子身份的前提下,竟然毫不示弱。
白柒柒在边上忽然轻声道:“小马哥,这个道人身上有一点昆仑的气息,但是没有仙根,很可能是来自昆仑山那里的修仙门派。”
“啊,这样啊?
那柒柒觉得凌云道长能搞定吗?”
“我也说不清楚,毕竟道长断了一臂。”白柒柒轻声道。
“等等。”马克大声叫道:“凌云道长新伤初愈,少了一条手臂,还是拜你康平郎手里的虺蛇所赐,你不会不记得吧?我们要求换人。”
马克说着做了个足球场上裁判换人的手势。
凌云子闻言心里感动,他知道马克是在担心自己。自己和马克谈不上有什么交情,甚至前一阵还是处于敌对状态,但是一旦进入同一个阵营,马克便立即开启护短模式。
这份感动着实让凌云子感到温暖和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继续沿着错误的道路走下去。
太虚撇了一眼对方的阵营,冷声道:“换谁?”
“剩下的随便你挑。”马克只要自己挑走了康平郎,剩下的便不足为惧。
“我不和女子斗。”
“那你挑我。”阿渔忽然说出人话,把太虚吓了一跳。
凌云子忽然回头对马克说:“马先生,不用换,我可以的,放心吧。”
“你保证?”
“我保证。”
“好,你一有危险我们就一拥而上,不管规矩了,反正今天非弄死他们不可。”
马克心里有了打算,凌云子如果场面上不好看,自己的五行之力还能暗中作弊,保证太虚的剑招呼不到凌云子身上就是。
白柒柒噗嗤一笑,真是难得见到马克发狠的样子,竟然很可爱。
“那好吧,我们不和你们计较了,还是老样子,我们凌云,你们太虚。”马克顺便还玩了一把双关的梗,似乎很轻视对方。
康平郎很不爽,不由瞪了太虚一眼,似乎是嫌弃他的道号起得太容易让对方占便宜。
太虚心里狂骂,什么?不和我们计较?明明是你们主动挑了我,然后又要求换人,一会又不换,来来去去都是你们的戏,还说不和我们计较?世上哪有这么无赖的?
无奈口舌上完全不是马克的对手,又是出家人,脏话也骂不出口,只好暗自忍气吞声,咬牙不已。
“接下来你们谁上?”颂蓬大声问道,剩下的对手是两个女子,颂蓬倒也不太好意思自己指定,故作大方将选择权让给对方。
“我。”白柒柒微微一笑,虽然是暗夜微光,也遮不住她绝伦的美丽,颂蓬见了不由一呆,竟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